“我們活下來了我們活下來了”“走了,都走了,沒有亡靈了,一隻都沒有”“我們贏了,我們打贏了”城內忽然間湧起了一陣歡呼,黎明之光已經明亮無比,烏雲還在,雨也還在,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隻要亡靈大軍不再,這座城就保住了,他們也就活了下來城牆上,無數的法師癱軟在地上,這場浩劫壓榨了他們身體所有的潛能,他們做好了死的準備,卻沒有想到熬到了現在還活著,並且親眼目睹亡靈之潮褪去的那一幕難以置信,連他們自己都難以置信。那種感覺不亞於暴風潮水即將沒過咽喉,雨勢還會讓一切上漲,忽然間黑色潮水褪去了,褪到了自己腳下,更還回了自己踩著的小小島嶼不知道多少人仰天倒地,任憑雨水打落在臉上,冷雨都是滾燙的,澆不滅自己內心的激動與欣喜多少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絕境逢生後哭聲了一片,認識的,不認識的還在外城的法師們有些已經返回了,有些則站在這片空蕩蕩的殘骸廢墟之中,許久才龐然醒悟。莫凡還站在那已經傾斜了的信號塔上,眼睛注視著北麵。一身的祭紋已經從他身上消失,銀色倒扣的長發更恢複了原本的黑色耷拉在臉龐,狂矯暴虐的火焰與雷電收回到靈魂深處,戰鬥已經結束,靈魂深處的這個惡魔也該沉睡下去了,否則自己年輕的生命將一下子變成一具老頭的軀殼。“我們我們在哪”張小侯第一個醒了過來,使勁的晃動著一片昏沉的腦袋。很快他就看到了坐在鐵塔邊緣的莫凡,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之色,一把就抱住了莫凡,激動的語無倫次。莫凡還沒有從惡魔帶來的那副冷血中完全恢複過來,但看到張小侯像一個傻弟弟一樣哭得稀裡嘩啦,還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腦袋。過了很久,張小侯才平靜了下來,見莫凡一直盯著北麵,於是開口問道:“你看見了”“他其實一直都在,對嗎”莫凡緩緩的問道。這場浩劫裡,還有太多東西無法去解釋,也似乎有人在暗中與黑教廷抗爭著。然而,莫凡至始至終都沒見到他一麵,直到那一刻“恩,他一直都在。”張小侯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歡慶的城市,無數人正簇擁著返回到內城的韓寂祝蕭神秘灰白人。事實上韓寂祝蕭神秘灰白人都沒有見過斬空,也沒認出穿著鎧袍的人是誰。“他算是死了嗎”莫凡問道。斬空轉身的那一刻,莫凡便感覺空氣都是酸楚的,堵在喉嚨裡,讓自己無數想說的話都無法說出口來。即便張小侯不描述,冷靜下來的莫凡也能夠明白在祭壇那裡發生了什麼,隻是他就這樣走了,這位自己一直最欽佩的人還活著嗎,那究竟是古老王,還是斬空不知道為什麼,莫凡此刻腦子裡全是過去的畫麵,想起了這位總教官在曆練上給大家布置一個難度極高的任務,想起了他在穆氏莊園裡極沒有品的要和自己結拜的情形,最難忘的還是他飛向長天率領十位乾前去誅殺翼蒼狼的那一幕當初在金林荒城為難時,也是他不遠千裡飛來營救自己。他是曆練時的教官,卻更像是一位自己在魔法道路上的老師,沒有教導自己任何一個魔法,卻用行動告訴自己什麼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還好,這一次與黑教廷血戰,我們應該沒有令他失望。”莫凡歎了口氣,將目光從北麵收了回來。“恩”張小侯重重的點著頭。他們兩都是總教官斬空的學生,一直都是。這座城興許永遠不會知道讓這一切褪去的人是誰,但他們一定會銘記於心。而黑教廷,他們步步為營,陰謀滔天,卻絕不會想到真正令他們盛典毀於一旦的竟然是從未當做一回事的博城軍部頭領。預演之地他們在博城犯下的滔天之罪,卻培育出了像莫凡張小侯許昭霆斬空這樣隻要聽到他們黑教廷名字就會連命都不要去瘋狂相抗的人。黑教廷帶給世人的是恐懼和死亡,帶給他們這些從災難中走出來的卻隻有決不熄滅的怒火一個小小的博城,尚可以誕生這麼多人,一座數千年底蘊的古都,必定會孕育出更多的勇者。黑教廷之人亂世恐世滅世的瘋狂再高漲也決比不上這些人鏟除黑教廷的決心種子已經埋下了,用為親人哭泣傷心欲絕的眼淚澆灌將來勢必爆發鐘樓上,那個眼珠子已經突出眼眶,至今都無法相信這一幕的虎津大執事穆賀仍舊掛在風雨之中。舉城歡慶,唯獨他一副比死了還難看的樣子。盛典沒有了,那麼他即將去的那個世界不再是天堂,他的靈魂會墜入到和黑畜妖們一樣的詛咒鍋爐裡,永生永世醜陋痛苦奴役“嗒,嗒,嗒,嗒”鞋跟的聲音敲打在古老的石梯上,鐘樓這會已經空無一人,穆賀聽到了腳步聲,大氣都不敢喘。不過,似乎有兩個人一起走了上來。“你叫我來這做什麼”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出來。“這會也就這裡沒什麼人,本來我以為我們都會死不管怎麼樣,有些話我想對你說很久了,大概是十年前,我們第一次在這裡碰麵,你還隻是一名獵人大師的時候。我知道,我可能配不上你,十年了也還不過是一名普通的禁衛法師但這十年來,你一直在我心裡都是最完美的女人”一名男子的聲音從旁邊傳了出來。“你要說的是這些”女子聲音帶著幾分冷淡。“是的,我不指望你能夠接受,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片心意。”男子認真的說道。“換作平常,我會接受每一個願意臣服於我的人,但很不巧你在我心情最糟糕的時候跟我說了這些沒有用的廢話,心意我不收,心,我收下了。”女子說道。“你說什啊啊啊”男子話說到一半,聲音變成了痛苦的沉悶。鐘樓忽然間寂靜了,什麼聲音也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