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唐長老準備下陵墓時,謝族長出聲叫住了他。

唐長老回頭,隻聽見謝族長溫聲道:“我建議讓逸年走在最前麵。”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謝族長身上。

以謝族長的城府,就算再不喜謝逸年,也不可能明晃晃針對謝逸年,所以謝族長給出了一個充分的理由:“逸年有照膽劍和玄黑法戒庇護,就算正麵遭遇了那隻鬼護法,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我知道唐長老你也有保命手段,但你的保命手段怕是一次性的,還是留在關鍵時刻用為好。”

唐長老皺了皺眉。

謝族長這話說得有理,但謝逸年怎麼說都是晚輩。

讓一個晚輩頂在最前麵……

這種事他還真有些乾不出來。

不等唐長老出聲拒絕,謝逸年淡笑道:“確實是這個道理。就由我走在最前麵吧。”

說罷,謝逸年越過唐長老,來到了隊伍最前列。

唐長老思量一二,還是默許了這個排列,自己站在第二位,又對謝族長道:“你站在第三位吧。”

“行。”謝族長將一盞油燈遞給謝逸年,“拿著吧,你走在最前麵,要隨時注意油燈有沒有熄滅,以防缺氧。”

謝逸年知道是這個道理,將手電筒收到包裡,提著油燈。

油燈裡的火苗輕輕跳動,散發出不詳的光。

姚容實力最“弱”,被安排在靠中間的位置。

進入陵墓,原本就昏暗的環境越發沉悶,除了眾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隻有唐長老的聲音在回響,不斷給眾人指明前進的方向。

唐長老會被選為本次行動的負責人絕非偶然,唐家是天師家族,卻也曾是道上鼎鼎有名的盜墓賊。

雖說新中國成立後,唐家已經從盜墓轉為了考古,但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始終沒丟。尤其是身為家主的唐長老,那更是儘得真傳。

隻是,帶著眾人往裡走了一段路後,唐長老不由停下了腳步,細細查看地道:“有些不對勁。”

“這座陵墓,有盜墓賊光顧過。”

有人問:“能確定大致時間嗎?”

“三十年內。”唐長老肯定道,“那夥盜墓賊用的一種挖掘工具,是1990年前後才出現的。”

一個姓姬的女天師道:“會不會是謝舟他們?他們當年在陰煞之地發現了這座陵墓,決定下陵墓探險,結果不小心驚醒了千年厲鬼,就慘死在了陰煞之地裡……”

“不會,謝舟他們的屍骨是在外麵被發現的。”姚容清冷平淡的聲音從中段處傳來,“而且他們當時是來抓捕厲鬼,帶的都是法器,沒有攜帶任何盜墓工具。”

姬天師點頭:“那這夥盜墓賊,應該是在陰煞之地形成前進來的……算算時間,說不定陰煞之地的出現,還與這夥盜墓賊有關係……”

眾人都同意姬天師的猜測,唯有謝佐,不著痕跡地看了謝族長一眼。

他與謝族長是親兄弟,對謝族長的行蹤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十幾年前……

謝族長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容,隻是略帶警告地瞥向謝佐。

謝佐輕輕眨了下眼睛,沒有吭聲。

唐長老仔細查看了很久,但除了那些盜墓痕跡外,再無所獲。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唐長老道:“等離開此地,我會派人去道上調查,看看十幾年前有沒有人出手過西周時期的陪葬品。現在我們繼續深入吧。”

唐長老帶著眾人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好幾處機關,從陵墓外圍一點點往陵墓中心深入。

隻是,直到現在,眾人遭遇的危機都來自陵墓本身,而非來自鬼怪。

這種摸不清頭腦的感覺,讓眾人越發謹慎。

“前麵的地道變寬了。”走在最前麵的謝逸年開口道。

走出這條狹窄的、僅容一人通過的地道,眾人的視野驟然開闊。

前方是一條筆直深入的道路,道路兩側分列有四個房間。

房間大門高達數米,其上紋路繁瑣,似乎被雕刻成了某種異獸的形狀。

唐長老沒有選擇直接深入,而是站在其中一扇門前,問姬天師:“你能認出這是什麼紋路嗎?”

姬姓,是西周國姓。

十大家族之一的姬家,就是西周的後裔。

在確定這座陵墓屬於西周時期,姬天師就被天師盟派來了D市。

姬天師湊近了仔細打量上麵的紋路。其他人圍在他們身側,握著法器戒備四周。

過了好一會兒,姬天師說:“這種紋路,是上古大巫常用的祭祀符文。你們看,它像不像一頭麒麟。”

“確實,還真是麒麟。”唐長老驚訝,“麒麟乃祥瑞,這扇門莫非是用來放置陪葬品的房間?”

“不,決不能進去。”姬天師搖頭,神情凝重,“這種符文的作用是封印。上古有妖鬼作亂,大巫為了對付妖鬼,以四神獸為原型創造了封印符文。雖然我不知道房間裡具體有什麼,但毫無疑問,裡麵封印的,都是大凶之物。”

“大凶之物!?”眾人心頭都覆蓋上一層陰影。

單是鬼護法和鬼蜮就讓他們焦頭爛額了,這被上古大巫封印了兩千多年的大凶之物又是何等可怕?

“我們的目的是解決鬼護法和鬼蜮,暫時不要節外生枝。”唐長老當機立斷,問姬天師,“也就是說,我們現在隻能沿著這條路繼續深入?”

姬天師點頭。

“走!”唐長老一發話,眾人按照方才的隊列繼續前進。

但一個小時後,眾人又回到了原地。

看著麵前那幾扇一模一樣的門,唐長老頭疼道:“難道是鬼打牆了?”

他們這些人不至於連鬼打牆都認不出來,姬天師道:“不是。這條通道是個圓形通道,我們再怎麼走都隻能走回原點。”

聽到姬天師的解釋,唐長老愈發頭疼。

他寧願遇到的是鬼打牆。

眼下這條通道不能走,他們要是想繼續深入陵墓,就隻能推開那些刻有封印符文的大門。

其他人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一時之間,氣氛凝滯下來。

謝族長沒事做,乾脆舉著手電筒梭巡地麵。

“咦——”謝族長突然蹲下身子,摸了摸最左邊那扇門前麵的泥土,“你們來看,這裡好像有陳年血跡。”

“是血跡,有些年頭了。”唐長老道,“這些血跡,會不會是那夥盜墓賊留下來的?”

謝族長道:“應該是。”

唐長老重新振作,讓姬天師再去檢查這幾扇門,看看封印有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

姬天師檢查得越發耐心,約莫半小時後,她道:“其它三扇門的封印沒有被破壞過,但那扇留有血跡的門上的封印,確實是不完整的。”

唐長老高興道:“看來那夥盜墓賊就是進了這個房間。”

謝族長臉上也露出笑容:“肯定是那夥人破壞了封印符文,導致封印在裡麵的鬼護法被放出來了。”

姬天師道:“找到了鬼護法的藏身之地,我們就進去吧。”

“行。”幾位資曆最深的天師達成了共識。

謝逸年回頭看了姚容一眼,見姚容神色間並無異樣,這才伸出手,試圖推開房間門。

門後是一條通道。

眾人沿著這條通道一路向前,竟是來到了主墓。

主墓兩側,長明燈幽幽燃燒,照亮四方,歡迎這些不速之客。

紅色棺槨靜靜立在石階之上,一應華麗規格的陪葬品象征著陵墓主人的身份和權勢。

人生來有貴賤不平等之分,死後亦是如此。

就在謝逸年提著油燈,要走上台階查看陪葬品時,他的視線驟然陷入黑暗。

一股腥臭而狂暴的氣息撲麵而來,無數淒厲的尖叫幾乎刺穿謝逸年的耳膜,連帶著他的神魂都因此震動,玄黑法戒自動激發防護罩,為謝逸年爭取到了最關鍵的時間。

照膽劍瞬間出鞘。

謝逸年看不見鬼怪,卻不影響他揮劍向前。

照膽劍劍鋒所過之處,那些淒厲的尖叫聲都化作臨死前的哀嚎。

等謝逸年的視線重歸光明,他回頭一看,所有人都陷入了苦戰狀態。

與他們對戰的厲鬼,最弱也是鬼侍級彆,那隻鬼護法也不知道藏在何處。

謝逸年沒有過去幫助其他人,而是三步並作兩步,迅速來到台階最高處,仔細查看那些陪葬品。

絕大多數陪葬品都是器物,謝逸年還看到了好幾副甲胄和一列武器,但奇怪的是,在紅色棺槨旁邊還有一個曆經兩千年依舊不朽的梳妝台。

這個陵墓的主人明顯是個男人,怎麼會挑選梳妝台作為他的陪葬品?

謝逸年心生警惕,握著照膽劍輕輕上前。

終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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