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劉浮生離開秀山縣之前,就給家裡打了電話。

接電話的是他母親:“這都快年三十了,你怎麼才放假啊?早知道當領導這麼忙,還不如不當了。”

雖然劉母這麼說話,但語氣中,卻明顯帶著驕傲和滿足,她兒子現在可是副縣長!多大的官啊,比村長都要大呢!

劉浮生笑道:“媽!你彆這麼說,我們縣政府還有不少同誌,過年都要值班呢!”

“你不一樣嘛!你是領導,還用得著值班?”劉母說道。

劉浮生沒接這個茬,問她:“我爸呢?這次我從秀山大集上,給他買了兩瓶老山參泡的酒,據說對他的老寒腿有好處!”

提起劉浮生的父親,劉母歎了口氣:“彆提了!他就是閒不住的命,這不是前些天,覺得腿腳好了,跟人去水城乾活去了!這都臘月二十九,還不知道回家!你們爺倆一個樣!”

“水城?”劉浮生微微一怔。

這些天他沒和家裡通電話,都不知道這件事。

劉母說:“對啊!說是給一個高檔小區,乾園藝臨時工!包吃住,一天能給三十塊錢!也是今天回來!”

劉浮生笑道:“那正好!我開車了,一會從秀山出發路過水城,正好把我爸捎回家!”

“那感情好!你讓司機慢點開!秀山那邊的山路多,危險!”劉母囑咐道。

劉浮生笑了笑沒有解釋,要不然母親就又得嘮叨“當官不好”了。

……

問清楚父親乾活的小區名字,劉浮生就開著租來的車,離開了秀山縣城。

水城是歸屬遼南市管轄的縣級市,雖然城市建設和規模不如遼南市,卻也十分繁華。

麗景名都小區是一座比較高端的園區,小區裡不但有高層和小高層,還有專門的一片,蓋著獨棟彆墅和聯排彆墅的區域。

冬季的天氣很冷,一座院子很大的獨棟彆墅院外,停著一輛裝著一株老梅樹貨車,一輛已經支好架子的吊車,以及十來個人。

其中有四五個穿著物業保安製服的保安,以及一個胖乎乎的,大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看起來好像是個領導。

他和這些保安,正一邊抽煙,一邊看著三個全都年過半百的男人,費力的刨著地麵。

天寒地凍,院子裡土硬的如同凝固了水泥,三個老人此時已經滿頭大汗,卻隻刨出一個淺淺的土坑。

“你們仨跟誰磨洋工呢?仨人刨一個樹坑,都這麼慢啊?故意想拖延時間,多要點工資是吧?你們這些農村人真是又奸又壞!草啊!”領導一樣的胖子,啐了一口罵道。

其中一個刨坑的人,抬頭說:“朱經理!有話你好好說,彆罵人啊!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幾場雪之後,這土都凍硬了,不信你來試試?一鎬頭下去,就是一個白印,這帶著冰碴呢!”

另一個人也點頭說:“就是啊!咱先不說,這寒冬臘月種的樹,能不能活!咱們來這裡乾活的時候,就事先說好了,我們隻是給小區裡的樹枝和灌木修剪一下,也沒說還得刨坑種樹啊!而且,這是業主家的院子,不屬於園區的範圍呢!”

朱經理一瞪眼:“都嚷嚷什麼!乾活不中用,還他媽挺矯情!讓你們乾你們就乾,不想乾的,現在就滾蛋!這些天的工資,你們是彆想要了!”

“啥!”

此話一出,三個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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