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1 / 1)

薑雲珠將耳邊那些散亂的碎發捋了捋,上了驢車。

許青山趕著驢車走了。

陳氏站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兒,才笑吟吟的進了院子,卻見楊晟跟沈鳳鳴從偏房裡走了出來。

她微愣,她還以為這兩個借住的商已經走了呢!

若真是迷路借住的商,天一亮,自然該走了,去為生計奔波。

可楊晟跟沈鳳鳴不是。

他們倆早上也出去了,就在薑雲珠他們出門後不久。他們上山,把武陵礦的情況摸了一遍。隨後楊晟就吵著要回薑家吃飯,他們不就又回來了。

楊晟看見陳氏的神色,心思一轉,趕緊說,“嬸子,我們想在這村裡收點糧食,你可知道誰家有糧食想賣?”

原來是這樣,陳氏這下倒真相信他們是販糧的商了。

“等吃完飯,我去村長家幫你問問。”她道。

聽說要吃飯,楊晟來了精神,大早上在山上轉了一大圈,又冷又餓,他早想吃飯了。

今天吃什麼?昨天那湯不錯,餅也好,小菜做得也……

等陳氏把飯端上來,楊晟捏了捏手裡灰撲撲的東西,拿眼神問沈鳳鳴,這是餅子吧?怎麼這個顏色。

高粱餅子就是這個顏色,陳氏有些不好意思,薑雲珠不在家,家裡又沒什麼東西了,隻能讓兩位人吃這個了。

這也是他們的日常吃食。

沈鳳鳴根本沒理會楊晟,拿著餅子吃了起來。他吃得慢條斯理,毫無異色,楊晟看著還以為這餅子就是看著不好看,實則味道不錯呢。

狠狠得,他咬了一大口,然後他就……開始想念薑雲珠了!

吃完飯,陳氏去村長家,說家裡來了兩個收糧的商,問他村中可有想賣糧的人家。

顧永德想了想,還真有。

不一時陳氏臉上帶笑的回來。

楊晟聽說真有人要賣糧,扯了扯嘴角看向沈鳳鳴,怎麼辦,難道他真要去收糧?

沈鳳鳴平靜的看著他。

半晌,楊晟歎氣,跟著陳氏出門,他自己撒的謊,還得自己受著。

此時薑雲珠已經到了鎮上,一路上她已經想好了該買什麼,甚至從哪裡買,所以下了驢車,她直奔集市。

先去買中午給趙副將三人做菜用的東西,她怕晚了有些東西就賣光了。

那個黑臉的人點的是溜肥腸,她去了賣肉的攤子。

“豬腸子?今天有倒是有,不過是給老戶留的。”賣肉的老板說。

薑雲珠皺眉,琢磨鎮上哪裡還有肉攤。

“那東西買的人不多,每天要預定才有。”老板解釋了一句,看薑雲珠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又道,“你也算我的熟了,這樣,你要是要的不多,我就賣給你一些。”

薑雲珠頓時大喜,她確實要的不多,就一盤菜的量,老板要是多賣給她,她還不知道怎麼處理呢!

“正好。”老板從肉攤下麵拿出一個木桶,從裡麵扯出一段豬腸,問薑雲珠,“這些夠嗎?”

“夠了!”

老板用刀割斷豬腸,用麻繩捆好,遞給薑雲珠。

薑雲珠收好,問今天是否有牛肉。

老板搖頭,連著兩天人殺牛已經很不容易了,今天確實沒有。彆說他這裡沒有,整個紅葉鎮都沒有。

薑雲珠也不強求,買了一塊豬肉。

隨後她趕緊去了魚攤,天氣越來越冷,賣魚的越來越少。幸虧她今天來得早,其中一個魚販手裡還有幾條鯉魚,她挑了一條最鮮活的。

主材料有了,剩下的就是配料,這個倒不用那麼急了。

走了幾個攤位,她把配料買齊。

然後就是今天做胡辣湯跟油饃頭用的材料,這個好辦,她熟門熟路的到了地方買全。

好像沒什麼可買的了吧?

對了,還得買一樣東西。她去了鎮子東麵的書齋,買了幾張紙,一根細毛筆,還有一點墨。以後她要做外賣,不記賬可不行。

書齋老板很貼心,將她買的紙按她的要求裁剪成小張的,又將所有東西包好遞給她。

薑雲珠拿著東西出門,許青山已經在外麵等著她了。

這次還真得謝謝他,要不是他,她這麼多東西真不好往回拿。

所有東西都裝好,薑雲珠才覺得餓。正好路邊有個賣燒餅的,她就過去買了兩個。

燒餅做的真不錯,酥嫩鬆脆,新鮮出爐,一口咬下去,滿口生香。

這燒餅是肉餡的,用的五花肉跟蔥,薑雲珠一邊吃著一邊想,其實換成梅乾菜跟五花肉也很好吃,她忽然又想起蟹殼燒餅,那個才好吃。等有機會了,她做一爐,過過癮。

她正胡思亂想著,忽然看見街邊有個賣瓷器的,有碗、盤子、水瓢、杯子等,每個花色都不一樣,看起來挺彆致的。

薑雲珠忽然想起一件事。她要做外賣,餐具也是個問題,小炒的話還好辦,用一個碗裝米飯,一個盤子裝菜就行,可是做兩葷一素的工作餐呢?

攪合扣在一起,還是用三四個碗?

感覺都不太好。若是像現代那樣,也把飯盒分出來幾個區域就好了。

心中頓時有了想法。

“姑娘,想買什麼,都便宜。”擺攤的攤主是個中年男人。

“老板,這些東西都是你做的嗎?”薑雲珠問。

“是啊,家傳的手藝。”

“我想做一種飯盒,不知道老板能不能做。”

“姑娘說來聽聽。”

薑雲珠把自己的想法跟男人說了。

男人稍一思索就道,“能做的,你要是想要,我過兩天正好要燒一爐窯,可以給你燒。大概七八天就能做好,你覺得怎麼樣?”

“七八天啊,那做一個要多少錢?”

男人思量了下,“七文錢,多買可以便宜,姑娘要幾個?”

幾個,這個問題可難住薑雲珠了,她想定製一批,把外賣的生意紅紅火火的做起來,可一想到十二天後那件事,她就不敢投那麼多錢了。

她現在想,那件事可能跟鐵礦有關,若真如此,肯定不像官府說的,是土匪所為。武陵礦駐守著一支軍隊,哪個土匪敢跑到這附近鬨出那麼大的動靜,活膩了嗎。

顧宴州說是沈鳳鳴乾的,她也不置可否。沈鳳鳴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而且雖然他被稱為沈不留,但以前他殺的都是貪官汙吏之流,根本沒聽說過他屠殺無辜百姓。

不是他又會是誰呢?薑雲珠不知道。但不管是沈鳳鳴還是彆的人,那人肯定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她一個民女,怎麼跟他們鬥?

她想先觀察幾天,如果立冬前這件事還沒什麼轉機,她就想個辦法把村民騙到縣城裡去。她就不信,那些人敢在縣城裡公然殺害這麼多百姓!

至於怎麼騙,她還沒想好,這隻是她剛才來的路上想的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薑雲珠沉默不語,賣東西的老板還以為她不要了,頓時著急起來。

他家祖傳的燒瓷手藝,聽說祖上也風光過,可到他爺爺那裡,就隻剩下一個小窯,平時燒一些盤碗為生了。不過就算這樣,他家以前也是人人羨慕的飽足之家。可自從武陵山發現鐵礦後,周圍人全去了礦山乾活,銀錢流水一樣的賺回來。

她媳婦現在看到他就嘮叨,說今天誰誰去了礦上,賺了多少錢回來,明天又說誰家蓋了新房子,家裡隔三差五就有肉吃,還能買新衣服等等。

就他,每天弄這些爛泥巴,日子越過越不像樣。

他聽在耳中,急在心裡。

前些天,他給了自己最後一個機會,跟他媳婦說,要是這個月底,他還賺不到錢,就去礦上。

他媳婦自然歡天喜地,甚至破天荒的給他做了一碗雞蛋麵補身體,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舍不得他家傳的這門手藝。

眼看著離月底越來越近,還沒賺到多少錢,他如何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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