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言看著謝摘星急匆匆的背影,下意識就想躲起來,可想想這事兒是他搞出來的,萬一兒子跟兒媳沒和好,那最後倒黴的可能還是他。
謝無言糾結半天,到底還是追了過去。
父子倆一前一後衝到龍溪殿,一隻腳剛邁進門,便鋪麵而來一股濃鬱的脂粉味。謝摘星蹙了蹙眉頭,沉著臉走進殿內。
“蕭夕禾?”謝摘星無視她們,抬眸看向人堆兒後。
“在呢在呢!”蕭夕禾掙紮著從人堆兒裡擠出來,跑到他麵前時呼吸還有點重,“魔尊,你、你們魔界的姑娘個子都好高啊!”
她差不多也一六八了,卻隻到人家的耳朵根,被人一擋直接人影都沒了。
她一直沒離開龍溪殿,身上也沾染了脂粉香,同樣的香味在她身上卻半點不嗆人,謝摘星眉眼舒展了些:“被欺負了?”
嘴上是問她,視線卻掃向她身後的美人們。
美人們一個哆嗦,瞬間老老實實站好。
“沒有啊,怎麼會有人欺負我?”蕭夕禾不解。
說話間,謝無言也進門了,蕭夕禾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憑借他與謝摘星有幾分相似的輪廓,還是快速認出了他的身份。
“尊上好。”她心下漏了一拍,趕緊低頭行禮。
謝無言端起架子淡淡頷首,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瘦小了些,資質也差,模樣生得也不是特彆美,就是看著順眼的水平,唯一值得稱道的是膚色白皙透亮,眼神也乾淨,在人人都是野心家的修仙界,倒也算是難得。
但目前看來,跟謝摘星他娘親比起來,差遠了。
謝無言在心裡刻薄地評價半天,蕭夕禾緊張得直咽口水,滿腦子亂糟糟的想法——
應該知道了吧,剛才聽漂亮姐姐們說,她們是謝無言送給謝摘星的禮物……早不送晚不送,偏偏這個時候送,是為了敲打她吧?想告訴她即便謝摘星懷孕了,也絕不會跟她在一起?
如果是半個時辰前,蕭夕禾絕不會想這麼多,可自從知道謝摘星懷孕後,就把自己代入到人渣鳳凰男的身份了,而謝摘星就是有錢人家不諳世事的小公主,現在小公主的爹親自登門了,估計就是要給她幾分顏色瞧瞧。
蕭夕禾腦補了一場宮鬥大戲,越想越覺得自己前途無亮。
謝摘星看她臉色都變了,蹙了蹙眉回頭,果然看到親爹正直勾勾盯著人家看。
謝無言氣笑了,正要說什麼,蕭夕禾忙道:“尊上想看就看,隨、隨便看……”
蕭夕禾卻總覺得他在陰陽怪氣,畢竟真懂事的話,又怎麼會搞大好男孩的肚子……
“夕禾來了,想來你也不用彆人伺候了,那這些人我就帶走了,”
雖然很氣兒子還沒成親就成了潑出去的水,但關鍵時候還是要為他解圍的,謝無言說完,又特意同蕭夕禾解釋,“我兒子最是潔身自好,平日從不胡來,讓她們過來伺候也隻是本尊一人的主意,一切與他無關,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潔身自好、從不胡來……果然是在敲打她!蕭夕禾汗如雨下:“尊、尊上也是愛子心切,晚輩怎有資格介意,再再再說魔尊位高權重事務繁忙,有幾個美人相伴也是正常,若是尊上和魔尊都願意,那讓她們都留下就是,晚輩半點意見都沒有!”
她已經把謝摘星肚子搞大了,又怎麼敢再阻攔他納後宮,所以不如趁現在表明立場。
“總之,我絕不反對魔尊做任何事!”蕭夕禾強調。
謝摘星臉色陰晴莫辨,眸色冷得要結冰。
謝無言表情微妙,半天憋出一句:“想不到你還挺大方。”
“……都是晚輩應該的。”蕭夕禾尷尬開口。
謝無言樂了,隻是剛笑一聲就對上了兒子的眼睛,瞬間又憋了回去:“……咦,好像有人找我,我去瞧瞧。”
說罷,給了美人們一個眼神,趕緊扭頭就走。
美人們麵麵相覷,猶豫著也要離開。
“站住。”謝摘星突然開口。
美人們立刻停步,已經走到門口的謝無言也停了一瞬,但下一瞬直接跑了起來,轉眼就不見蹤跡了。
謝摘星神色冷淡地看向蕭夕禾,蕭夕禾不由得站直了些。
“我爹走了。”他道。
蕭夕禾:“嗯……嗯?”
“剛才姑且念你太緊張,才會那般回答,眼下他走了,我再問你一遍,你真不介意我納後妃?”謝摘星盯著她的眼睛。
蕭夕禾舔了一下發乾的唇,半晌小心翼翼回答:“魔尊大人,你想做什麼都行,我絕不乾涉你的自由。”
懷孕已經是在某種意義上失去了自由,她哪有資格再剝奪他剩下的空間。
“便是不介意的意思。”謝摘星語氣沒有半點波動,周身氣壓卻越來越低。
蕭夕禾:“我當然不……其實有點在意。”
本來想說不介意,可一對上他的視線,總算福至心靈改了口風。
美人們見氣氛不對,集體往外磨蹭,等快到門口時,直接一溜煙逃跑了。
蕭夕禾看著她們妖嬈奔跑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羨慕。
謝摘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眉眼間的霜雪總算融化了些:“既然在意,為何逞強?”
“……尊上拿這件事敲打我,我自然要給出個態度來,叫他知道我不會仗著你有身孕了,就得寸進尺如何如何,免得他心氣不順,你在中間也難辦。”蕭夕禾煞有介事的解釋。
謝摘星眼尾微挑:“你倒是考慮得多。”
“那是那是,自然是要考慮的,我說過我會負責嘛,”蕭夕禾咽了下口水,“所以你不必擔心,我肯定不會影響你們父子的關係,也不會做多餘的事,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會乾涉。”
謝摘星盯著她看了片刻,勾唇:“可惜,他不知道此事。”
蕭夕禾愣了愣:“不可能吧?”
謝摘星靜靜看著她。
蕭夕禾:“……”
好家夥,嶽父大人還不知道,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得親口告訴他?啊啊啊啊合著剛才隻是她一個人腦補太多,該過的關卡根本就沒過!
蕭夕禾瞬間要瘋,但還是頂住重重壓力,堅強地笑了一下:“沒、沒關係,我會去跟他說的,這件事你不用管……”
“不準說。”謝摘星直接打斷。
蕭夕禾頓了頓:“不說?”
“嗯。”謝摘星態度堅決。
蕭夕禾為難了:“可你肚子都大了……”
“誰肚子大了?”謝摘星眯起長眸。
蕭夕禾一秒改口:“我我我,我肚子大!”
說完,突然意識到不對:“你,我,不是兩個人嗎?那第三個是誰?”
“林樊。”謝摘星隨口回答。
蕭夕禾恍然,先前林樊的各種奇怪舉動,也突然有了答案。
盯著蕭夕禾看了片刻,謝摘星淡定收回視線:“今日起,你便在龍溪殿住下,若再敢跑……”
“不跑了,我會留下照顧你。”蕭夕禾訕訕。
謝摘星對她的答案還算滿意,正要再說什麼,她又忍不住問:“那些美人……你真的不收?”
“你希望我收?”謝摘星反問。
蕭夕禾:“當然不希望!”
謝摘星唇角浮起一點弧度。
“孕期性生活太頻繁的話,對孩子不好。”蕭夕禾補充。
謝摘星:“……”
一刻鐘後,大殿房門砰地一聲在眼前關上,蕭夕禾一臉茫然地站在門外,不懂自己哪裡又惹到他了。
她歎了聲氣,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下,腦子裡依然亂糟糟的。
她竟然搞大了一個男人的肚子……
這件事不論何時想起來,都極具衝擊力,以至於她不得不考慮許多事——
如何跟謝無言解釋、跟藥神穀的家人解釋,如何照顧孕期,以及跟謝摘星以後該如何相處,孩子出生了是養在魔界還是……估計十有八九是魔界了,他辛辛苦苦生的孩子,她怎麼好意思讓他們骨肉分離。
到時候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也會留在這裡照顧他們父子倆,一直到孩子成年、不需要她了為止,這期間還得一直盯著謝摘星,防止他像原文中一樣乾一堆缺德事,最後落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想想就覺得是一件漫長而艱難的事。
總而言之,兩人的命運已經徹底被這個孩子綁在一起,她要重新規劃自己的未來了。
蕭夕禾輕輕歎了聲氣,低著頭看向掌心紅痕。
魔界永遠都是昏暗暗的,白天黑夜界限不明,蕭夕禾研究半天,也沒看出此刻是什麼時辰,隻是坐得久了身體有些燥熱。
莫非是中午?蕭夕禾眼底閃過一絲不解,正要找個人問一下時,一道驚訝的聲音響起:“少夫人?你怎麼在外麵坐著?”
蕭夕禾一抬頭,便看到一張娃娃臉。
“林道友。”她開口打招呼。
林樊盯著她看了半天,恍然:“看來少主已經告訴你了。”
蕭夕禾尷尬一笑:“是。”
林樊一臉同情地在她旁邊坐下:“嚇壞了吧?”
“……倒也沒有,就是有些震驚。”她直到現在都沒什麼真實感,全靠理智撐著。
“我懂,這事兒擱誰都震驚,”林樊態度良好,“所以你現在是因為表現太震驚,才被少主趕出來的?”
蕭夕禾無言地看向他。
“孕夫的脾氣很不好吧?”林樊愈發同情。
蕭夕禾扯了一下唇角,又開始搓掌心的紅痕,林樊咦了一聲:“是傳承的印記。”
“嗯?”蕭夕禾不解抬頭。
林樊點了點她掌心的痕跡:“靈獸特有的傳承,鹿蜀給了你,那將來有一天,傳承也會帶你找到他。”
蕭夕禾又盯著掌心看了片刻,最後深吸一口氣:“林道友,什麼時辰了?”
“酉時了吧。”林樊回答。
蕭夕禾一驚:“酉時?不是晌午嗎?”
“怎麼會,”林樊笑了,“魔界雖然終年不見日光,可時辰與修仙界卻是一樣,你們回來時已經下午,眼下自然不可能是晌午。”
“原來如此,”蕭夕禾隻是覺得越來越熱,才會以為現在是中午,“林道友,能借你們廚房一用嗎?”
既然已經酉時了,那也該給謝摘星做飯了。
雖然還對自己喜當媽的事實有點恍惚,可作為一個優秀的廚子加醫修,她已經開始對照顧孕夫的事熟練上手。
“當然可以,”林樊當即帶路,一邊走一邊問,“你借廚房做什麼,給少主熬補藥嗎?”
“我給他做點吃的。”蕭夕禾回答。
“你還會做飯?”林樊驚訝。
蕭夕禾謙虛開口:“會做一點。”
“嘖,”林樊蹙眉,“如果廚藝一般,那我勸你還是彆做了,少主嘴刁得很,不是合心意的飯菜,寧可餓著也不吃,就算他再喜歡你,也不可能妥協的。”
“我做的,他應該會喜歡。”蕭夕禾道。
林樊見她不到黃河心不死,索性不勸了,隻是默默帶她進了廚房。
龍溪殿的廚房已經太久沒用,能找到的食材寥寥無幾,蕭夕禾翻找半天,也就找到兩顆白菜一捧米,實在寒酸得可憐。
她斟酌片刻,乾脆做了一道醋溜白菜,又悶了一鍋米飯。
林樊看著她熟練的動作,漸漸放下心來,倚著門框看她忙活。大概是廚房有明火的緣故,蕭夕禾隻覺得更熱了,炒個菜的功夫出了一身汗。
蕭夕禾乖乖躺好。
蕭夕禾一頓:“你知道我是怎麼回事?”
蕭夕禾乾笑一聲,將米飯和白菜盛好放在托盤上,便朝著寢殿去了。
時隔兩年,再次看到她做得熱騰騰的飯菜,謝摘星盯著托盤看了許久,才麵無表情地拿起筷子。
“我若不知道,你早就被鹿蜀的靈力燒成一把灰了。”謝摘星嘲諷。
隻一刻鐘,謝摘星便將飯菜吃完了,蕭夕禾忙問:“吃飽了嗎?”
仿佛被倒打一耙的謝摘星:“……”
蕭夕禾被他扣著手腕按在床上,一邊掙紮一邊還不忘提醒:“你彆跟我鬨,小心孩子!”
“有多餘的被褥嗎?”蕭夕禾問。
蕭夕禾猶豫一下,問:“林樊能幫我嗎?”
“蠢貨,”謝摘星輕嗤一聲,“尋常人拿到上古神獸的內丹,就是直接突破金丹的也有,你倒好,生了個沒用的全陽體質,差點被內丹燒死不說,煉化許久才築基中期,你那位老祖宗若是知道,定會後悔將內丹交給你。”
謝摘星當沒聽到。
謝摘星當沒看見,麵無表情地躺下了。
說完,視線默默一路往下……她想到什麼,表情突然詭異起來。
“怎麼樣?”蕭夕禾問。
寢殿徹底安靜下來,兩個人一人一張床,中間隔著十幾步遠的距離,誰也不打擾誰。
蕭夕禾死鴨子嘴硬:“真的沒什麼!”
謝摘星眉頭微挑。
蕭夕禾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蕭夕禾停下腳步:“去找林樊,讓他給我診治一下。”
蕭夕禾愣了愣,驀地想起先前做過的夢裡,自己渾身燒得焦黑,是他用靈力為自己平複……
蕭夕禾歎了聲氣,拿著扇子追過去:“魔尊,晚上我睡哪?”
“你沒感覺嗎?”蕭夕禾哪哪都熱騰騰的,漸漸因此變得急躁,“真的很熱,我都出好多汗了。”
謝摘星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唇角揚起一點弧度,可惜心情沒好太久,惡心感又湧了上來,他蹙了蹙眉,強行克製住心底的煩躁。
“我隻是想問月份,你卻覺得我懷疑你的人品?”蕭夕禾一臉失望。
“內丹,”謝摘星掃了她一眼,“你難道就沒發現,自己已經築基中期?”
謝摘星聞言,一低頭對上她擔憂的雙眼,突然不想逗她了:“蕭夕禾,我們聊聊。”
蕭夕禾猛地回神:“啊……怎麼了?”
“不是夢啊。”她喃喃。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現在特殊時期,咱也得量力而行不是。”蕭夕禾好心勸導,順便扶住他的腰,以免他勞累過度,“等孩子出生,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過話說回來,男人要怎麼生孩子?”
再說了,就算找彆人,也恰好能找到有鹿蜀血脈的人?不可能的!所以孩子隻能是她的。
“而你在這兩年裡,一直在躲我,即便見了麵,也給我裝不認識,”謝摘星眼神泛冷,“惹了禍,自己跑得倒快,所有苦我一個人受,你卻逍遙得很……”
又酸又辣,口舌生津。
蕭夕禾也沒想到自己表現這麼明顯,尷尬一笑後思索片刻,最後艱難開口:“那你先保證你不會生氣。”
房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打開了一條縫隙。
“我不是不信任你,就是覺得有點超出理解,所以才想問一問,”蕭夕禾還在鋪墊,“當然了,我絕對沒有要推卸責任的意思,隻是有點不明白,想問問清楚,這樣也方便我製定計劃……”
謝摘星坐起身,板著臉看向她:“過來。”
謝摘星眼皮一跳。
蕭夕禾擦了擦汗,將筷子遞給他。
蕭夕禾一臉茫然。
“不承認是吧。”謝摘星伸手就去抓她,蕭夕禾嚇得尖叫著要躲,卻被他一步步逼進床角。
“少夫人?”林樊在她麵前晃了晃手。
蕭夕禾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從軟榻上爬起來,艱難往外走去。
蕭夕禾第二次來到廚房,隻覺得廚房裡好像更熱了,再看原本空無一物的架子上,此刻已經擺滿了各類食材,顯然是自己剛才給謝摘星送飯的時候,林樊叫人補上的。
蕭夕禾:“……”
謝摘星安靜吃飯,她坐在對麵捧著臉看他,仿佛又回到了背陰穀的時光。
謝摘星吃蛋糕,她就坐在對麵不停地扇扇子,一邊扇一邊問:“魔尊,魔界為什麼這麼熱啊?”
蕭夕禾靜靜躺在軟榻上,本想著心靜自然涼,結果越躺越熱,且身體也因為高溫開始泛紅——
“我這就去做!”蕭夕禾麻利地收拾起碗筷,扭頭就往外跑。
“囉嗦。”謝摘星直接將她扯到床上,“躺好。”
“過來。”謝摘星煩躁開口。
“嗯。”謝摘星懶散回答。
她長呼一口氣,視線瞄了眼他鬆開的衣襟,心不在焉地問:“你剛才說,我現在變成這樣,是因為老祖宗?”
“去哪?”謝摘星終於開口。
半個時辰後,蒸蛋糕做好了,熱意也似乎消退不少。她輕呼一口氣,端著剛出鍋的蛋糕回到寢殿。
謝摘星眼神瞬間暗了下來:“蕭、夕、禾!”
兩刻鐘後,米飯蒸好,醋溜白菜也做出來了。
謝摘星臉色泛冷:“沒有。”
一路上心事重重,直到停在寢殿門前才略微冷靜些。蕭夕禾深吸一口氣,一臉鄭重地敲了敲門:“魔尊大人?”
謝摘星不理她。
蕭夕禾瞬間語速加快:“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畢竟按照正常推算應該是小半年前禦劍宗那次懷上的,可當時咱們沒合修之前你就已經有孕反了,在那之前咱們更是一年半沒見,所以……”
“再廢話,就不用說了。”謝摘星直接打斷。
謝摘星似笑非笑:“我是懷了,不是廢了。”
“嗯。”
“那就好,”蕭夕禾笑了一聲,“之前在禦劍宗時,他就愛吃酸……”
謝摘星額角青筋直跳,乾脆閉上眼睛。蕭夕禾站在床邊猶豫片刻,最後到不遠處的軟榻上躺下。
“吃完就睡對身體不好!”蕭夕禾提醒。
“所以你懷疑孩子不是你的。”謝摘星平靜開口。
蕭夕禾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默默捂住了嘴。
蕭夕禾:“……”
林樊聞著酸酸的味道,頓時食指大動:“我能嘗一口嗎?”
她總算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對了。
謝摘星抬眸掃了她一眼,拒絕回答她的蠢問題。
“吃完就躺對身體不好。”蕭夕禾糾結提醒。
“可以嗎?”
謝摘星卻不肯放過她:“都擺在臉上了,還敢說自己什麼都沒想?”
蕭夕禾嘴唇動了動,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我就、就是想問,你現在多大月份了?”
蕭夕禾:“……沒什麼。”
“魔尊大人,我知道錯了!”蕭夕禾欲哭無淚。
“你肯定想了。”謝摘星冷笑。
“所以孩子是什麼時候有的?”蕭夕禾為免再刺激他,決定直入主題。
林樊欲言又止,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實話:“……太酸了。”
“狼心狗肺,人麵獸心。”
“地上。”謝摘星隨口回答。
“老祖宗才不會後悔。”蕭夕禾嘟囔一句,隨即又開始擔心,“你累不累,要不休息一下吧,我好多了。”
謝摘星盯著她看了片刻,回答:“你走之前。”
蕭夕禾乖乖坐起來,伸手扶住他的腰:“聊什麼?”
謝摘星吃完最後一口,轉身到床邊坐下。
“你表情不太對,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林樊好奇。
“‘心事重重’四個字都擺在臉上了,你說要說什麼?”謝摘星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在聊之前,首先,”謝摘星心平氣和地看著她,“先把你的手給本尊拿出去,再碰本尊的肚子一下,胳膊給你折了。”
她輕呼一口氣,挽起袖子開始做蒸蛋糕,很快便因為燥熱出了一身的汗。
“我不是嫌棄你,”蕭夕禾忙解釋,“隻是不想你太累。”
蕭夕禾:“好。”
蕭夕禾一臉懵:“說什麼?”
……也就是已經懷了兩年了。蕭夕禾猜中了事實,嘴唇微微一顫。
林樊麻利地夾起一塊白菜入口,表情頓時微妙了。
“你在想什麼?”謝摘星眯起眼睛。
等一下,謝摘星在禦劍宗時就已經愛吃酸了,還時不時伴有惡心想吐的孕期反應……不對啊,要是當時懷上,那為什麼在她跟他合修之前就開始有這些反應?!
“我真什麼都沒想!”蕭夕禾垂死掙紮。
謝摘星:“……”
“多放了醋,你先嘗嘗夠不夠,不夠我再去加。”蕭夕禾道。
“……魔尊,我好像不對勁,”在試圖用靈力壓製熱意、結果卻越壓越厲害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很熱。”
“沒、沒事。”這種事,還是親自去問謝摘星的好。
謝摘星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沒錯,我揣著這個小孽畜,找了你兩年。”
謝摘星輕嗤一聲:“我要吃蒸蛋糕。”
“錯……哪都錯了,我以後會補償你跟孩子的。”蕭夕禾鄭重承諾。
蕭夕禾見狀沒有再猶豫,一路小跑到床前:“有勞魔尊了,但你千萬彆勉強,累了就立刻停下,我能忍的。”
蕭夕禾想起那顆金黃色的圓丹:“他給我的是什麼東西。”
“聞到了。”謝摘星掃了她一眼,直接在桌前坐下。
都懷孕了,可不敢累著他。
謝摘星衣衫鬆散,抬手扣住她的眉心。
“你覺得他比我有用?”謝摘星撩起眼皮看向她。
蕭夕禾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看到謝摘星後訕笑一聲,將晚飯擺在了桌子上:“我做了醋溜白菜。”
謝摘星卻不肯放過她:“錯哪了?”
蕭夕禾鬆了口氣。
謝摘星放下筷子:“說吧。”
一股涼意湧入識海,蕭夕禾冷得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將手搭在他的腿上。隨著適應這股涼意,體內的燥火終於逐漸平複。
蕭夕禾默默把伸到他衣服裡的手縮回來,一臉無辜地看向他。
蕭夕禾倒吸一口冷氣:“你怎麼能這麼想呢?!”他一個對女人沒什麼興趣、連床上都不願意出力的吃貨,怎麼可能去找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