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1 / 1)

謝摘星突然要生孩子,打亂了所有人的步伐,汪烈趁此機會將最後一個掌門的靈力吸收殆儘,神魂瞬間恢複成巔峰狀態,一掌便將林樊和陳瑩瑩打飛出去。

”瑩瑩!”

“彆管我,殺了汪烈!”陳瑩瑩說著,匐在地上嘔出一灘鮮血。

鐘晨怒吼一聲,當即朝汪烈殺去,然而巔峰狀態的汪烈以陣法為法器,根本無人是他的對手,縱然眾人圍攻,他也在一步步逼近蕭夕禾二人。

“蕭道友,我們來了!”

院外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蕭夕禾猛地回頭,便看到方才在自家掌門拚死相護下逃出去的仙門弟子們,又儘數折了回來。

“你們怎麼會……”去而複返這種事,不像蕭夕禾熟悉的那些仙門作風,她眼底頓時閃過一絲茫然。

帶頭的人聽出她未儘的話意,頓時一陣羞赧:“您救了我們那麼多次,我們怎能見死不救!”

“蕭道友放心,我們定能護住你!”

沒錯!一定能護住你!”

汪烈聞言冷笑:不自量力!”

“是不是不自量力,得試了才知道,”帶頭的弟子手持長劍,劍光流轉間神色一凜,“道友們,擺陣!”

“是!“

弟子們瞬間分成幾個陣法,朝著汪烈殺去。都是正統仙門訓練出的苗子,一招一式都默契十足,縱然修為不算太高,但凝結在一起時,仍有不容小覷的力量。

汪烈竟然真的被暫時困住,鐘晨找準機會將法器刺進他的神魂,汪烈頓時被逼得連連後退。

“我殺了你們!”汪烈怒吼,周身黑氣呈倍增長,直接刺穿了眾人的陣術。

鐘晨急忙救下最前方的幾個弟子,汪烈趁機用黑氣攻擊,他一時躲閃不得,被硬生生打在地上。

“阿晨!”陳瑩瑩驚呼一聲,衝上來便要幫忙,鐘晨擦了一下唇角的血,也立刻殺了回去。

鐘晨等人在前方苦苦支撐,靈力與靈力之間的碰撞形成陣陣餘波,一時間桌椅擺設被衝得亂飛,蕭夕禾需要布起結界才能抵擋。

隻是維持結界需要精力,而她現在半點不能分神,需要將精力全都用在謝摘星身上。

關鍵時候,柳安安跑了出來:“小師妹!你照顧魔尊,我來維持結界!”

“多謝二師姐!”蕭夕禾感激一笑。

柳安安默默點了點頭,一臉專注地維持結界。有了她的幫忙,結界內頓時安穩許多,隻是依然算不上安全。

又一陣餘波衝來,險些震碎結界,蕭夕禾忍不住又開始勸謝摘星:“……不行,這裡太危險了,我們換個地方吧。”

謝摘星大約是疼得厲害,聞言隻是幽幽看她一眼:“我動不了。”

“我抱你。”蕭夕禾說著就要上手,結果剛把人攬進懷裡,便聽到他痛哼一聲,她頓時不敢再動,“怎麼了?”

“……彆碰我。”謝摘星臉色蒼白,額角青筋直露。

“小師妹,魔尊不能亂動。”柳安安焦急地提醒,見又有東西襲來,她隻能暫時離開結界附近,躲在門口柱子後繼續為結界輸送靈力。

蕭夕禾也看出來了,謝摘星已經到了極限,再挪動位置隻會徒增凶險,可若不走……汪烈此刻靈力大增,隻怕鐘晨他們也支撐不了多久,萬一沒等謝摘星生完,汪烈就殺了過來,那他們和孩子都沒有半點活路。

怎麼辦怎麼辦,蕭夕禾心急如焚,正不知是原地生產、還是讓謝摘星冒著生命危險離開時,突然聽到二師姐驚叫:“爹娘!魔尊要生了!小師妹正在照顧他!”

蕭夕禾下意識回頭,便看到師父師娘突然出現在門口,接著便是謝無言。

“不能挪動,現在就生!”柳江隻瞧了謝摘星一眼,便飛速做了判斷,“夕禾你用鹿蜀之力接生,我等去拖住汪烈!”

“交給你了!”謝無言看到寶貝兒子虛弱地靠在台階上,心裡也是著急萬分,但還是礙於形勢先去對付汪烈了。

長輩們一來,蕭夕禾心裡猶如多了一根定海神針,隻是將手覆在謝摘星的肚子上時,還是會有些緊張。

“夕禾。”謝摘星開口。

她猛然抬頭:“嗯?”

“彆怕。”他安撫著,竟然沒忍住笑了。

蕭夕禾心下一酸:“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又一波陣痛襲來,謝摘星呼吸不暢,連話都難說,隻能無聲地摸摸她的臉。雖然處在極致的痛苦中,但他看著蕭夕禾的眼神始終繾綣溫柔:“我相信你。”

如果說長輩們的到來給了她一根定海神針,那麼謝摘星的這句話便是給了她無儘的勇氣。她深吸一口氣,又變成了那個在醫術上認真努力的醫修:“我現在給你渡一些血氣,你試著將其吸收,然後我們便開始接生。”

“好。”

蕭夕禾揚了揚唇,直接取下簪子刺進自己的心口。

謝摘星一瞬瞳孔緊縮:“你做什麼?!”聽到她說要渡血氣給自己,還以為隻是割破手指之類的,卻不曾想她竟然刺了心口。

“心頭血更好。”蕭夕禾額上沁出密密的細汗,眼底卻帶著笑。

心頭血乃氣血中的精華,取之痛徹心扉,世上最怕疼的人,此刻卻用最疼的方式取血。謝摘星喉嚨乾啞,半天才艱難開口:“蕭夕禾,你怎麼敢……”

蕭夕禾安撫地笑笑,用靈力將流出的血在半空聚團,等到分量差不多了才拔出簪子,勉強給自己施法止血。

“張嘴。”她說。

謝摘星死死盯著她的眼睛。

“這個時候,要聽醫修的。”蕭夕禾板起臉。

謝摘星喉結動了動,到底還是大局為重,默默張開了嘴。蕭夕禾鬆了口氣,將血渡進他口中,見他凝神靜氣開始吸收後,還為他渡些靈力安撫腹中孩兒。

“你乖一點,馬上就可以跟爹爹娘親見麵了。”她小聲叮囑。

結界外戰況依然激烈,鐘晨許如清幾人已經敗下陣來,好在長輩們都在,可以拖住汪烈,結界有柳安安辛苦維持,尚有一刻安寧。

蕭夕禾耐心等著謝摘星將血氣吸收完,這才抬手隔空覆上他的小腹:“會很疼,但中間不能打斷,你忍著點。”

“好。”

謝摘星剛一答應,蕭夕禾的掌心便輸出一團靈力,緩緩形成雲煙一樣的東西,將他的小腹遮個嚴實。謝摘星手指瞬間攥緊衣袖,咬緊的牙關隱約泛著鐵鏽味,麵上卻一片平靜,若不是胳膊上的青筋凸出仿佛要炸開一般,蕭夕禾真要以為他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個時候說什麼安慰的話都是虛妄,最要緊是趕緊將孩子取出來,可急產也會傷到謝摘星,所以蕭夕禾隻能艱難地把握這個度,既要最大限度保護謝摘星,又要儘快將孩子取出來。

“快了,快了……”蕭夕禾額上汗水順著輪廓低落,唇色也有些發白。

雲煙牢牢將謝摘星的肚子遮住,蕭夕禾隻能憑借感覺用靈力不斷往外牽引。謝摘星很快被汗水濕透,一雙眼睛仿佛也蒙上一層水光,卻始終溫柔地看著蕭夕禾,仿佛她做什麼都可以。

“很快了……”蕭夕禾下意識低喃。

砰——

一聲巨響,林樊和許如清應聲摔在地上,再也無法站起來,鐘晨與陳瑩瑩急忙補位,也一樣被擊飛出正殿,狠狠摔在了護著蕭夕禾二人的結界上,又順著結界掉在地上,吐了一大灘血。

柳安安察覺結界有了輕微裂痕,急忙加大了靈力輸入。

不知不覺中,晚輩們已經全軍覆沒,隻剩下三位長輩還在拖,可隨著死的人越多,汪烈的力量便越強大,長輩們也很快撐不住了。

“小師妹,你得趕緊了!”柳安安忍不住催促。

蕭夕禾沒有接話,手指卻開始顫抖,還是謝摘星緩緩呼出一口濁氣,低聲安慰:“相信自己,不必著急。”

“……嗯。”蕭夕禾答應一聲,才發現自己已經帶上了哭腔。

謝摘星自然也聽出來了,沒忍住笑了一聲,隨即因為腹部一陣錐心疼痛淡去笑容,咬著牙才沒痛哼出聲。

時間飛速流逝,孩子卻始終沒有出來,蕭夕禾心裡越來越沒底。就在她快忍不住叫師父來時,突然聽到謝摘星喉嚨裡溢出一聲痛哼,接著便清楚地察覺到空空如也的掌心突然有了重量。

孩子……要出來了。

蕭夕禾眼睛一亮,下意識看向謝摘星,才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

兩人相視一笑,謝摘星瞬間蹙起眉頭……太疼了。

隔空取子相比傳統的生產方式要少受很多罪,但相應的也會在靈力的流失上、痛感上要更繁複,縱然謝摘星一身傲骨,這會兒也不得不閉上嘴,老老實實忍痛。

蕭夕禾掌心重量越來越明顯,覆在謝摘星肚子上的雲團也越來越厚重,兩人都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什麼在離開謝摘星的身體。

天邊突然烏雲滾滾,雲中隱有電光閃爍,原本平靜的昆侖山巔平地起大風,所有人的衣袍都被吹得烈烈,唯有結界內一片安穩。

正與汪烈鬥法的辛月察覺到異狀,頓時眼睛一亮:“要生了!”

謝無言抬頭看一眼天空,頓時大笑一聲:“不愧是本尊的孫兒,生來便有使天地變色的本事!”

“湊巧罷了。”柳江看不慣他得意的樣子,忍不住吐槽一句,但心裡也十分清楚絕非湊巧。

他家這個徒孫,隻怕生來便不是凡品,將來要麼求證大道,要麼為禍蒼生,注定是腥風血雨的體質……不過有個那樣的祖父和那樣的爹,想普通估計也難。

“小少主嘿嘿……”已經被打趴下的林樊試圖去見證孩子的出生,然而動了兩下又趴下了。

……好疼啊!

不遠處的許如清也沒好到哪去,兩人對視一眼又匆匆彆開視線。

半晌,林樊忍不住提議:“喂,咱倆互相攙扶著去?”

許如清當即答應,仿佛早就等著他這麼說了,林樊見狀暗罵一聲老狐狸。

兩人相互攙扶著顫巍巍朝結界走,仿佛兩隻受傷的烏龜,就摔在結界附近的鐘晨和陳瑩瑩對視一眼,隻慶幸自己摔的位置好,不用那麼艱難地挪動也能見證孩子出生。

“汪烈受死!莫要耽誤我抱孫子!”謝無言怒喝一聲,朝著汪烈殺去。

柳江也精神一震,一心想儘快解決汪烈這個麻煩。

汪烈原本因為天地異狀臉色大變,但發現沒有雷霆降世後頓時從容了,看著朝自己殺來的兩個人,他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三人頓時打作一團,將好好的昆侖派正殿毀得不像樣。

一刻鐘後,辛月被打飛出去,倒在地上便沒了動靜。

“娘!”柳安安焦急地衝過去,確定她隻是昏倒後鬆一口氣,抱著她回來繼續維持結界。

下一瞬,柳江也重傷倒下,謝無言腰腹受了傷,頓時流了一地血。

“尊上……”走到一半的林樊瞬間攥緊了拳頭。

汪烈猖狂大笑:“本尊是修仙界萬年以來最出色的修者,是注定顛覆五界的神,你們拿什麼跟我鬥?”

說著話,他麵目森冷地朝著結界走去,謝無言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當即撲過去阻擋,卻被他一腳踹開。

謝無言摔在地上,咬著牙用靈力拴住他的腿。汪烈惱怒地對他又打又踹,林樊瞬間紅了眼眶:“我跟你拚了!”

剛才連走路都艱難的人,此刻也不知哪來一股力量,突然朝汪烈衝去。

汪烈眼底閃過一絲不屑,一掌扣在他的天靈蓋上,林樊表情猙獰一瞬,倒在地上便昏迷不醒了。

許如清、鐘晨、陳瑩瑩……每個人都試圖攔住他,卻被他像清掃障礙一般一個個打飛,柳安安見狀連忙擋在結界前,咬著牙運起靈力。

結界內,蕭夕禾能感覺到汪烈一步步逼近,卻絲毫不敢分心。隔腹取子最大的特點便是要一氣嗬成,在孩子平安落地之前,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能停下,否則孕夫容易有生命危險,孩子也可能會落下殘疾。

所以不管眼下情形如何凶險,她都不敢停手。

“快了,真的快了……”她已經能感覺到孩子的呼吸,隻差最後一步了……

蕭夕禾咬緊牙關,不得已加大力度,謝摘星頓時疼得眼神渙散,全靠一股意誌才沒昏過去。

“我殺了你!”柳安安尖叫著朝汪烈擊去。

汪烈一個閃避躲開她的攻擊,抬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

柳安安掙紮著,一張臉瞬間通紅。

“安安!”許如清拖著重傷之軀艱難移動,卻在爬了幾步之後倒下。

蕭夕禾察覺到柳安安危險,連忙用另一隻手朝汪烈擊去。汪烈乍一被偷襲,下意識鬆開了柳安安,柳安安倒在地上便沒了動靜。

“倒是差點把正事忘了,”汪烈看向蕭夕禾,唇角勾起森冷的笑,“蕭夕禾,你三番兩次壞我好事,如今也該付出代價了。”

謝摘星死死盯著他,掌心逐漸彙聚靈力。

正要攻擊時,蕭夕禾突然拉住他的手,無聲地搖了搖頭。謝摘星沉默一瞬,掌心的靈力瞬間散了——

事實上,他此刻痛不欲生,也無力攻擊汪烈。

蕭夕禾鬆一口氣,一邊繼續接生,一邊看向汪烈:“分明是你先找我們麻煩,怎麼如今還要倒打一耙?”

汪烈一抬手,結界瞬間碎了,伸手便要殺她。

“等一下!”蕭夕禾急忙製止他,“汪烈尊者,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什麼交易?”汪烈挑眉。

蕭夕禾深吸一口氣:“你不是想飛升嗎?你放過我們,我幫你召集天下修者,再送上三千魔修,用他們構建飛升陣如何?”

“就憑你?”汪烈挑眉。

蕭夕禾笑了:“我可是仙魔試煉大會的第一名,擁有可以號令天下修者的權杖,如今還是魔宮的女主人,如果我做不到,那這世上便無人能做到。”

汪烈不說話了。

蕭夕禾繼續勸:“你好好考慮一下,與我合作穩賺不虧。”

汪烈眯起眼眸,盯著她看了許久。

蕭夕禾心跳愈發快了,掌心輸出的靈力也不受控地變多,謝摘星強忍著疼痛才沒露出異樣。

許久,汪烈開口:“好。”

蕭夕禾眼睛一亮,正要說什麼,汪烈突然笑了:“你是不是以為,我會這麼說?”

蕭夕禾:“……”

“蕭夕禾,你真以為我是傻子?被你騙了一次又一次還能相信你?”汪烈的神魂逐漸擴大,幾乎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不過我確實改變主意了,我不殺你,但會殺了謝摘星和你的孩子,再用聚陰陣給你長生,讓你日日受肝腸寸斷之苦,終身無法逃脫,我要……”

話沒說完,遠方突然傳來一聲高亢的叫聲,下一瞬雞嘴鱷魚和熊大熊二從天而降,朝著汪烈殺去。

“小老大!我們來幫你了!”雞嘴高喊。

“我就說吧!小老大肯定有危險!”第一個預感到不對的鱷魚認真道。

蕭夕禾感激一笑,繼續幫謝摘星接生。

四隻靈獸的到來讓蕭夕禾壓力一輕,然而汪烈吸收了太多靈力,如今已到了攻無不克的地步,四隻拖了一刻鐘,便相繼敗下陣來。

汪烈這一次沒有廢話,立刻朝著謝摘星殺去。蕭夕禾想也不想地擋在謝摘星身前,硬生生接下一掌。

“夕禾……”謝摘星掙紮著試圖起來。

蕭夕禾嘔出一灘血,怒喝:“不準動!”她感覺到,孩子要出來了。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本事!”汪烈說著,又一掌擊了過來。

蕭夕禾隻感覺自己身體仿佛被拍碎了一般,斷開的骨頭紮進肉裡,身體上多出許多不自然的凹陷。謝摘星眼角通紅,死死盯著她,卻也隻能盯著她。

他們這麼多人,付出這麼多努力,便是為了讓孩子平安降生,他此刻不能任性。

汪烈見蕭夕禾還擋著謝摘星,當即掌心蘊起一股巨大的力量,朝著她揮了過去——

“哇……哇……”

嬰兒的啼哭響徹天空,蕭夕禾想也不地將孩子推進謝摘星懷裡,用儘所有力氣將他們往外一推,接著反手擋住麵前。

力量迎麵擊來,蕭夕禾心下竟然有些平靜——

這下真的要死了啊。

“小老大!”昏迷中驚醒的雞嘴猛地撲了過來。

蕭夕禾掌心的紅印突然散發一陣白光,下一瞬她和撲過來的雞嘴同時消失了。

“夕禾!”

蕭夕禾隱約聽到謝摘星聲嘶力竭的吼聲,恍惚間還覺得有些不真實,畢竟她很難想象,謝摘星有一日會跟‘聲嘶力竭’四個字聯係上。

那可是她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魔尊大人。

白光之後,蕭夕禾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一幕十分熟悉。

“是識綠山!”雞嘴怔愣之後發出快樂的聲響,“我們回家了!”

蕭夕禾腦海驀地響起老祖宗臨終前說過的話——

“我將不再徹底封閉秘境,而是留下一把鑰匙,有朝一日鑰匙會帶你們回家。”

她愣神一瞬,低喃:“原來那把鑰匙是……”

她低頭看向掌心的印記,心裡一陣酸軟。

父母愛子計之深遠,在她尚未經曆任何危險時,老祖宗便已經為她留好了退路。

“咦,這裡怎麼有個棺材?”雞嘴突然道。

蕭夕禾猛地抬頭,順著雞嘴的視線看去,果然瞧見一個棺材,與她無數次夢到的那個一模一樣。她忍著身體上傳來的痛苦,跌跌撞撞地跑了過去。

雞嘴將她護在身後:“小老大,我怎麼感覺這棺材不太對勁?陰森森的,你彆靠太近。”

“這是汪烈的本體。”蕭夕禾篤定道。幾乎是見到的第一眼,她便確定了。

雞嘴愣了一下:“什麼本體?”她是察覺到小老大有危險,才順著指引而來,對先前發生的事一概不知。

蕭夕禾抿了抿唇:“來不及解釋了,我們先毀了它再說!”

說罷,便蘊起靈力朝棺材襲去。

正朝著謝摘星一步步逼近的汪烈突然停下腳步,眼底閃過一絲怔愣:“怎麼會……”

蕭夕禾又一次攻擊,汪烈的臉瞬間黑了:“澤生不是已經關閉了秘境,為何會有人闖入?”

他自言自語,毫無邏輯可言,謝摘星卻在一瞬間斷定,他口中闖入的人定是蕭夕禾。

她果然沒死。謝摘星默默鬆一口氣,一時間有些站不穩。

秘境中,蕭夕禾攻擊了一次又一次,卻始終不能傷棺材分毫。

“難道必須要雷霆之火才能毀了它?”蕭夕禾氣惱。

雞嘴頓了頓:“可秘境哪來的雷霆之火?秘境甚至不會打雷。”

那便對了,雞賊如汪烈,自然要將本體放在不會有雷的地方。蕭夕禾心急如焚,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突然注意到棺材邊緣有一處是小小的裂縫。

是她在夢裡摸過的地方。

蕭夕禾怔愣一瞬,想到什麼後試探地將手伸過去,手指觸碰到棺材的瞬間,陰寒之痛一刹那鑽進骨縫,她痛哼一聲倒在地上。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汪烈也疼得麵色扭曲一瞬。

“小老大!”雞嘴忙將蕭夕禾扶起來。

蕭夕禾汗如雨下,卻什麼都顧不上:“快去看看,我碰過的地方是不是損壞了。”

雞嘴聞言立刻伸頭看了一眼:“沒錯!損壞了!”

蕭夕禾鬆了口氣,便要摸第二次,雞嘴趕緊製止:“小老大!”

“我沒事。”蕭夕禾說著,咬牙摸上棺材。

汪烈這一次痛得大叫。

一遍兩遍三遍……蕭夕禾越來越虛弱,棺材上的裂痕也越來越多。雞嘴到底還是沒忍住,眼淚汪汪地製止她:“夠了!你再這麼下去自己都沒命了!”

“我沒事……”

“是棺材沒事才對!”雞嘴難得發火,“我不知道你為何非要毀了棺材,但你睜開眼睛看看,它從頭到尾都沒被傷到根本,反而是你越來越不好了!”

蕭夕禾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棺材。

幽幽光線下,棺材上雖然布滿痕跡,卻依然堅不可摧。

蕭夕禾喉嚨動了動:“所以這樣還不夠……”

“實、實在不行,我放把火燒了它!”雞嘴哽咽著勸道,“或者我召集其他靈獸,我們一起想辦法,小老大你不能再……”

“我知道了。”蕭夕禾突然打斷她。

雞嘴怔愣地與她對視。

蕭夕禾慘然一笑:“我知道為何我與魔尊的姻緣石,一直是毫不相乾的黃色了。”

雞嘴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原以為,是因為我並非這裡的人,所以跟誰測都是黃色,現在想想卻不是,”蕭夕禾眼圈逐漸泛紅,“就像原來的蕭夕禾跟扶空,不是不相愛,隻是注定陰陽相隔,做不成夫妻,所以才會在訂婚當日測出黃色。”

“小老大,你在說什麼……”

“原來姻緣石早就窺探到了,隻是我一直沒有發現。”蕭夕禾看向雞嘴。

雞嘴快哭了:“小老大,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真的聽不懂……”

“雞嘴,”蕭夕禾看向她的眼睛,“現在魔尊和你的小小老大很危險,我們必須救他們,所以你一定要聽我的。”

雞嘴怔怔點頭。

蕭夕禾笑笑,抬手用一注靈火點燃了自己,徑直朝棺材衝去。

“小老大!”

落入棺材的瞬間,蕭夕禾閉上眼睛,心境一片通明——

她以全陽之身為引,燒的也算純陽之火吧。

昆侖之上,汪烈周身突然燃起熊熊大火,他在大火中痛不欲生四下跌撞,謝摘星抱著孩子勉強避開,臉色愈發蒼白。

懷中孩子哭得小臉通紅,仿佛在為誰唱一曲挽歌,謝摘星心口莫名疼痛,卻始終不知原因。

許久,汪烈徹底煙消雲散,而他被燒毀的地方虛空破開,雞嘴從裡麵擠了出來。

“夕禾呢?”謝摘星定定看著她,全然沒有發現自己聲音裡的顫抖。

雞嘴沉默一瞬,默默退到一邊。

片刻之後,蕭夕禾從虛空裡出來,看到謝摘星後興奮邀功:“魔尊!我回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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