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本想交完卷就跑去吃飯,但陳時節都這麼說了,於是隻能站在旁邊等候。
幾位考官是分彆閱卷,各自負責一部分,然後再進行交叉傳閱。
總之也就五百多分卷子,並不算很多。
但千萬不能出差錯。
薛聞仲首先看到的是‘城南有風,暴虐而行’的題。
見到趙興並沒有跳到題中陷阱,且作答滿分,懸著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曹溪真君的做法,他倒是熟記了,也對,他的法大多都是真君傳的。”
隨後又看到了那道‘地陰寒、春木不用、夏陽蒸,蝗蟲茂生。’的題。
看完趙興的作答,薛聞仲的心就徹底放下了。
臉色由陰沉轉晴朗,甚至露出了笑容。
“我錯怪他了,能把這道題答得完美,他對五行四時的理解,已經很深刻,其餘的題目,根本不在話下。”
老司農很是欣慰,心情一愉悅,神態也舒緩多了。
不再擔心趙興因成績而驕狂。
高立農、唐挽春、龐元看的是趙興默寫著作經典的部分。
送分題全對,一處錯漏都沒有。
博聞強記不算什麼,主要是趙興的速度,那可是三十張卷子,挑燈夜戰還能一點錯不出,實為難得。
“妙妙妙!”陳時節突然喊了三聲。
這把其餘考官都嚇了一跳。
因為陳時節聲音太大,怕是外麵的考生都聽到了。
外麵確實有考生聽到,大家又不是聾子。
也有人看見趙興提前交卷走進殿內。
不過聽到的考生就納悶了,這趙興答的是有多妙呢,主考官都他娘的學貓叫了!
“五行莫貴於土,土居中央而執四方,無所不命者,不與火爭功名。”
陳時節看的,正是趙興作答的最後一道題。
他之所以這麼高興,純粹是因為陳時節本身是個‘地利派’。
趙興的作答,毫無疑問又對了他的胃口。
更何況這話十分契合地利派的思想,是個地利派,看了都要喜歡。
因為它進一步把土行抬高,還冠以製四方的頭銜,雖然有點吹捧的意思,可你也要看是怎麼捧的。
趙興答在點上,並非胡言亂語的吹捧,屬於撓在了陳時節的癢處啊!
“咳咳,本官有些失態了。”陳時節看著眾人詫異的目光,很快意識到不對,隻得乾笑掩飾。“沒事,大家看看這張答卷,一定要稟公審閱。”
“您還掩飾個雞毛啊?那嘴角比水車還難壓,你這主考官態度都這麼明顯了,我們還怎麼稟公審閱?”高立農心中腹誹,覺得這個主官實在太不靠譜。
他沒接這份答卷,因為他不想昧著良心給趙興打高分,哪怕是陳時節這麼表態了,那也不行!高立農,性格還是有點直的。
其餘人就不一樣了,立刻就接過答卷認真看起來。
“嗯?果真妙也!”唐挽春看到之後,誇讚了一句,他雖不是地利派,但客觀來看,這麼答,確實能夠給出高分。龐元和其他審閱者也一樣,不考慮陳時節的態度,趙興這最後一題的作答,確實能夠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而且有理有據,並非胡編亂造。
等到相互交叉閱卷,其餘官員也都認可了趙興的聰慧。
“複返天時,補春一候,少夏一候?丙火調陰,丁火續陽,這個回答,竟比老夫之前想的還要完善一些。”
“城南以地脈造山,山阻其風,城東修渠,引水繞城,造歸元水車,這不就是曹真君曾乾過的事嗎?”
“這題我出的,正是以曹真君和古城為例,沒想到被他一眼看穿。”
高立農見到這麼多同僚開始誇,也忍不住開始細看起來。
片刻之後,他看向趙興的眼神有些複雜。
這人怎麼不是我的學生?偏偏叫老司農給發掘了出來!
“哼,至少他字是寫得差的!”高立農酸酸的想到,“對,甲上裡麵他的字肯定最差!”
毫無懸念,參評的考官,一致給出了甲上的評價。
哪怕高立農,也沒有違心的給甲中,因為考官的評分評語,也要記錄報送上去的。
以字醜給甲中,會給上麵留下偏頗的不良印象,字醜在這個時代並不算什麼大事。
因為正式入品之後,元氣足以精準掌控自身,寫字就跟雕版印刷似的,所以這隻是細枝末節,絕不可能用這種理由去刷掉一個考生。
按說甲上名額不可能這麼快給出來,但由於意見很統一,所以趙興第一個交卷,就獲得了第一個甲上的評級。
彆人還要繼續考試,考官們也不能多留他在這裡問話。趙興拱了拱手,無聲的離開了考場。
第二天,陸陸續續有人交卷,五百多名吏員的考試成績,在當天下午就出爐。
趙興再次獲得甲上,此次理論考試由於難度較大,除了他之外,又僅有兩人甲上。
分彆為丁山和梁柏。
丁山,眾人還算熟悉,此人是槐柳院中年紀最大的吏員,一直跟在薛聞仲旁邊打下手,處理文書典籍。
他法術方麵悟性平平,能得甲上,純粹是年紀夠大,做題夠多。
梁柏是頭一次甲上,這種理論考試,不看法術熟練,純看理論知識,所以有修為平平者甲上也很正常。
除此之外,甲榜還有九人,包括李乘風、聞南星、蕭澤等人。
宗世昌落了個乙等,這方麵宗大少並不擅長。
“他居然又得了甲上,法術精妙就算了,連理論也這麼精通?難道此人真是做官的料子?”聞南星和蕭澤,鉚足了勁,想要在這次考試中超越趙興。
結果成績一出來,頓時大失所望。
他怎麼能又甲上呢?
“一定是老司農徇私舞弊,給了這個愛徒提示,或者提前開了小灶。”黃濤恨恨道。
“黃兄自己考不好,就看不得彆人考得好?”有人懟道。
“就是,出題又不僅是老司農一人,你老師也能看到。”
蔡夫人做了那麼多次飯,沒白做,周圍幫趙興說話的人變多了。
“你敗給過趙兄,也不必這麼記恨吧,是你先去挑戰搶人地盤的。”
“黃兄,彆騙自己了,沒什麼意義。”
“……”黃濤心裡被紮得不行,但一見周圍幫趙興說話的人越來越多多,頓時也不敢再強辯,否則丟臉的是自己,於是灰溜溜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