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為什麽要逼我?
算命攤前。
老者臉上的表情充滿驚訝。
不對啊!
上次為此人算命時,他的壽命隻剩下三個月左右,怎麽過去了半個多月,壽命翻了一倍還多……
怎麽還越活越久了?
雖說命數也不是一成不變,但這世上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逆天改命的能力。
要麽就是他這半個月,遇到了什麽大的機緣,使得命數發生了改變。
要麽就是有高境的陰陽家,不惜耗費自己的壽命,為他逆天改命,將他的壽命生生又續了半年。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他對這年輕人產生了深深的好奇。
老者再次看了那年輕人一眼,暗暗將那張俊俏的臉記在心裡。
……
從刑部離開後,李諾懷著遺憾的心情,回到了宋家。
費了這麽大的勁,還是沒能將李沅繩之以法。
誰能想到,在被判了死刑的情況下,他還能掏出一塊免死金牌來。
宋瑜知道了之後,也歎了口氣,說道:「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扳倒他,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未來的二等侯,到那時候,哪怕他再次犯下殺人罪,也能用爵位輕易擺平……」
回到和娘子的小院,李諾坐在石凳上,心裡麵很憋屈。
但他也確實沒什麽辦法。
這裡是封建王朝,特權階級的存在,無可避免。
要想處置這些特權階級,就要成為更高的特權階級。
絕大多數的法家強者,都是在這一過程中,遭受到特權階級的反噬而隕落的。
自己雖然還未入境,就早早的遇到了和他們一樣的問題。
無論是贖刑,以爵抵罪,還是免死金牌的存在,都是法家弟子修行之路上極大的阻礙。
多少年來,無數法家與儒家的前輩,都在為消除或是縮小這些特權的範圍而做出努力,推行各種變法,但每次都收效甚微。
權貴和官員團體太過龐大。
滿朝公卿,既是法律的製定者,也是既得利益的階級。
偶爾有背叛階級的個人,但卻沒有背叛階級的階級。
李沅那囂張的臉,時而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這一夜,雖然有娘子在身邊,但李諾還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雲陽侯府,李沅同樣氣的睡不著。
今天的事情,看似是他贏了。
實則他輸的很慘。
不僅挨了結實的一頓揍,家裡珍藏的唯一一塊免死金牌還被用掉了。
不知道那李諾是怎麽勾搭上安寧公主的,要是下次再落到那她們手裡,除非父親立刻將爵位傳給他,又或是自降爵位亦或得到特赦,否則他可能真的會死。
得到特赦幾乎是不可能的,陛下沉迷仙道,滿殿朝臣根本見不到他,他也很少插手朝中之事。
那就隻能降低自家的爵位。
朝廷為了減少貴族的數量,節省國庫的開支,是很鼓勵貴族們這麽做的。
但爵位本來就是傳一代低一代,如果再主動降爵,就會更快的失去特權淪為平民。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李沅開始思考,他到底是怎麽得罪那李諾的。
吉王好美人,好各種美人,越是與眾不同的,他越喜歡。
自己聽說玉音閣有一位鴛鴦姑娘,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通曉兵法,想著吉王肯定會喜歡,於是便想獻上美人,討的吉王歡心。
怎奈那女子不願意,還有人為他強出頭,被他教訓了一頓,沒想到那人是李諾的親戚。
大家都是權貴子弟,自己都低頭了,那李諾居然不賣他麵子,非要將他帶到縣衙問罪。
他自然不會去,依律以銀免罪,隻不過過程不太禮貌,激怒了李諾,將他揍了一頓……
後來他氣不過,讓父親聯合幾位權貴上書,斷了他修法家的路。
李諾氣急敗壞,想要用那件舊案來要他的命。
其實冷靜想想,李沅覺得兩個人都有錯。
那李諾不該得理不饒人,他不該說話陰陽怪氣。
這本來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最終卻鬨成了這個樣子,造成了兩方雙輸的結局。
如果非要怪一個人的話,那就怪那位鴛鴦姑娘。
倘若她一開始沒有拒絕的話,一切都皆大歡喜。
吉王得到了美人,李諾繼續修他的法家,自家的免死金牌也還在,哪裡會鬨成現在的結局。
都是因為那個不識抬舉的賤人!
李沅氣的睡不著,從床上坐起來,大聲道:「趙吉。」
一道身影從外麵跑進來,恭敬道:「少爺,有何吩咐?」
……
夜已深。
玉音閣。
昨日發生在玉音閣的事情,牽扯到長安兩位頂級權貴子弟,短短一日,就傳遍了長安上流圈子。
今日之前,玉音閣隻是長安一家聲名不顯的樂坊。
說是樂坊,其實就是高明一點的青樓。
隻不過這種地方的姑娘,相較於普通青樓,更加年輕漂亮,才藝也更多。
客人們在這裡,隻能聽聽曲,喝喝茶,不能和姑娘們發生更進一步的關係。
但這也隻是表象,事實上,隻要願意砸錢,沒有帶不走的姑娘。
明麵上是聽曲喝茶的高雅之地,暗地裡其實還是男盜女娼那一套。
但這玉音閣,和其他地方相比,又有些不同。
雲陽侯家的長公子,開出三千兩的高價,都沒能成功將看中的姑娘帶走,自然引起了無數人的好奇。
這麽有底線的樂坊,還是第一次見。
這直接導致,今天來玉音閣的客人,是平日裡的數倍。
此時已是深夜,子時剛過,萬籟俱寂。
白天熱鬨非凡的樂坊,也已經熄滅了燈火。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輕巧的越過玉音閣後院院牆,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這裡是玉音閣的後院,院子的一角,是一片花圃,整個院子,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趙吉深嗅了幾口香氣,緩步走在院中,腳下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很快,他就來到一處小樓之前,輕輕一躍,整個人騰空而起,攀上了二樓某處窗戶的窗沿。
隨後,他從懷中取出一根竹管,戳破窗戶紙,將一口迷煙緩緩吹入房間。
等了一會兒,趙吉將手放在窗框下方,很輕易的就從外麵打開了窗戶,輕鬆翻進窗內,落地無聲。
這一套動作輕車熟路,行雲流水,是因為他早已做了無數遍。
他所修的這套功法,名字就叫「偷香竊玉」功。
這套功法所修出的真氣,不以剛猛而著稱,同等境界下,他誰也打不過。
但要論偷香竊玉的功夫,他自認為第四境的高手也比不上他,他能做到遮掩全部的真氣,將大戶人家的小姐迷暈後,從家裡偷出來,等到少爺享用之後再悄無聲息的送回去。
哪天少爺狀態不佳,他還有時間自己也享用享用。
那些所謂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他也跟著少爺享用過不少。
已經不是處子之身的女子,第二天醒來毫無察覺。
就算是那些處子,被破身之後,也隻會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弄破的。
憑藉這門功法,他這些年來,偷香竊玉無數,從未失手。
這處房間的床上,躺著一名女子,已經被迷暈了。
趙吉緩緩走到床邊,腳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正要將床上的女子抱起來,忽然感覺到一陣頭暈,似乎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身體不由的晃了晃。
「頭暈嗎,頭暈是正常的,放輕鬆,一會兒就好了……」
耳邊傳來一道聲音,床上的女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起來。
在趙吉徹底失去意識,重重的砸在地上之前,似乎看到她在黑暗中對著自己笑。
……
宋府。
李諾今天起的很晚。
因為他昨天很晚才睡著。
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心胸寬廣的人,那幾個老頭子打擊娘子學習的自信,時隔十多年,他也得為她出這口氣。
這次是自己吃虧,關鍵是還沒有什麽辦法反擊,這就讓他更難受了,罕見的失眠到了下半夜。
宋慕兒從外麵走進來,看到李諾在吃早飯,詫異道:「李諾哥哥,你今天不出去嗎?」
李諾擺了擺手,說道:「不出去了,以後每天都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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