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伴隨著秦鎮的描述,曆朝曆代,都掀起軒然大波。
宋高宗時期之前的那些朝代其實還好一點。
但是,宋高宗之後的時空,確是讓無數人炸了鍋。
而且是越往後,反響越大。
特彆是明朝時空……
此時,大明洪武時空……
「嘶,這宋高宗趙構……趙構……」朱元璋倒吸口涼氣。
好家夥,他還從未想過,趙構竟然是這樣的趙構?
這與傳說中的形象,簡直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他以前,對趙構的印象就是,偏安江南,不思恢複中原,喪失了華夏正統的無能之君。
甚至,他對趙構放棄北方領土,導致國家分裂的行為也感到不恥。
也因為趙構,讓華夏大地的百姓遭受到屈辱而感到憤怒。
他經常批評趙構,把華夏一統與漢人尊嚴看的比什麽都重要。
結果,現在,他罵了十多年的無能昏君趙構,搖身一變,成了支持北伐,信任嶽飛的明君?
哦,不對,也不能說是明君,應該說那些文官太可惡,欺上瞞下,欺君罔上,簡直該死該殺!
可不管是什麽,這趙構的形象,實在是太過顛覆了。
「標兒,天上那位說的那些,你能找到相關記載嗎?」這時候,朱元璋轉頭,看向朱標,詢問道。
「找到了!」
這時候,朱標點頭,開口道:「在《鄂國金佗稡編》中有記載,在《宋史全文》中,也有記載。」
「哦?」
朱元璋沉吟片刻,繼而詢問道:「標兒,你覺得,這《鄂國金佗稡編》可信嗎?」
「可信度還是較高的!」
朱標點頭:「畢竟,當年脫脫撰寫宋史的時候,也參考了《金佗稡編》,儘管有嶽珂吹捧嶽飛的嫌疑,但其中的戰與宋高宗【賜嶽飛禦劄】這兩部分,還是可信的!」
「哦?為什麽?」朱元璋反問。
「《鄂國金佗稡編》畢竟是給皇帝看的!而且,戰役這方麵,親曆者太多了,至於宋高宗的【賜嶽飛禦劄】……」
朱標沉吟了片刻,繼續開口道:「如果嶽珂胡編亂造【賜嶽飛禦劄】,往小了說,是欺君之罪,往大了說,這就是矯召之罪!嶽珂,又怎麽敢拿宋高宗說事?《鄂國金佗稡編》中,或許會對宋高宗一定程度上的美化,但就算有一定程度的美化,那也隻是描述方麵,而禦劄,卻不好作假!」
「是麽?」朱元璋微微揚起眉梢。
「而且……」
朱標再次開口道:「這段時間,有大臣給孩兒遞了這個來……」
說著,朱標從懷裡取出一卷微微泛黃的紙張。
輕輕展開一看,那靈活多變的結字,章法疏密有致,布白合理,整體瀟灑自如。
哪怕朱元璋不精通字畫,也能看得出來,這其上的行楷很有藝術價值。
點畫講究丶姿態優美。
尖鋒入紙丶一搨直下。
筆畫圓潤遒媚,行筆調鋒自然流暢。
「這是……」
朱元璋正想問些什麽,然後就看到了後麵落款的【付嶽飛】,以及那大紅的禦押。
「這是宋高宗給嶽飛的禦劄?」朱元璋微微揚起眉。
「不錯!」朱標點頭。
朱元璋輕輕接過,雖然他不覺得這玩意算什麽古董,畢竟,他距離宋高宗時期,撐死了還不到兩百年。
但是吧,手上這東西,其實也能看得上是一種史料了。
這可是宋高宗親筆寫的禦劄,對於研究曆史,很有幫助。
華夏人骨子裡還是喜歡研究曆史的,朱元璋當了皇帝之後,更是這樣。
他看著這一份禦劄,上下掃了一遍,輕輕讀了起來:「劉錡在順昌屢捷,兀術親統精騎到城下,官軍鏖擊,狼狽遁去。今張俊提大軍在淮西,韓世忠輕騎取宿,卿可依累降處分,馳騎兵兼程至光丶蔡丶陳丶許間,須七月以前乘機決勝,冀有大功,為國家長利。若稍後時,弓勁馬肥,非我軍之便。卿天資忠智,誌慕古人,不在多訓。十九日三更。」
朱元璋讀完,久久沉默。
這是秦鎮不曾提到的一份禦劄。
「哪來的?」朱元璋再問。
「父皇之前命人尋找宋時遺物,便有大臣將這東西送了上來,說是家中藏品。」朱標道。
「哦?嶽飛後人?」朱元璋反問。
「到也不是。」
朱標搖頭:「嶽飛當初被關押時,被抄家後,找到了上百件禦劄,嶽飛被平反後,這些禦劄還給了嶽家,但這麽多年下來,很多禦劄也幾經轉輾,流落他人之手,這就是其中之一。」
「哦?那此物是真是假?」朱元璋再問。
「兒臣倒是找來一些人鑒定,都說很開門,有一眼,具體什麽意思,兒臣也不知道!」
朱標笑道:「不過,兒臣在《鄂國金佗稡編》中,找到了這一份禦劄的內容,一模一樣,分毫不差!嶽珂寫的《鄂國金佗稡編》,其實就是按照家中那些禦劄記載下來的。」
「也就是說,這是真的了?」
朱元璋背著手,雖是反問,卻並沒有要讓朱標回答的意思。
他背手踱步,皺眉沉思。
時而看看手中禦劄,時而凝望遠空,雙眸毫無聚焦,嘴裡還低喃著:「卿可依累降處分……七月以前乘機決勝……」
這一篇禦劄,內容其實很簡單。
先說劉錡在順昌大劫,張俊在淮西,韓世忠取宿州,要讓嶽飛他們,在七月之前,最好決勝,否則的話,等到敵人弓勁馬肥,就難打了!
還表示,嶽飛天資聰穎,就不再多言了。
就這麽一份簡單的禦劄,完全可以看出趙構對嶽飛的態度。
也能看得出來趙構對北伐,對敵人的態度。
放棄北方?
不存在的。
且不說開封那地界,本就是宋朝故土,就說開疆擴土,一統華夏,如此功績,哪個皇帝不想要?
就算是個擺爛的皇帝,要是給他一份天大的功績,他也會樂嗬嗬,屁顛顛的接受。
他以前不理解,覺得如此大好局勢,趙構就這麽放棄,就這麽安於享樂,簡直就是廢物一個。
可現在看來,或許是冤枉他了……
人家趙構也是有上進心的,也是有想法的。
隻是,他人在東林黨大本營,周圍又全都是東林黨的人,自己人還跑到外麵去打仗了。
他再怎麽支持,也沒用。
沒有心腹,皇帝的政令都出不去。
權臣把持朝政,想乾嘛就乾嘛……
所以說,秦檜這人,當真是禍害千年啊!
「也不知,咱這朝中,又有幾個秦檜?」朱元璋眼神淩厲。
自從上個月,秦鎮說了明朝所謂的陰謀論後。
朱元璋可是殺了一批又一批。
但凡點了名的,一個都沒逃掉。
可是,誰又能保證,那暗地裡,還有沒有隱藏更深的呢?
又或者說……
這些人就像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長一茬?
文官是殺不完的。
與其想著殺,還不如想著該如何去製衡……
製衡文官?
拉攏一派,打壓一派?
嗯,這是正常的製衡術。
製衡的是朝堂,而不是那些無底線的文官。
想要製衡文官,要麽用世家,要麽用武將……
但武將與文官,真沒辦法玩腦子。
而世家的話……
現在還真找不出幾個世家來。
根本沒有唐朝時期那些世家的底蘊。
而且,世家製衡文官,也不是什麽好活,玩脫了,世家照樣取代皇帝……
所以……
朱元璋想了想,忽然開口道:「標兒,你說,咱讓宗室子弟,在朝中當差,如何?」
「父皇的意思是……」朱標遲疑反問。
「咱的意思是……宗室子弟在朝中當差,便可製衡那些文官,不至於讓那些文官賣國!」朱元璋笑道。
「可是,父皇您不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