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大半個月,嚴嵩基本很少在府衙之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巡視堤壩,自從上次采石場的事之後,嚴嵩意識到,很多問題在於上令下不達。
特彆是在基層,更是如此,這些胥吏和底層官員很容易上下其手。
不過自從上次采石場殺雞儆猴之後,這種情況便好了許多,不說完全沒有,但也改善了七八成。
畢竟錦衣衛所的威懾力在那裡擺著,如果說這些日子蘇州府的官員和胥吏最怕的,那無疑就是錦衣衛所了。
整個錦衣衛所彷佛一夜之間變了一般,那些原本完全不被他們放在眼裡的錦衣衛,此時變得異常囂張,每遇到一個官員或䭾胥吏,都恨不得抓起來盤問一番。
這讓他們愈發小心,生怕被這些錦衣衛抓住錯處,一旦進了錦衣衛所,不死也得脫層皮。
嚴嵩一直在堤壩上盯著堤壩的修築進度,這些天乾脆直接住在了堤壩之上,一身官袍上麵沾滿了泥和水泥,腳上的鞋子幾乎沒乾過。
原本還有許多人虎視眈眈,讓嚴嵩心中很是不安,生怕這些人搞破壞。
但當第一批堤壩徹底凝固之後,嚴嵩讓人拿著錘子使勁敲擊堤壩,結果隻留下一些白印,堤壩甚至一點都沒有損傷的時候,嚴嵩徹底放下心來。
隨即便是一陣狂喜,周大人果然沒有騙自己,這種堤壩一旦修築好,最起碼也是百年工程,這將是嚴嵩履曆上極為亮眼的一筆,甚至憑藉此事青史留名也不無可能。
一想到這裡,嚴嵩就充滿了乾勁,一點沒有因為自己四十多而感覺到疲憊。
這些日子,那些在堤壩旁邊一直不懷好意的人越來越少了,嚴嵩清楚,這是周大人吸引了火力,如今整個蘇州府,甚至整個江南的士紳的目光都緊緊地盯著周大人,已經無人在意這堤壩能否修成了。
沒辦法,周大人現在做的事,對那些士紳和官員而言,才是關乎切身利害的,和周大人做的事相比,堤壩修成與否,對他們而言似乎影響不大。
嚴嵩不禁想起了大半個月之前,自己去找周大人訴苦,說這些人對堤壩虎視眈眈,暗示周大人能否派些人駐守堤壩。
當時周大人神秘一笑。
“介溪先生,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正所謂久守必失,兵法有雲,攻敵所必救,本官自有辦法,他們馬上就沒工夫盯著你的堤壩了。”
剛開始,周楚的話讓嚴嵩有些摸不著頭腦,直到周楚開始丈量土地,整個蘇州府所有士紳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再也無人盯著堤壩了。
這讓嚴嵩對周楚無比敬佩,這種做法,即便是嚴嵩能想到,也是絕對不敢做的,動這些人的土地,自古以來有幾個能落得好下場的?
也難怪這些人發狂。
此時整個江南省都亂成了一鍋粥,各府各縣,都有無數百姓在錦衣衛衙門排隊申冤,那些士紳們眼看著自己認識的一個個好友因為此事被抓,一個個頓時慌了神,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這種情況在華亭縣尤為突出,鬆江府的錦衣衛千戶親自帶隊,拿著劉大漠的那本冊子,按照冊子上開始抓人審判。
蘇州府,楚璃處理完自己手中的事物之後,有些擔憂地看向了鬆江府的方向,這兩天她得到了不少關於周楚的消息,知道此時的周楚正在鬆江府華亭縣大動乾戈,這讓楚璃愈發擔憂。
這些天,楚璃周圍多了很多不懷好意的人,有幾次差點著了道被抓走。
倘若不是周楚早有預料,安排了錦衣衛保護她,再加上這些人並不清楚楚璃的真實身份,以為楚璃不過是周楚手下的一個普通商人,因此並未過於重視。
即便如此,楚璃也感受到了這突增的壓力,這還僅僅是被波及,處在漩渦中心的周楚,此時麵臨的是何等狂風暴雨,楚璃都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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