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張安平:我現在跪搓衣板還來得及麽?(上)
張安平說要給自己的表舅一個驚喜,戴老板很是很好奇,外甥都給自己這麽多的驚喜了,居然還有?
於是,他跟著張安平來到了距離76號直線距離三百多米的一處屋子,幾經輾轉後,通過各種隱秘的地道,來到了一處到處都掛著「禁聲」牌子的地下室。
「這是……」戴老板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想,他驚疑不定的望向張安平。
張安平默默點頭,確認了自家表舅未說出口的猜想。
嘶
戴老板倒吸地下室中略帶渾濁味道的空氣,直到被張安平帶到一間能說話的密室丶確認可以說話後,他不可思議的道:
「真的是監聽76號的密室?」
「不是76號,是特高課。」
張安平糾正後,略遺憾的說道:
「當然,不可能全部監聽,隻能監聽到有數的幾個地方,比如課長辦公室丶比如機要會議室,再比如兩個審訊室……」
戴老板很想踹自家這外甥兩腳,這特碼還不夠嗎?
難怪這小子總是找自己要精通日語的翻譯。
「你小子就彆不知足了,日本人要是知道放個屁都能被你監聽到,恐怕能活活氣死!」
戴老板吐槽一句後道:「我能去聽聽麽?」
「當然可以,不過不能出聲,免得被日本人察覺。」
戴老板自然知道其中的關鍵,遂在張安平的帶領下來到了監聽室——他原以為監聽是通過「高科技」進行的,但進入監聽室看到一根根銅管後,馬上就明白了監聽的原理。
【這土辦法可比高科技靠譜啊!竊聽裝備還有被發現的可能,這東西和裝修是一體的,即便是經驗豐富的老特工,也肯定發現不了!】
戴老板一邊心裡感慨,一邊緩步走近了標注著審訊1室的銅管。
銅管的監聽位置上,一名監聽員正帶著耳機認真工作,邊監聽邊記錄,戴處長緩步到跟前後也沒有反應。
戴老板好奇的將耳朵貼近銅管,對話聲隱約間傳來。
對話是漢語,再對照監聽員快速記錄的文字,戴老板將聽到的隱約對話徹底的理解清楚了。
對話發生在一男一女之間,男的操著一口不純屬的漢語,女的則是中國人——根據對話的方式,戴老板腦補後頓時明白了女子的身份。
明鏡!
明鏡,他是認識的!
當初還是密查組的時候,明鏡的父親出事,明鏡執掌風雨飄搖的明家,麵對被群狼虎視眈眈的困境,明鏡和他搭上了關係,藉助自己暗中的幫助穩定了明家。
明樓也就是那個時候加入的,起初隻是明鏡為弟弟準備的一個後手,估計是怕自己無能令明家中落後弟弟生活無著。
【說起來明樓這小子也算是一個熱血青年,一二八抗戰後,明樓這小子就開始主動向我靠攏了!不像明鏡這丫頭,覺得特務機構是夜壺,用過之後就不想用了。】
一邊回想著過去,戴老板一邊朝張安平招招手,示意其跟自己出來。
回到能說話的密室後,戴老板沒好氣的道:
「你是故意的吧?」
張安平嘿嘿直笑,解釋說:「我聽說您不喜歡明鏡,擔心花大代價營救她惹您不喜。」
「伱現在倒是在乎我的感受了,早乾什麽去了?!」
戴老板用眼神剜了張安平一下後,道:「救吧!儘量想辦法救救她!畢竟她關係著『毒蛇』的安危,她一出事,毒蛇也就麻煩了。更何況明家在上海的勢力不小,咱們有用得著的地方。」
「我明白了。」
張安平自然是必須要救明鏡的!
因為那是自己的同誌。
但明鏡卻又是他的一道防火牆——必要的時候,明鏡就是「喀秋莎」。
這種情況下,他不適合和明鏡有太深的牽連。
可如果為了救明鏡而大動乾戈的話,又容易將自己和明鏡綁定——現在表舅送上門來了,自然得將這個鍋甩出去,以後明鏡即便坐實「喀秋莎」之名,和自己的牽扯也不會太深。
以上,來自一個多重身份臥底的謹慎!
當然,張安平將戴老板請到這個監聽密室,不止是因為這個,還有另一重原因——他怕表舅將自己調離上海。
主要是這一次自己搞的太突然了,表舅都慌的第二天來上海了,他擔心戴老板為了自己的安全,又乾出淞滬會戰期間「囚禁」自己的事。
將這個絕密的監聽密室展示給表舅,也是為了證明他的能力,免得戴老板真的將自己調去重慶坐機關。
話說戴老板還真的是有這樣的考慮。
聽到「噩耗」,戴老板不止一次的生出過這樣的後悔:
我為什麽沒把安平撤回來啊!
見到張安平好端端的以後,戴老板有時候不禁生出一個想法:
要不這次事情結束,帶外甥回重慶坐鎮?
但見到這個監聽的密室後,戴老板終於不這麽想了——上海這般重要,必須要交給一個自己信賴且能力不弱的人,縱觀全局,還真沒有人能在這兩方麵比得過自己這個外甥。
從密道離開的時候,戴老板突然開口:
「臭小子,過來。」
張安平不解,慢下腳步,卻看到自家表舅毫不留情的一腳踹了過來,張安平強忍著閃避的本能,用自己的屁股,重重的「踹」了戴老板的腳……
「哼!還給我耍小心眼!」
戴老板冷哼一聲。
雖然黑著臉,但張安平卻清晰的分辨出表舅並沒有生氣,踹自己一腳隻是為了告訴自己,他看清楚了自己的意圖。
張安平隻得賠笑,心裡卻暗暗撇嘴,果然不出我所料……
這個世界上,能將特工之王揣摩的這麽清楚的,恐怕隻有自己一個人了吧!
……
特高課。
課長辦公室。
這幾日的塚本,走路都帶著「和煦」的風,倒是應驗了那句話:
春風得意馬蹄疾。
軍銜升大佐丶警備司令部兩天三次表彰;
76號丶特高課所有人,見到他都發自內心的敬畏;
這便是張世豪被刺殺後他處境的變化——地位從岌岌可危到穩若泰山,甚至是成為了很多「中國人」眼中的英雄。
沒錯,英雄!
而所謂的很多中國人,自然是指那些數宗忘典的敗類。
專門的鋤奸隊以燕雙鷹的名號行事,從淞滬會戰結束至今,倒在「燕雙鷹」槍口下的漢奸數不勝數,以至於很多人想當漢奸都投鼠忌器,生怕惹來殺身之禍。
但張世豪被刺殺後,這些人頓時坐不住了,再加上有風聲說維新政府的高層要遷往南京,這些躁動的人便大顯神通,到處走門路。
一些人更是屢次三番的走門路到了「大英雄」塚本跟前。
再次將一個走門路的漢奸打發走以後,磨了一天嘴皮子的塚本笑了起來,笑嗬嗬的對秘書說道:
「這人門庭若市和門可羅雀,我倒是都經曆了!」
「像剛走的這家夥,前不久還義正辭嚴的威脅我說明鏡是上海商界的明珠,我扣押明鏡是傷害中日友好的!」
「現在呢?」
塚本冷然道:「現在,就差跪在我麵前舔我的腳了!我剛才問他明鏡,他說明鏡破壞中日友誼,罪不可恕!嗬,中國人……中國人啊!」
塚本又暢快的大笑了起來。
想想前幾天,作為特務機構的特高課,卻因為屢戰屢敗,弄得威嚴儘失,稍微有點門路的中國人,都敢跑他跟前來歪嘴。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