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水,太深 太深!(1 / 1)

張安平說日本人這邊有熱鬨看,明顯是低估了「熱鬨」的程度。

岡本公館。

一名喚作川口哲雄的日軍中佐急切的找到了薑思安——嗯,他找的是岡本平次。

「岡本君,出事了!」

薑思安淡定道:「川口君,你也是情報機構的老人了,何故如此慌慌張張?」

「塚本清司要掀桌子了!」川口哲雄豈能不慌?他驚道:

「他不僅抓了我的人,還將你的人也抓了!這事要是鬨騰起來,你我都要完蛋!」

薑思安依舊不慌,他慢條斯理的說道:

「消息能傳來,就證明塚本君還沒想著掀桌子——若是他真的想掀桌子,消息壓根就傳不過來!」

「川口君,你覺得呢?」

做賊心虛的川口哲雄愣了愣,覺得確實是這個理,但隨後還是焦急道:

「塚本馬上要來了,我們該怎麽辦?這一次被他逮到了要命的證據,一個不慎,你我都得自殺以謝天皇陛下!」

是你自殺!可不是我!

薑思安搖頭道:「川口君,我若是你,這時候才不會管這些閒雜事。」

川口哲雄懵逼的看著薑思安,這是閒雜事嗎?這是要命的事!

薑思安見狀半遮掩的道:

「塚本君這一次是壞了你的事!」

川口哲雄突然明悟,對啊,這一次他和岡本會社聯手,本來就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結果半道被特高課壞了事,我慌什麽慌?

「多謝岡本君指點!」

他由衷的向薑思安鞠躬致謝。

待川口哲雄離開,薑思安臉上的淡然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滿臉的忿怒!

塚本清司,我去年大爺的,三千發火箭彈,這他媽能打死多少鬼子啊!

你壞我事!

此時的薑思安不僅憤怒,而且還很惶恐。

自己的老師張安平必然會知曉這件事,屆時該怎麽交代?

岡本會社給地下黨運輸物資,這事若是處理的不當,麻煩大了。

正惶恐間,許忠義急匆匆的進來。

確定四下無人,許忠義便凝聲道:

「這件事怎麽搞的?你的人怎麽給地下黨送貨?」

薑思安做無辜狀,歎息道:「這是他們接的私活,我根本就不曉得!」

「這解釋你覺得那位會信?重慶的戴老板會信?!」

薑思安一臉的苦澀:「我是故意放縱手下人這般接私活的,可誰能想到會這樣啊!」

「必須得想法子將這件事合理的糊弄過去——老薑,我有個辦法,你聽聽?」

「彆墨跡了,快說。」

「這是你和塚本聯手做的一個局——目的就是要掌握影佐機關內一批實職軍官的把柄!」

許忠義小聲道:「你們這麽做,是為了防備影佐!」

薑思安眼前一亮:「好辦法!」

「接下來就看你怎麽跟塚本商議了——這廝早早的讓人將消息傳來,估計是不想撕破臉掀桌子,你和他好好合計合計。」

許忠義肯定的說道:「影佐這柄刀還在頭上掛著,他隻要腦子不進水就不會跟你翻臉,這個台階對你們兩人都有用。」

薑思安深深的看了眼自己的狗頭軍師,心裡對許忠義的立場終於有了一個判斷。

或許這家夥,早就是自己的同誌了,甚至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真正的身份。

否則,他絕對不會這麽焦急的趕過來向自己出謀劃策。

因為需要掩飾的,往往都是最心虛的。

有了許忠義的建議,薑思安也有了確切的策略,而他也沒有等多久,便等到了塚本親自的登門。

塚本的登門,在薑思安看來是必然的,除非塚本真想弄死自己,否則他必然是要登門的。

薑思安還是麵對川口哲雄時候的淡定:「塚本君,這時候你應該在特高課解決當前的事務,而不是登我的門。」

「岡本君彆開玩笑了。」塚本歎息一聲,解釋:「這一次我沒想到會堵到岡本會社的運輸隊。」

「查!」薑思安輕描淡寫道:「必須追查,岡本會社賺的是乾乾淨淨的錢,有人既然想掙敵人的錢,那就查個乾乾淨淨!」

「岡本君,我不是這個意思。」塚本錯愕,他沒想到岡本會這麽的堅決——岡本如此的堅決,反而讓他心虛。

因為這般堅決,往往意味著對方是做好了棄車保帥的準備。

這意味著對方已經將他當做了敵人。

履任上海之初,塚本不想沾染岡本會社這種灰色巨獸,但在和岡本合流以後,他卻體會到這種巨獸的好處,已經融為一份子的他,又怎麽願意和岡本會社分道揚鑣?

且岡本從來都是他最堅定的支持者,他又怎麽會自斷臂膀?

「岡本君,我已經做出決定了——這是一個意外!」

塚本趕緊將自己的決意道出來:

「川口的情報組利用岡本會社進行情報搜集工作,但76號給了我錯誤的情報,導致特高課破壞了川口哲雄的計劃!」

塚本的說辭和薑思安最初想到的解決方案一模一樣——這也是薑思安讓川口哲雄淡定的回去等待的原因。

毫無疑問,這種方式會讓特高課受到批評,但這也是麵對龐大的灰色潛規則,最好的自保方式。

這是一個你好丶我好大家好的結局,唯一不好的就是76號,因為黑鍋是76號背的。

可這又怪誰?

塚本從讓明樓調查全球貿易就啟用的是76號的人,不就是為了關鍵時候讓其背黑鍋嗎?

如果沒有許忠義匆匆趕來的建言,這也是薑思安唯一的選擇,隻不過他到時候就要麵對張安平的懷疑——不過身居這個重要位置,僅僅的懷疑,對他來說無關痛癢,他扛得住。

但現在不需要了!

因為許忠義的建議給了他更好的選擇。

薑思安這時候幽幽的道:「塚本君,你又何必低頭?」

塚本立刻表態:「岡本君,我意已決!」

說得大義凜然,其實塚本這是表達自己的立場,表明自己不會掀桌子——上海的這個桌子真的掀不動,涉及到的利益集團太龐大了,駐軍丶憲兵丶特務丶情報四大體係幾乎被綁定,鬆室良孝一個少將都能被逼的自剖,他一個大佐敢掀桌子?

今天敢掀桌子,明天「抵抗分子」就能打死他!

更何況塚本已經是利益集團的一員,何必自損利益?

麵對堅決表態的塚本,薑思安幽幽道:「岡本君,你覺得影佐這個人……可怕嗎?」

塚本愕然的看著薑思安。

這時候說起影佐,為什麽?

薑思安輕聲道:

「我想,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一些情況吧,比方說鬆室將軍和影佐機關的交易。」

這句話讓現場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鬆室良孝死後,鬆室機關被影佐機關吞並,特高課也吃了不少肉丶喝了不少湯,堪稱一個雙贏的局麵。

但隨著一些事情慢慢浮出水麵,原本誌得意滿的塚本,也陷入了驚恐。

因為他發現鬆室良孝在死前的一段時間,和影佐機關聯係緊湊,甚至從流出的的隻鱗片爪中,他看到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鬆室良孝有意和影佐禎昭聯手弄死自己!

當然,弄死他隻是附帶的,真正的情況是:

鬆室良孝以鬆室機關為「棄子」,近乎是以悲壯的方式想為影佐機關鋪路——也就是送人頭我來,桃子你撿。

最後的結果是被敵人算計,但鬆室良孝和影佐的合作中,鬆室良孝的一片赤誠是看得見的。

但結果呢?

在最關鍵的時候,影佐禎昭向鬆室良孝砍出了一刀,導致鬆室良孝不得不自剖。

作為一個局外人,作為一個最後的獲利者,塚本在徹底洞察了這些後,心情隻有四個字來形容:

驚駭至極!

和鬆室良孝為伴,他可能對付你,但絕對不會在和你合作的時候,一刀砍死你。

但影佐呢?

隻要有機會,哪怕上一秒還勾肩搭背,下一秒就能抽出刀子從你心臟上紮下去!

所以,影佐這個人,可怕嗎?

不止是可怕!

「岡本君,你有何高見?」

塚本吞著口水,凝視著薑思安。

「中國有句古話,叫人無傷虎意丶虎有害人心!」

薑思安輕聲說:「和猛虎為伴,我們可以不傷猛虎,但在關鍵的時候,我們要有打虎的能力!」

「請岡本君明示!」

「川口哲雄,影佐機關的權力層之一,若他跟我們是『夥伴』呢?」

薑思安的這句話中,夥伴是用引號括起來的,塚本自然也聽出來意思——川口哲雄是夥伴,同樣是利益集團中的一員,否則他的人不可能和岡本會社的運輸隊沆瀣一氣。

但這個夥伴關係可不牢固!

薑思安需要讓他成為真正的夥伴!

而現在,塚本不就掌握著一個可以將川口哲雄變成夥伴的把柄嗎?

「我明白了——岡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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