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張曉,就是張安平!(七千二百字二(1 / 1)

張安平沒等到完訓便火急火燎的向上海飛奔而去,便衣混成隊後續成軍的事便交給了徐百川和便衣混成隊副總教官馬子龍。

當他回到上海的時候,還沒進入到上海,就感受到了上海城區內凝重和肅殺的味道。

第六情報組的覆沒讓急速擴張的76號抖了起來,大街小巷中經常能看到招搖過市的76號特務,看著這些沒有在自己腦海中「錄入」的新特務,張安平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但跟在他後麵的苗鳳祥卻覺察到自家長官那徹人心骨的殺意。

自特彆情報組時期至今,上海軍統僅有兩次大敗,一次是當時的特一區因叛徒出賣損失慘重,另一次則是林楠笙的叛變,除此之外上海區一直是碾壓著對手。

自家長官才離開上海幾個月,沒想到留守的徐天就鬨出這樣的麼蛾子。

一想到這裡,苗鳳祥就對徐天充滿了怨氣——上海區不敗的威名,被你全毀了!

他以為張安平這一次回到上海,首先要拿留守的徐天開刀,但讓苗鳳祥意外的是,張安平見到徐天以後,沒有發怒,隻是沉重的問:

「第六情報組到底是怎麽回事?行動組那邊,又是怎麽回事?」

「76號內的釘子,又是怎麽回事?!」

徐天的氣色很不好,但麵對張安平的詢問,卻還是像往常那樣的麵無表情:

「不知道。」

一旁的苗鳳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就是徐天的回答。

他仿佛看到了疾風暴雨丶仿佛看到了風暴。

「不知道?」張安平怔了怔,沒有像苗鳳祥想像中的那樣暴怒,而是詢問:「說說詳細吧。」

「第六情報組的覆沒,根據推測,隻有佘海旺叛變一種可能。」

「行動組那邊,迄今一頭霧水。」

徐天的聲音平靜,但熟悉他的張安平還是從徐天的話語中感受到了頹廢之意。

張安平深呼吸一口氣,拍了拍徐天的肩膀,道:

「我知道你有壓力,但當務之急就是先確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們找出問題再做應對。」

徐天的神色終於變了變,一聲輕歎後,他道:

「第六情報組的事情很突然,因為第六情報組涉及的主要是租界內的情報搜集,你走以後的兩次規模化行動中,從未動用過第六情報組,不可能是在行動中出的問題,所以才猜測是佘海旺叛變。」

「行動組……行動組那邊,我派人調查了,但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是咱們的人出了問題。」

徐天沒有說76號內部釘子的問題。

張安平跟徐天配合的太久了,以至於徐天說完,他就敏銳的意識到徐天話裡有話:

「你有猜測?」

徐天也不藏著掖著:「行動組的行動頻率過高,這可能就是出問題的原由。」

第六情報組丶行動組和76號內部的釘子幾乎是同一時間出事,而且還是這麽大規模的慘烈損失,徐天的第一反應就是出內奸了!

第六情報組那邊雖然沒法查,但基本能推出大概,可行動組這邊的調查就極其的詭異——出事了多個行動小組,相互之間無任何可以串聯起來的線條!

在這種情況下,解釋隻有一個:

行動組和第六情報組一樣,出了內奸!

第六情報組之所以肯定是內奸,是因為以軍統情報組的構架,除了組長外,其他人是不可能獲知情報組內所有人員情況的,同理可證:

負傷突圍的沈飛極有可能有問題。

為了穩妥起見,重傷的沈飛被嚴加看管。

但徐天始終覺得沈飛不應該有問題,否則行動組不僅僅是重創。

因此他傾向於另一個可能,高烈度的行動導致了行動組被敵人暗中咬住。

而這也是76號內部多名釘子被隔離的可能。

畢竟和76號的作戰,這些釘子異常的活躍,作為臥底,一旦過於活躍,敵人哪怕鎖定不到具體的個人,但一定能鎖定相關的泄密群體。

可這是推測,沒有任何的證據可言。

張安平並沒有做出表態,而是反問:「76號那邊,有沒有情報傳來?」

「第六情報組和行動組被捕的兄弟同仁,沒有經過76號之手,目前全都關押在憲兵隊監獄。」

「被隔離的那些兄弟,他們……仿佛直接消失了!」

徐天道:

「區座,我傾向於日本人是故意將76號推在台前跟我們打擂,然後暗中對我行動力量進行監控。」

「76號,是被日本人推出來的餌嗎?」

張安平若有所思的自語。

徐天看張安平進入思考,便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一旁的苗鳳祥沒好氣的瞟了眼徐天後,未做理會——不滿的樣子非常的明顯。

張安平哪怕是陷入思索,也留了一個「眼睛」關注周圍,看到苗鳳祥的表現後,他結束思索,問:

「你對徐副站長很不滿意?」

「當然了!」苗鳳祥毫不猶豫的回答:「上海的力量在您手上的時候,哪裡出過這種紕漏?他接手後捅的這簍子太大了!」

「我都納悶您為什麽不怪他?」

張安平好笑的問:「我為什麽要怪他?」

「當然是在他手上捅了這麽大的簍子啊!多少兄弟因此死不瞑目?」

苗鳳祥說得理所當然。

「那你說徐天這這期間,犯過錯誤嗎?」

苗鳳祥一愣,他緊跟著張安平,張安平了解的一切他都了解,自然知道從多方麵彙總而來的情報看,徐天沒有犯下錯誤。

可他還是犟嘴:「但他畢竟捅了這麽大的簍子!」

「是啊,可他畢竟捅了這麽大的簍子……」張安平重複一句後搖頭道:

「說真的,我就是和徐天換位置,徐天會做的也都是我會做的,換做是我,那這一次的事依然無可避免。」

「既然這樣,我為什麽要怪他?」

張安平說的是真話。

以上海軍統之能耐,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無論是所謂的佘海旺叛變還是沈飛叛變,都沒有明確的證據。

對,沒有明確的證據!

也就是說到現在還稀裡糊塗的,在沒有將事情搞清楚之前,張安平不願意下任何結論。

「我們去見見沈飛。」

……

這是一間秘密地下室,經過改建後這裡變成了一個稍簡陋的醫護中心。

不過這裡沒有美女護士,隻有一幫三大五粗的糙漢子。

嗯,進過這裡的傷員,沒一個喜歡這暗無天日的「醫院」,可正是這個「見不得光」的醫院,在過去的幾年裡,將一個又一個負傷的戰士從死神手裡搶救了過來。

此時沈飛呆在一間暗無天日的病房中,目光渙散的盯著黑暗。

他搞不明白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讓他手裡的行動組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擊,他甚至知道自己就在被懷疑的序列當中,甚至他自己都猜想:

是不是我就是那個內鬼?否則行動組的精銳力量,為什麽會被同一時間被端掉?

一想到那些或戰死或被俘的兄弟,沈飛就鑽心的疼,他們……都是一個個很好的戰士啊!

他處於重傷狀態,但相比起精神的疼痛,肉體的疼痛又算得了什麽?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沈飛在心中對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的進行著甄彆,可無論怎麽想,他都想不出誰能將這些隻有自己掌握的機密徹底的了解。

突然間,昏暗的燈光亮起,驟然亮起的燈光碟機散了病房中的黑暗,將這座狹小的病房展現在了人前,沈飛適應了光線,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影後,激動的就要起身:

「區丶區座……」

張安平看了眼被包的像粽子一樣的沈飛,伸手虛摁:「躺著吧。」

「屬下丶屬下無能!屬下……」

這個在淞滬會戰未爆發前便從鄭耀先手裡跳槽到張安平麾下的漢子,這一刻忍不住哽咽起來。

特彆情報組成立至今,如果不算特一區,期間就一次失敗——而那一次的失敗,也隻不過是徐天順水推舟的算計,看似暴露了林楠笙情報組,但收獲更多。

那根本不算失敗!

也就說,他的行動組的失敗,是特彆組自創建以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失敗。

麵對這個鐵血糙漢子突然間的哽咽,張安平隻是微微歎了一口氣,隨後隔著棉被拍了拍他,低聲道:

「有沒有懷疑的對象?」

沈飛「怯怯的」看了眼張安平,一臉囧的搖頭。

這並不意外,畢竟如果他有懷疑對象,必然早早的告訴了徐天。

「安心養傷,一切有我。」

張安平輕聲說了這八個字後轉身離開,並示意外麵看守的特務,不要再停了裡麵的燈。

他特意到值班醫生跟前,了解沈飛的傷情。

醫生說沈飛的槍傷完全是奔著要命去的,要不是運氣好貫穿了身體,再偏差半厘米人就得交代了。

但運氣這兩個字卻觸動了張安平的神經——依靠一手冠絕世界的槍法,他弄險的次數不少,因此道:

「有沒有可能是故意而為之?」

醫生大怒,絮絮叨叨的講了很多,大概意思無非是沈飛能活下來完全是運氣,大麵積的燒傷外加兩顆貫穿心臟附近的子彈傷,能活著完全是老祖宗在地下瘋狂造反的緣故了。

否則黑白無常早把人帶走了!

從醫生的話語中排除了自導自演這傷情的可能,張安平不得不囑咐對方千萬千萬不要將自己「白癡」的問話傳出去,得到了醫生答應後他才離開,並在這座地下醫院裡見到了特意趕來的明樓。

相比徐天問心無愧後的坦然和大受挫折後的頹廢,明樓在私密空間中,完全就是一副羞愧欲絕的模樣。

他本是一個挺自信的人,否則也不會身負多重身份在刀尖上跳舞。

可這一次的打擊讓他快自閉了。

「對不起。」

高傲的明樓垂頭喪氣的說出了道歉的話。

張安平搖搖頭:「對不起是最沒用的話語——我能接受失敗,因為我們身處敵人的心臟之中,任何意外都是有可能出現的。」

「但讓我疑惑的是,到現在為止,我們對於兩個徹頭徹尾的失敗,竟然沒有絲毫的頭緒,所有的結論都靠猜想——你說這情況正不正常?」

明樓驚訝的看著張安平。

「失敗了不可怕,但就怕我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是怎麽失敗的!」

張安平神色凝重:「如果找不到原因,如果找不到一個讓我們徹底心安的原因,那麽,這樣的失敗會一個接著一個!」

「在上海的情報戰場上,日本人可以輸,輸無數次無所謂,無非就是自剖幾個管事的,再出現一堆的損失。」

「可我們不行,輸的次數多了,以前準備的底蘊全搭進去,那以後怎麽辦?以後我們就是瞎子,再也沒有現在的優勢了!」

張安平的話不是危言聳聽,上海軍統之所以有耀眼的戰績,最關鍵的因素是紮根上海極深,多個情報組深耕上海,使上海軍統擁有無比強大的情報網絡。

行動力量的一切行動,都是建立在這個情報網絡的作用下!

可是上海畢竟是被日本人占據了,沒有了主場優勢以後,自淞滬會戰結束以後,上海軍統新力量在上海的潛伏都異常的謹慎丶小心,甚至至今還有「大量的帳號在豢養」中。

直白點的意思是:為了保證情報人員的安全,新入上海進入情報網絡的成員,他們並不會被喚醒,而是緩慢的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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