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平將挖出來的苗鳳祥安頓在了九號密室。

張安平手上掌握的密室丶據點等隱秘地點非常多,且還有複雜的兩套編號,也就是他記性好,才能遊刃有餘,換個人說不得就得用密碼記錄下來——但凡紙張記錄的情報,總歸是不保險的。

雖然明早負責給苗鳳祥手術的是自己的同誌,但張安平還是細心的為苗鳳祥準備了新的衣服,在更換前為其進行了細致的擦拭。

看著自己副官身上猙獰的彈孔和一片片的屍斑,張安平不由想起原時空的老鄭,相比有掛的自己,可以憑藉假死藥和槍法作弊,老鄭卻沒任何選擇,當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誌被槍決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上線撞竹簽而死的時候,他又是何等的痛苦?

為苗鳳祥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將染土的衣物洗淨丶頭發洗乾淨後,張安平將一枚美製的防禦手雷放到了苗鳳祥的手邊。

苗鳳祥經過閻王殿一遭遊後,肯定會意識到他活下來絕對不是運氣,到時候肯定會意識到自己的身份,這顆手雷是最後的保險——「還陽」的他在修養期間,絕對不能出任何問題!

相信苗鳳祥會明白這顆手雷的用意。

再次檢查,確定九號密室沒有了任何蛛絲馬跡以後,他才趁著黑夜離開了這裡。

他要去見徐天,安排一下「後事」。

老戴肯定會給自己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屆時自己肯定要離開上海一段時間,這期間的上海站就得靠徐天了。

……

早晨,三個行色匆匆之人先後出現在了九號密室。

儘管他們沒有相互照麵,甚至按照規矩進入後先更換了手術服,戴上了口罩,但他們還是從對方露出的眼睛中看到了熟悉。

不過他們沒有吭氣,即便是認出了對方,他們也假裝不認識。

三人做好準備後相互消毒,隨後來到了密室內簡陋的手術室。

檢查後,饒是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大夫,也都暗暗倒吸冷氣。

七個猙獰可怖的彈孔,圍繞著心臟丶腎臟丶脾臟,仔細檢查後他們不由為病床上的傷者驚訝——這七個彈孔,隻要有一個出現超過三毫米的偏移,那傷者就必死無疑。

還有一點讓他們非常驚訝,那就是傷者能挺到現在——至於患者手邊的手雷,他們直接選擇了無視。

七個彈孔啊,即便都是擦邊,正常人也絕對活不到這個時候。

在手術前有個大夫忍不住出聲:

「能全都差之毫厘的避開要害,槍手的槍法了不得啊!」

做醫生的相信巧合,但絕對不相信七個巧合會湊到一起,很明顯,槍手是有意為之。

「閉嘴!」另一名大夫眼神冷冽下來:「這裡發生的事,就忘在記憶裡,這輩子……都不能提!」

「明白嗎?」

剛才出聲的大夫忍不住訕笑,但在對方嚴厲的眼神下,又趕緊收起了訕笑,鄭重的點頭。

手術很成功——托神秘槍手的福,患者看似嚴重,實則一切儘在掌控,遲則兩月丶多則三月,這名患者又能變成生龍活虎的一條好漢。

醫生在紙條上留下了醫囑後分時間離開。

醫生們離開後不久,二號情報的交通員老楊便來到了九號密室,看完了大夫留下的醫囑後,他仔細將醫囑燒毀後和著水咽下。

半天後。

苗鳳祥幽幽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燈光讓他的意識出現了許久停頓。

他想起了「死前」的畫麵。

一隻手將一顆藥丸趁著扇巴掌之際塞入了他的嘴巴,又用捏嘴的方式迫使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吞下了那顆藥丸。

然後,就是發泄似的接連七槍清空彈匣。

當時的他懷著滿腹的疑問意識消散。

但此時「複生」,諸多的疑問自解。

他丶竟然是自己人!

如果不是自己還能呼吸,如果不是自己還活著,苗鳳祥打死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原來,是他讓自己故意將信息傳遞出去的!

「區座?同誌?」

儘管此時麻藥的藥效散去,動過手術的傷口疼的要命,可他還是忍俊不禁的露出了笑容。

他隨手摸索,冰冷的觸感傳來,他將冰冷的物體艱難的拿出來後,才發現這竟然是一枚手雷,從手雷的標號上認出這是美製的防禦手雷後,苗鳳祥立刻意識到了這枚手雷的作用。

【他是自己人,這個情報……太重要了。】

苗鳳祥凝神看著手雷,一個決定在悄然間做出。

他冒著巨大的風險將自己從閻王手中硬生生的扯了回來,作為同誌,自己必須要為他的安全負責!

作出決定後,他堅定的目光在四下打量,看到了一個鹽水瓶後,深呼吸一口氣,費力的將鹽水瓶從床頭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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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水瓶破碎,他艱難的翻身撿起了一塊鋒銳的碎片,注視著這塊碎片,咬牙後用碎片在自己的臉上劃拉了起來。

伴隨著劃拉,鮮血不斷從他的臉上滑落。

病房門被推開,提著雞湯的老楊步入,當他看到病床上滿臉鮮血的戰友後,整個人當場怔住了。

「同誌,你……你……」

苗鳳祥牽動嘴角,露出一抹難看的笑意:「替我包紮下吧。」

看著這個選擇了毀容後依然還笑著的同誌,老楊滿腹的話都咽在了嘴邊。

……

張安平坐在一間茶樓中,目光看似悠然,但心裡卻沉重不已。

他剛剛收到消息,苗鳳祥毀容了。

這是自己的疏忽,也是苗鳳祥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手雷是以防萬一的,自己也不會將他留在國內,可是很顯然,苗鳳祥誤會了,選擇了用毀容這種方式保證自己的安全。

輕輕的歎了口氣,他將感慨收斂,又恢複了悠然之狀。

因為他的餘光看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老戴!

他在這裡,等的人就是老戴。

是他主動約的老戴。

「舅,您坐!」

張安平迎上去,恭謹的請老戴入坐,老戴捋了捋袖口後坐下,似笑非笑的看張安平:「臭小子,這麽急的見我?」

「我看您對那家也感興趣,怕亂抬價這不就想跟您談談嘛。」

他說的隱晦,「那家」指的是明樓,亂抬價自然是指「引起誤會」。

老戴聞言立刻明白了張安平的意思,笑著說:「我以為你對那家不感興趣呢。」

「嘿嘿,怎麽可能?合作歸合作,該吃的時候,還得吃。」張安平嘿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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