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折騰了大半天,卻在國家發改委和自然資源部,碰了一鼻子的灰。
沒有熟人的引薦,他連部委領導辦公室的門都進不了!
張俊接到包來順的電話。
包來順約他一起吃晚飯。
張俊爽快的同意了。
兩人來到一家餐館,點了幾個小菜,兩瓶二鍋頭,對飲聊天。
包來順滿臉的心灰意冷,擤著鼻子說道:“張俊同誌,我太難了!我在京城等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等到部委上班,結果他們要我再等20天!”
張俊心想,包來順比自己晚去了半個小時,就要多等5天!
由此可見有多少人在跑項目!
包來順端起杯子,一飲而儘,苦哈哈的道:“張俊同誌,你也是來跑高速公路的項目吧?怎麼樣?”
張俊嗬嗬笑道:“同是天涯淪落人!來,我們喝酒吧!一醉解千愁!”
兩人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儘。
包來順最近事事都不如意,過得十分苦悶。
在京裡他也沒有什麼熟人,好不容易碰見張俊,才有了一個可以喝酒傾訴的對象。
包來順一邊倒苦水,一邊喝酒。
酒越喝越多,愁悶也越喝越多。
兩瓶二鍋頭,張俊隻喝了幾杯,包來順喝了一瓶半。
包來順醉了個七七八八。
張俊打了的士,送他回到住處。
一進酒店房間,包來順便往床上一躺,大聲道:“我沒醉!我寒窗苦讀十數載,工作也有二十餘年!比學曆,拚能力,我輸給誰了?可是,我四十多歲了,還是個小小的縣長!還是個小小的縣長啊!我在這四九城裡,我啥也不是!就連部委那些看門的人,也可以對我吆五喝六!把我當叫化子趕來趕去!他們憑什麼?狗眼看人低!”
張俊扶著包來順進來,已經耗儘了力氣。
他坐在椅子上,打開瓶水來喝,聽著包來順的醉話,也不禁心有戚戚然。
縣級乾部,在內地縣城,好歹也算是個人物。
但到了京裡,的確連個屁都不是!
想見部委領導?門都沒有!
跑部進京之路,他們這群人,就跟叫化子沒有什麼區彆。
包來順越說越痛快,嗚咽之中,帶著深深的不平,也有大誌不能得報的委屈。
說著說著,包來順又唱了起來:
“將身兒來至在大街口,尊一聲過往賓朋聽從頭:
一不是響馬並賊寇,
二不是歹人把城偷。”
張俊咦了一聲,心想包來順還是個票友,這段《三家店》,唱得挺有韻味。
隻聽包來順又唱道:
“娘生兒連心肉,
兒行千裡母擔憂。
兒想娘身難叩首,
娘想兒來淚雙流。”
張俊也不由得跟著哼唱起來。
包來順唱著唱著,忽然放聲慟哭。
“張俊同誌,我苦啊!我好苦啊!我老娘死的時候,正好也是十一國慶假期,我在任上,當時在外地出差,遠隔千裡之外,買不到回家的機票,連火車票都沒有買到!我在路上堵了20多個小時,輾轉兩天才回到老家,因此沒能見上我娘最後一麵啊!”
張俊想到父親的離世,也不由得悲從中來。
包來順醉話連篇,道:“家鄉人都以為我在外麵當大官,都來求我辦事。你說我有多大能耐?我要是幫他們吧,我就違規違紀。我要是不幫他們吧,他們背地裡罵我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