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在?成?為?“天元”之前,自己的名字是什麼嗎?】
結界微微晃動,泛起幾不可察的漣漪。
但對方?仍未回答。
【好吧,這個也不能說嗎?】
真理歎了口?氣,也不多糾纏,轉而?提出了她最後的一個問題。
這是從?第一次見到“天元”時起,就一直存在?於她胸中的疑問。
那時,當?她問到對方?到底在?如今的咒術界起到什麼樣的作用時,結界之中的意識對此不僅避而?不談,甚至主動混淆了話題。
這裡畢竟是薨星宮內部,是天元親自部下的層層結界中心。
因此就連她也有片刻受到影響,在?那時儘管她感?受到了些許違和,卻還是順著對方?的話語展開了彆的話題,而?並未深究前後的因果與邏輯。
事到如今,她的思緒已經擺脫最初的影響,而?他?們至今為?止的交流,則更加加深了真理心中的某種猜測。
【如果故事不能在?最合適的時間結束,最光輝的主人公也難免被時間雕刻成?醜陋的怪物?。】
美人遲暮,英雄末路。
以?此來形容她所見的故事,或許不算十分恰當?。
但眼見巨木腐朽,外表繁盛內裡卻早已被蛀蝕一空,與死物?無異的樹卻仍牢牢鎖住腳下的土地,由此景催生的情緒,在?這一刻確實可稱酸楚而?淒涼。
沒有比這更讓人唏噓遺憾的事。
【天元。】
她輕輕呼喚對方?,【你不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隻能仍然?叫你“天元”。】
【我猜你早已經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經是種累贅,但是或許千年的時間對人類來說實在?太長,這才讓你開始懼怕改變。】
【你還有千年前與整個咒術界對抗的勇氣嗎?接受供奉與崇拜這麼多年,那些東西大?概早就被磨光了吧?】
【千年之前,你確實是不可或缺的那個天元。】
【上一個五百年,亂世可能尚且還需要你。】
——但是現在?呢?
真理停頓片刻,輕輕歎了口?氣:
【現在?……你到底是在?羨慕,還是在?懼怕我?】
她質問的尾音散在?空中,被薨星宮的死寂與塵埃吞沒。
眼前的結界無波無痕。
無人回答。
……
地表之上,咒術高專的學生寮內。
真理猛然?睜眼,從?柔軟的單人床上醒來。
室內空調正吐出暖風,空氣略微有些乾燥。她摸索著撈出放在?床邊的礦泉水,閉著眼睛擰開瓶蓋,一灌就是小半瓶。
靈魂在?地底與人耗費口?舌,身?體竟然?也同?步口?乾舌燥起來。
儘管真理心知這兩者之間應當?並無聯係,大?約隻能怪暖房乾燥,但不免還是有些小小地埋怨——活了上千年的老人家果然?還是固執得很,她想嘗試好言說服的心思,也不知道對方?領會了沒有。
“……真煩人。”
真理把水丟到一邊,又將自己埋進被褥裡。
長時間離開軀體,在?“回來”的一瞬間,為?使靈魂與肉//體能夠順利恢複聯係,要花費的力氣實在?不小。
這讓她的身?體總是會在?使用這一能力後變得疲憊不堪,目前還沒能找到什麼十分見效的緩解手段。
但許多事還是不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