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舊事

翌日,《大公報》就報導了昨夜發生在英租界,利順德大飯店的事情。

英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偏向趙傳薪,能做到的隻是據實報導。

倒是《新聞西報》上,言辭激烈,時隔多年後又一次揭露了開平煤礦的醜聞,將古斯塔夫·馮·德璀琳再次釘上恥辱柱。

其報導稱:趙傳薪其人急公好義,抵製列強。是日就餐於利順德大飯店,聞德璀琳與美商胡華憶往事,牽扯出開平煤礦公案,義憤充膺,怒而出手。胡華斷臂,德璀琳命懸一線。趙警告開平煤礦擁有者,如不悔改,則親自上門討要公道……

甚至,因為當時有《紐約時報》的記者在場,已經將消息傳回美國,估計這件事很快就能傳開。

其實目前開平煤礦在英商手中。

開平煤礦此時的數個英籍股東,在看了報紙後戰戰兢兢。

他們不怕清廷,不怕袁慰亭,但是他們怕趙傳薪。

自從鹿崗鎮宣布和這人斷了關係後,所有人都發現,趙傳薪的手段更加激烈了,做事堪稱是不計後果。

天津衛總督府,袁大頭拿著報紙,聽著楊以德向他報告案件結果。

楊以德說:「趙傳薪在利順德大飯店,殺了五個英警,殺了個美國的攝影師,打傷了德璀琳和胡華後揚長而去,不知所終。」

袁大頭歎息:「英租界讓我儘快拿人,這些洋鬼子也怕了。尤其是開平煤礦那幾個股東,找了英軍在門外日夜守護,不敢出門。要說太後,實不該招惹趙傳薪,更不該逼迫鹿崗鎮與趙傳薪決裂。她以為這是斷了趙傳薪的臂膀,實際卻是去了他的後顧之憂。」

這點是袁大頭後來想通的。

楊以德掀起大蓋帽,理順頭發,重新戴好:「總督,我觀趙傳薪如今行事之乖張,已然無人可製。不如,我們放水,以後不要觸他眉頭了。」

袁大頭深以為然:「你告訴在各個關隘和港口駐守的警察,得過且過吧。反正英國人也該知道,朝廷是奈他趙傳薪不何的。他們要是自己找死,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如果真的將開平煤礦交出來,對朝廷,對河北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清廷缺銀子,袁大頭這個總督也缺銀子。

要是收回開平煤礦,每年的產值以充軍費,不知可以多養多少將士,可多買幾門大炮。

袁大頭也知道,就算他們排兵布陣嚴防死守,百分百也抓不到趙傳薪的影子。

既然如此,何必去招惹他呢?

搞不好,趙傳薪反而會找上門來喊打喊殺。

天津衛的學生,聽聞了趙傳薪的義舉後,多次舉行聚會進行討論。

彼此進行鼓勵,學習戰神精神。

彆人都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例如某些人這兩年每年都要掀起一兩次波瀾,但從未成功。

而趙傳薪屢戰屢勝,屢勝率戰。

「當初我聽趙先生演講,就知道他日後一定會有更多作為。」

「可惜趙先生好像隻針對列強,對國內的各種變革,不感興趣。其實,我認為,趙先生可以管的更寬些。」

「那不可能,除非惹到趙先生,否則他不會無端沾染國人鮮血,無論是哪個陣營。」

「這話我不敢苟同,國家積弱,要從根子上改變,這種事哪有不流血的?趙先生有能力,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屁,就像趙先生演講時候說過,道德綁架是最惡心的。他雖然有能力,但憑什麽所有責任都要推到趙先生身上?」

「哼,豎子不足與謀。」

「你說什麽,再說一句試試……」

這群學生指點江山,激昂文字,其實和後世的鍵盤俠沒啥區彆。

正主都不會多看他們一眼,他們自己偏偏還覺得自己很重要,仿佛說的每句話,都會左右趙傳薪日後的行為。

可實際上呢,趙傳薪這會兒已經上了前往港島的輪船。

趙傳薪大致上就是個物來則應,物過不留的性格。

什麽糟心事,轉頭就拋在腦後。

汽輪的頭等艙「餐房」,票價15元。

趙傳薪小賺一筆,可略微奢侈一點。

船艙內,趙傳薪打開燈罩,分彆撥動四個馬燈的燈芯,桌麵被照的通明無死角。

頭頂還有一盞電燈,不過比馬燈亮不多少。

饒是如此,這種電燈也隻給餐房配備,普通艙室就根本沒有。

他拿出縫製未竟的剛毅甲,擺在桌子上,用手比量了幾下,將一塊塊組件拚好。

看著桌子上的針丶牛筋線丶頂針……等等工具,趙傳薪莫名地陷入一陣恍惚,腦袋裡湧上來一些記憶。

每個人都有過人生至暗時刻,高潮到低穀丶再從人世間的泥坑裡摸爬打滾讓自己掙脫的時候。

他小的時候,屬於那種蔫壞蔫壞的孩子。

曾記得,兒時被上初中的學生劫道「借錢」。

那會趙傳薪便已經有了不符年齡的機智,告訴那初中生,讓他等等,身上沒錢,去班級裡借點給他。

並飆演技說:「以後你罩我。」

初中生被演技打動,信以為真,傻乎乎的在小學門口,等待「新收的小弟」將錢帶來,幻想著今後會有個長期飯票。

趙傳薪回學校,去了教導處,和滿臉橫肉的教導主任說了校門口發生的事。

教導主任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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