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血祭春牛,虱子和光頭
麵對洋人的時候,他們敢怒不敢言。
此時麵對凶殘到連知府都不放在眼裡的趙傳薪,他們依舊敢怒不敢言。
趙傳薪瞪著眼睛:「迎春之祭,關乎你們來年收成,如今被洋人褻瀆,竟然也不在乎,眼睜睜看著洋人作威作福。活該你們受窮,窮死你們,一群蠢貨!剛剛我毀壞洋人神像,你們可見了他們的反應?他們想找我拚命。」
一席話,說的擲地有聲,傳遍全場。
將周圍百姓說的啞口無言,說的默默低頭。
趙傳薪壓根不信這個。
但他知道這群百姓多半是信的。
褻瀆信仰都無動於衷殊為可恨。
趙傳薪啐了一口,轉身又指著何剛德說:「你這知府,見了洋人膝蓋都軟,還他媽舉辦什麽迎春?上天能眷顧你這孬種?」
何剛德可不是那些百姓,他豁然上前,指著趙傳薪:「膽敢在此大放厥詞,你究竟是何人,可敢報上名來?」
「你聽好了,老子叫——趙傳薪!」
剛剛何剛德還滿臉氣憤,聞言不由得一呆:「趙,趙,趙傳薪?」
「怎麽著,你想和趙某比劃比劃麽?」趙傳薪發現,剛剛何剛德悄悄遣人去召來了一群持槍的兵丁,偷偷的混入人群當中,隱隱將自己包圍。
說話間,趙傳薪將棉袍脫了,換上了內襯剛毅甲的大衣。
隻是身上頭上有些癢,好像有東西在爬,這讓他很不爽。
何剛德腦門滲出冷汗:「你,你怎麽能證明你是趙傳薪?」
趙傳薪手裡赫然出現一把溫徹斯特M1897,單手頓挫,哢嚓上膛:「何須證明,不服就打上一場,老子今天血祭春牛,來年你們肯定豐收!」
轟……
說著,他就朝天放了一槍。
何剛德身體一顫,擺手說:「不必了,不必了……」
那邊,三個洋人也磕完了一百個頭。
他們可憐巴巴的轉頭,腦門上磕的血肉模糊,哀求的望著趙傳薪:「發發慈悲吧……」
趙傳薪走過去,薅住一人頭發:「馬勒戈壁的,從今往後,再發現爾等洋人作威作福,你們的同伴就是你們的下場,滾吧。」
三人屁滾尿流離開。
周圍百姓聽說眼前這人就是趙傳薪,不由得震驚,議論紛紛。
趙傳薪叼著雪茄,扛著槍,看著何剛德:「趙某在運河附近的明園客棧住,派人給送來殺蟲藥,不要有小動作,否則趙某取你項上狗頭!」
他不提,何剛德也肯定會打聽。
何剛德麵色變幻,沒有拒絕,也沒有承諾。
他已經服軟了,隻是拉不下麵子。
趙傳薪分開人群,一個混入人群中的士兵敬畏的看著他,趙傳薪問:「怎地,想打一場?」
那士兵背著槍,躬身抱拳:「不敢,小的怎麽敢跟趙先生打,小的素來敬仰趙英雄。」
這些人聽說是趙傳薪後,可能即便何剛德下令,他們也不敢動手。
趙傳薪之名,最近在蘇杭丶上海一代如日中天。
趙傳薪見了,將大衣脫掉,重新套上棉袍,雙手抄在袖子裡,帶人施施然離開,百姓紛紛讓路,士兵躬身相送,誰也不敢阻攔。
……
但是趙傳薪的名聲,在數則報導麵世後,開始呈現兩極分化。
部分死忠覺得趙傳薪在上海領事館前的一番話言之有理,另一部分人產生了質疑。
《申報》說:茲聞趙傳薪斥群生於英領事館前,掌摑數生,言眾生聲援乃道德綁架,以告後來者勿為之。趙反對罷課遊行,謂此於救中國無有裨益,此論不敢苟同……
《時報》說:牛羊成群,猛獸獨行。時下多有詬病趙傳薪者,然趙傳薪一人之威,即可震懾英丶日,哲美森見趙之前,預立遺囑,已有赴死之心。自今已往,列強生畏,豈第止此哉!
上海周圍學子間對趙傳薪褒貶不一,隻因為趙傳薪噴他們噴的太狠了,脆弱的玻璃心有點難以承受。
可當渠本翹將消息傳遞回去後,山西的百姓,卻對趙傳薪交口稱讚,直接路轉粉。
趙傳薪儼然就是救世主般的人物。
隻是英國人會不會聽話的撤出山西,目前還不得而知。
紫禁城,太監給慈禧念報。
慈禧精力不濟,但就目前來看,還不像要死的樣子。
她聽著聽著,開口問:「那賊子又在上海鬨了一場,英國人可有反應?」
太監搖頭:「據聞一切由英領事哲美森料理,此人想來也首鼠兩端,兩頭糊弄。」
慈禧半閉著眼點點頭:「天津衛的《大公報》,說山西礦權的亂子,有海關總稅務司赫德的手筆?」
當初英國福空手套白狼奪走山西礦權,就有羅伯特·赫德從中牽線搭橋。
這是個矛盾的牆頭草,一方麵想得到英國的認可,一方麵他的權力都出自清廷,對清廷和中國都有很深的感情。
當時他不在上海,否則的話,怕是會為他當初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彆的事,都是報紙上有的,太監可以說。可羅伯特·赫德的事,他卻不能置喙,於是抿了抿嘴:「這個,奴才不知。」
「哼。」慈禧輕輕冷哼一聲:「都不是好東西!」
趙傳薪自不必說,梁子結的很深。
羅伯特·赫德這些年在海關稅務司也沒少中飽私囊。
他一直想要個中國人的身份,但慈禧一直沒答應,這一直是羅伯特·赫德心中的遺憾。
太監低下了頭,當做沒聽到。
傳說那趙傳薪有順風耳,誰說他壞話,他就能聽了去,回頭隻需要念個咒,就能千裡之外令人暴斃。
太監可不敢冒這個險。
……
何剛德老老實實的派人送來了驅蟲藥。
來的小吏臊眉耷眼,說:「趙先生,知府說了,他派來了一隊巡捕,在明園外麵巡邏,保護趙先生的安全。若有差遣,直接告訴外間的巡捕,這頭會做安排。」
趙傳薪正抓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