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將趙傳薪挫骨揚灰
想把江豚從漁網裡弄出來,要怎麽辦?
很簡單,趙傳薪兜底,從下麵鑽進去,再把江豚從下麵弄出去就行了。
其實人家漁夫撒網,壓根沒想網江豚,那漁網絲線很細,搞不好會把漁網掙破。
江豚和其它魚一樣,隻知道橫著亂竄,卻不懂下潛。
而漁網的墜子在下麵是一點點合攏的。
趙傳薪抱住它,江豚有些驚慌,開始掙紮。
雖然江豚滑溜溜,卻也難逃趙傳薪襖子的懷抱。
他一個猛子紮下,撐開下麵的墜子,再潛出水麵。
江豚小眼睛望著天,顯得有些迷茫。
怎麽就出來了?
船上漁夫,察覺右手大拇指上掛著的漁網蹶子力道忽然小了許多,不由得大鬆一口氣。
顯然江豚跑了,這要是讓江豚把漁網撐壞了,代價可就太大了。
再看,水麵同時露出了一個光頭和河豚腦袋,登時嚇了一跳。
趙傳薪朝他齜牙。
江輪上,朝天髻小孩見趙傳薪居然把江豚弄出了漁網,在甲板上又蹦又跳:「娘,你看……」
阿寶知道趙傳薪肯定不是真的去跳河,此時更是微微一笑。
每次笑,她都要自責,這次也不例外。
跟著這三人一狗出行,她都來不及悲傷,時常被弄的破防。
趙傳薪放開江豚。
江豚遊出去五六米遠,忽然又反身回來,圍著趙傳薪遊曳。
這是一種腦袋大而聰明的動物,它能明白是趙傳薪救了它。
趙傳薪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江豚好像受驚,遁出三米,複遊回來,圓滾滾的腦袋探出水麵,朝趙傳薪微笑。
趙傳薪促狹,忽然衝過去,抱住江豚,帶著它衝天而起。
江輪上的孩子震驚的把嘴窩成了「o」。
江豚有個成年人重,一百多斤的樣子,怪不得叫江豬。
趙傳薪帶它雙雙落水,送開手。
江豚小眼睛這次真的迷茫了:發生了什麽?
它視力不怎麽樣,在水下通常靠聲波來避障和捕食。
飛出水麵,可惜卻看不清兩岸風景。
趙傳薪在水裡搓洗棉袍前襟,再捋平,快速遊回江輪邊躍起。
人在空中,身體一抖,水汽全消。
落在甲板的時候,棉袍又變的乾爽。
乾飯:「汪汪汪……」
阿寶問班傑明·戈德伯格:「它說了什麽?」
「乾飯說,這是它的絕學,叫俺師父學了去。」
乾飯入水上岸後,就會狂甩皮毛甩乾水珠。
阿寶莞爾。
卻見那小孩掙脫了母親,顛顛地跑來,仰脖子說:「大和尚,你真厲害。」
趙傳薪伸了個懶腰:「得道年來八百秋,不曾飛劍取人頭。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貨烏金混世流。」
小孩聽不懂,指著趙傳薪的棉袍:「你襖子為何不濕?」
趙傳薪剛要說話,小孩他娘追了上來。
看穿著,她應當是客家人。
小孩他娘牽住他的手:「不許亂跑。」
趙傳薪朝小孩眨眨眼:「我有好吃的,你要吃麽?」
小孩約麽也就六歲左右,哈喇子都流出來了:「吃,吃,吃……」
趙傳薪哈哈一笑:「那好,不給你娘吃,你娘連點乾糧都舍不得。」
那客家婦女,有些赧然。
剛剛趙傳薪跳水,真如江中龍浪裡蛟,回船上衣服又那麽乾爽,這船上的乘客都遠遠地敬畏的觀望。
隻道這出家人有些神通,慈悲為懷才去救那江豬一命。
客家婦女被趙傳薪說的有些無措。
趙傳薪取出了盆,和一個袋子。
他揮揮手:「起!」
一團河水,憑空自河裡飄起,在空中變幻形狀,陽光下晶瑩剔透,最後摔進了盆裡。
周圍人嘩然。
不但不敢靠近,反而離遠了些。
唯獨小孩拍巴掌:「大和尚好法術。」
趙傳薪指揮說:「班傑明,你們仨彆閒著,把這一袋子家雀拔毛開膛,隻留肉和心,內臟丟進河裡。」
他這邊也沒閒著,將火先燒了起來。
人多力量大,等拔完毛,洗乾淨了。
趙傳薪拿盆,加蔥薑丶鹽丶料酒丶糖丶醬油醃製可憐的家雀肉。
起鍋,燒油,油上了六成溫,下鍋炸。
笊籬撈出控油,繼續下鍋複炸。
那香味,我焯,滿船人都流哈喇子。
待將家雀肉炸的硬了,趙傳薪撈出,控油。
他數了數,一共四十多個家雀,可加一起也沒多少。
他取出油紙,折成一個個漏鬥狀:「一人七個,不多不少。」
阿寶見那點肉少的可憐,就說:「我不吃,你們吃吧。」
趙傳薪:「好,這就是午飯,那你彆吃了。」
阿寶咬了咬牙:「……」
趙傳薪又吩咐:「班傑明,去船上買點餅子。」
班傑明·戈德伯格買了一提餅子回來,趙傳薪挨個分。
給了小孩子三張餅,七個家雀:「記住此時此刻你心底的那份善意,驕陽正好,風過林梢,而你正年少。」
小孩子懵懵懂懂,隻是胡亂的點頭,毫不客氣的接過油紙包和餅子:「娘,你吃!」
「娘不餓,你吃。」
趙傳薪笑了笑,也沒阻攔。
阿寶見趙傳薪對待小孩子極有耐心,不由得側目。
這究竟是個什麽人?
暴烈時,如同催命的閻羅;耐心時,他眼裡有光。
他殺人不眨眼,能救一頭江豬,卻弄死了這麽多麻雀,半邊魔半邊佛。
小孩子嘗了一口,家雀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