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詭異和災難
「趙先生,酒菜已備好,請上座。」齊默特色木丕勒伸手,語氣恭謹。
趙傳薪不客氣,大馬金刀的坐下。
齊默特色木丕勒暗中打量。
見此人果然如傳言般孔武有力,但和「戰神」這麽嚴肅的稱號不相匹配的是趙傳薪的表情,嬉皮笑臉的成何體統?
可齊默特色木丕勒也不敢說出來,隻敢腹誹。
再細看,那甲胄上還沾著血跡哩,聽聞他在長-春府將日本人殺的天昏地暗,最初的原因隻是因為理發的時候,有個日本人嘴賤罵了他一句。
罵一句就得死好幾十人,代價未免太大了些,日本人遇上他真倒黴,我齊王可不能重蹈覆轍!
這消息,是曹錕給他發的電報傳來的。
趙傳薪坐下,抄起筷子,臨下筷前抬頭問了一句:「老齊啊,沒下毒吧?」
齊默特色木丕勒訕笑:「不敢,不敢,趙先生想哪去了?」
縱觀這貨一生,其實膽子不大。
趙傳薪察言觀色,尤其他視力好,能看清人的瞳孔變化。
見了齊默特色木丕勒的反應,趙傳薪知道飯菜沒問題,就開始大快朵頤。
王府上水陸雜陳,應有儘有。
大胖頭魚的魚腹很肥,滑嫩軟香,趙傳薪專門挑這裡夾,魚尾根本不去碰。
鹿肉吃著一般,但竟然還有熊掌,算意外之喜……
齊默特色木丕勒每次想說話,趙傳薪的筷子就哢哢的飛掠過去,運箸如飛,大嘴不停。
數次,他將要說的話吞下去,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趙傳薪吃。
終於,趙傳薪似乎吃了半飽了,速度放緩了,齊默特色木丕勒才開口:「趙先生,你看,府內外的日本人,都教我趕走了……」
聽到信以後,他二話不說,將日本人全部驅逐,根本顧不上日本人是否高興。
他其實就三十多歲,養尊處優,皮膚狀態還不錯,更顯得年輕。
說話間,卻仿佛趙傳薪是他得罪不起的長輩一樣小心翼翼。
趙傳薪「唔」了一聲,沒說話。
齊默特色木丕勒頭皮一麻,繼續道:「今日有幸見了趙先生,果然當世豪傑,鶴立雞群……」
趙傳薪終於打斷他:「我離開雞群不好麽,非得立在雞當中乾啥……」
「……」
趙傳薪繼續吃。
又過了片刻,氣氛實在有些尷尬。
老趙向來如此,媽的隻要老子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可齊默特色木丕勒不同,他受不了,又斟酌著說:「趙先生,府上還為你準備了些許盤纏……」
「焯!」趙傳薪大怒,將筷子往桌子上一砸,嚇得齊默特色木丕勒一個激靈。隻聽趙傳薪說:「我他媽上你這,就為訛一頓飯,外加幾兩銀子麽?」
「啊這……」齊默特色木丕勒臉色漲紅,旋即發白,以為趙傳薪要發作:「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誰知趙傳薪怒氣一收:「額,能出多少銀子?」
「……」
齊默特色木丕勒覺得腰疼……
「這,趙先生想要多少?」他原本是定好了數的,可見趙傳薪喜怒無常,心裡又沒底了。
趙傳薪放下筷子,呷口茶漱漱口,旁邊照顧局兒的仆從剛端來痰盂,可趙傳薪卻「呸」的一口吐在了地上。
仆從臉一抽抽。
趙傳薪淡淡道:「老齊啊,銀子呢,我就不拿了。對了,伱這盤鹿肉,是一口鍋燉出來的嗎?」
「啊這……是,是一口鍋。」齊默特色木丕勒完全懵了,摸不準趙傳薪的脈絡,隻覺得此人好難纏的樣子。
趙傳薪點點頭:「是了,銀子我可以不要,但我隻想告訴你,肉隻能爛在一個鍋裡。要是分到了沙俄或者日本人鍋裡,那我趙傳薪可就得上門找你說道說道了。」
和其餘大多數人一樣,齊默特色木丕勒也認為,清廷正在慢慢變好,至少是有希望的,距離王朝覆滅還遠著哩。
此時他也沒有想要分-裂疆土的打算,他對大清死忠的很。
所以他沒聽懂。
「這,趙先生多慮了。其實,就算聘請日本教習一事,也是為了自強,強國……」
「我同意。」趙傳薪知道他想歪了:「但列強多國,酸甜苦辣鹹都有,你們卻偏偏挑日本這個騷的。具體你參考一下阿王領地日本教習乾了些啥。」
日本人的操作的確騷。
他們能用數十年來做鋪墊,你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用心良苦,換做彆的國家,隻懂得急功近利,先將好處到手。
日本人卻總惦記著玩一把大的,賭一把大的。
而且他們曾屢次竊取中原文化,懂得中原文化,知道該從哪些方麵下手,而不是西洋那般總搞傳教。
國人信奉中庸那一套,逢廟必拜,管他什麽神仙,總之能保佑我升官發財就是好神仙。
即便強調自己無信仰者,也得告誡自己不信不要緊,但不能得罪褻瀆……其實這種所謂的無信仰,本質和逢廟必拜沒什麽區彆。
但這就是國人。
所以西洋人的那一套把戲不太成功。
齊默特色木丕勒若有所思:「趙先生還請放心,我必不會做出對朝廷不利之事,至少不會像烏泰那樣……」
此時烏泰拿他旗下土地物資向沙俄貸款一事,已然事發,鬨得沸沸揚揚。
「……」趙傳薪心說這齊王腦袋真是不太靈光,他嘬嘬牙花子:「朝廷?你對朝廷利不利,關我屁事?你怕不是誤會啥了?」
「……」
立場不同,看問題角度不同,齊默特色木丕勒被趙傳薪帶偏了。
他拍拍腦袋,想起趙傳薪乾的那些操蛋事兒。
話說回來,紫禁城能禁得住趙傳薪拿炮轟,他的王府可不成。
至於當初趙傳薪究竟如何將大炮拿到高聳的城牆上的,到現在也還是未解之謎。
齊默特色木丕勒尷尬的笑了笑:「趙先生說的是,說的是。那,還請趙先生明示。」
但趙傳薪對他不可能說那麽多,他隻是強調:「你隻記得今天我說的話,肉要爛在一個鍋裡,但凡有天你想要裂土,那便是與我為敵。」
齊默特色木丕勒一聽,信誓旦旦的拍胸脯說:「趙先生還請放心,此事絕不可能!」
因為他忠於大清。
趙傳薪笑了笑,掏出煙點上。
齊默特色木丕勒沒想到,數年後,他還真麵臨了這種抉擇。但那會兒事情發展到白熱化,他全然忘記了今天的警告。
趙傳薪吃飽喝足,隨便應付了兩句,就被下人帶著安排住宿。
等他一走,府上白靳達就來議事:「王爺,趙傳薪怎麽說?」
齊默特色木丕勒將剛剛的對話講了一遍。
大管家特意看了看酒杯,斟的酒絲毫未動。
他摸著胡子說:「王爺,您說句實話,您是不是謀劃著名……」
齊默特色木丕勒氣的猛拍桌子,臉色發綠:「放你娘的屁,我對朝廷忠心耿耿,天日可鑒!」
「王爺息怒,是我錯了!」大管家趕忙又說:「既非如此,那定然是俄-國或日本有所異動,我等處於是非之地,還須小心行事。畢竟有烏泰的前車之鑒……」
他們隻是覺得趙傳薪的話,是針對目前的境況。
他們都沒想到,趙傳薪說的是許多年清朝覆滅以後。
兩人合計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個名堂。
最後大管家問:「那還給他銀子嗎?」
「他都說不要了,為何要給?」
能省則省,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隻是他沒算明白帳,要是今天大出血一次,未來或許就不會遭罪了……
……
趙傳薪的住處,最大的特色就是床了。
這是趙傳薪睡的第一張千工床。
正確來講,應當叫——千工滿雕拔步床。
前麵有碧紗櫥和踏步,體積龐大,結構複雜,就好像把一個架子床安裝在了木質的平台上,平台的前沿長出床沿兩三尺,四角立柱鑲以木質圍欄,兩邊還安上了窗戶,使床前形成了一個回廊,腳踏兩側放著小凳小桌,小桌上麵放著燈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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