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我窮我驕傲,你氣不氣
然而這一切,都建立在這次趙傳薪能痛擊沙俄,讓世人看到他能保一方土地的鐵血手腕。
趙傳薪所言的一切,都是眾人未曾聽過的。
在這個時代還是太過新穎前衛。
張壽增心裡感慨:我焯,真是人才。
麗貝卡·萊維看著趙傳薪,眼睛都快拉絲兒了。
胡大丶胡二見其餘人滿臉驚歎,不明覺厲。
姚佳霍然起身:「如此大的布局,知府大人豈可讓我們置身事外?此事人人有責,人人須得為之奮鬥。若事成,我看毛子也沒什麽可怕的,說不得要對我們低聲下氣。」
在此時,張壽增已經不想回頭了。
回頭給朝廷做事,怕是也無力回天。
因為這其中最緊要的一點就是臚濱府不能腐朽,不能潰爛。
清廷做不到,趙傳薪壓陣卻可以,因為攤子僅限一隅之地。
一隅之地成事後,可能影響整個關外,影響全國。
想清楚這些,張壽增也跟著起身:「對,人人有責,不能讓知府大人一人奔波勞碌。」
胡大丶胡二機械性起身,卻說不出個四五六,因為他們不懂,但還是說:「我兄弟與諸位勠力同心!」
麗貝卡·萊維說:「你讓我怎麽做,我就怎麽做。」
趙傳薪大喜,士氣可用。
張壽增真的很有用,趙傳薪有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他辦,彆忘了沙俄存在一夥和南方孫姓造反者類似存在的勢力,張壽增這個對俄交涉局總辦,是對俄所有勢力,而不光僅是沙俄。列強總是簽訂密約,難道他趙傳薪就不會嗎?
姚佳很有用,他腦袋太聰明了,招商引資和招標說起來容易,可畢竟太過於新穎,能否讓人信服,就要看他的三寸不爛之舌。
麗貝卡·萊維有用,趙傳薪需要她在財務方麵的謹小慎微。
胡大丶胡二在未來也可堪大用。
趙傳薪猛地一拍桌子:「今日之事,務必保密,包括對五翼總管也是如此。你們都湊過來,接下來的事情小心隔牆有耳……」
六個人開始了對沙俄最陰險的密謀。
……
荷蘭。
威廉明娜在護衛的保護下,抱著朱莉安娜見了一個算命先生。
此人出生南洋,被威廉明娜一聲令下,從殖民地千裡迢迢押到了荷蘭。
算命先生姓沈,他知道眼前女人肯定來路很大,但大到什麽地步他又搞不懂。
威廉明娜對他講:「我聽說你在當地被稱為神算,精通命理學,我想讓伱給我女兒算算命。」
沈神算撚著胡須,剛準備故弄玄虛,卻聽威廉明娜又說:「我雖然不懂,但我能找到許多懂的人。你要是敢胡說八道,無論南洋諸國還是荷蘭,我都能讓你生不如死。」
沈神算勃然色變。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死死盯著這邊的荷槍實彈的護衛,額頭冒出冷汗。
果然不敢信口開河,老老實實道:「請將令媛生辰八字告訴我。」
威廉明娜說了。
沈神算掐指,心裡一咯噔。
彆的還沒算,單就朱莉安娜出生那天來講便諸事不宜,大凶之日。
所有生辰八字組合,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對待有錢人,猶豫要不要說實話已經成了他的本能。
但臉上才剛露出些許端倪,就被這個皮膚白皙如牛奶的漂亮洋婆子看穿,她冷冷道:「你姓沈,祖上是乾隆年間進士,以卦爻辭為主研習《易經》,但因為為官一方平時少實踐,到了你們這一代卻因逃亡海外避難,實踐與理論並重,這是我找你的原因。想說假話,最好考慮一下後果。」
焯!
沈神算熄了全部小心思,再也不敢胡咧咧。
連祖上都查到了,真特麽嚇人。
這女人來頭不小!
他訕笑說:「不敢,那老朽便實言相告。令媛雖為女子,卻有俠義心腸,將來必爭強好鬥,敗強助弱,但有貴人提拔,必聲揚名震。她生性詼諧,寬宏大量,誌向之大令人咋舌。今後往好處行則名留青史,往壞處行則遺臭萬年,隻因性格頗為極端。她命理奇特,身為女子卻有事業,頗受父兄幫襯。一生奔波,旁人看來或許辛苦異常,她卻樂在其中。故而,她有貴命,卻貴而不顯,難以繼承家業,但也能氣度非凡……」
威廉明娜越聽臉色越難看。
沈神算的意思是,朱莉安娜雖然是個女孩,卻比爺們還爺們,不安分,滿世界的亂跑。聽那意思,會像她父親那樣,動不動就和人拚命。
「敗強助弱」四個字,簡直就是對趙傳薪人生最好的寫照。
可朱莉安娜是個女孩子,豈能繼承他爹的脾氣?
更重要的是,沈神算說她閨女以後不能繼承家業。
那豈非是……
沈神算發現威廉明娜臉色難看,就訕訕說:「我們沈家到了我這一代,還頗通相麵稱骨之術,不若讓我看看令媛。」
心想,待會兒再說點好話就是了。
漂洋過海的,總不能白來一趟。
威廉明娜打開繈褓。
沈神算一看,這個小姑娘才幾個月大,可就已經星眸粉唇,就是怎地不像是純洋人,倒是有些華人劍眉星目的英氣?
這麵相,讓他有些不敢胡說了,明顯這姑娘就不是個穩當的主。
而且,小姑娘不哭不笑,瞪著眼睛盯著他,緊緊握著的拳頭揮舞著,仿佛要打人似的。
焯……這與他推算出的命理簡直不要太合。
他上手摸了摸小姑娘腦袋丶臉和身子骨。
結果就被她鋒利的指甲蓋撓了一道血印子。
小姑娘眉頭一挑,似乎在說:你他媽跟誰倆摸摸搜搜的呢?
威廉明娜說:「如實相告,光撿好聽的說我不會給你一分酬勞。」
本來擔心白玩一趟的沈神算心裡有底了。
既然如此,那還有啥藏著掖著的。
「逢夏天生,金神入火鄉……」他剛想顯擺一下學識,可馬上想起眼前洋婆子聽不懂這些,就改口說:「您是午時生,午字填實,不犯空亡,讓孩子守在身邊,那這孩子便能大富大貴。但這孩子命硬,有些克父,會給父親帶來一劫,自身也有三十一丶三十六兩個凶年,須得注意。」
威廉明娜:「……」
以前她是不信這些的,但是趙傳薪是中國人,使她對東方的神秘學開始感興趣,多方打探後,聽聞曆史上有許多非常「神」的中國人,袁天罡丶李淳風等幾乎被神話,但偏偏是曆史確鑿存在的人物。
於是才有今日一遭。
聽了沈神算的話後,卻又與她與朱莉安娜和趙傳薪的情況屬實,便更加深信不疑。
威廉明娜給了沈神算很豐厚的酬金。
沈神算樂的合不攏嘴,連聲稱謝,沒想到說實話說難聽的也有錢賺,要是世人都這樣通情達理,哪裡還會有騙子?
臨走前,他猶豫了下問:「這孩子的父親,莫非是華人?」
威廉明娜眼睛忽然睜大,冷冷道:「不該問的彆打聽。」
回到王宮以後。
威廉明娜的親信侍女問:「陛下,我們還去東方嗎?要是去,我得準備一下。」
威廉明娜想起沈神算的話:「暫時不去了。」
……
滿-洲裡。
普提洛夫對吳薩締說:「已經收到消息,我們電報電路被割斷,鐵路被毀,顯然就是趙傳薪乾的。這是阻擋我們在華利益的最大禍害,必須除掉。」
吳薩締也說:「正好有對趙傳薪不滿的蒙人聯係我,他們願組織一支幾百上千人的部隊,從西丶南兩個方向策應我們進攻。但是他們需要提供武器彈藥和銀錢。」
換平時倒也好說,但現在麽……
普提洛夫說:「隻能給他們一批老舊的軍械,火車不通,軍械運不過來,火炮更是全部丟失。他們願意幫忙就給,不願意就算了。」
吳薩締覺得普提洛夫有些小覷了這些蒙人,就說:「這些馬匪一人雙騎,在草原恣意馳騁來去無蹤,作用遠比你想像的要大。當初,他們幫日本人與我們纏鬥,就讓我們吃了幾次大虧,用來對付趙傳薪正合適。」
普提洛夫冷笑一聲,轉對儒達諾夫和霍爾瓦特說:「如今已經沒有了談判的意義,戰爭在所難免。你們隨我一同去海拉爾好了,滿-洲裡已經不再安全。」
臚濱府的人忌憚滿-洲裡沙俄駐兵,可普提洛夫等人又何曾不忌憚趙傳薪?
但不愧是尼古拉二世信重的領兵之將,普提洛夫同樣顧盼自雄,那個傲慢勁兒上來了誰也拉不住。
他起身豪氣乾雲的說:「那麽,就讓我和趙傳薪在戰場上一較高下吧,此戰過後,我們要將滿-洲裡納入囊中。清廷不是推卸責任嗎,既然如此,那戰後他們也再無理由阻攔!」
吳薩締眼睛一亮。
要是真能把達蘭鄂羅木河以北,全部納入版圖,那他這個駐海拉爾領事的功績就很大了。
他趕忙說:「我定會溝通各方,配合我軍行動。」
另一邊,宋小濂和黃仕福也在私底下說:「看來張壽增不會和吳薩締繼續談判了,我們也沒有在此逗留的必要。電報不通,不知呼倫城什麽境況,咱們也回吧。」
黃仕福點頭同意。
他早就想走了。
這個是非之地,旋渦中心,他實在一刻也不想久留。
萬一趙傳薪那個狗東西發了性子打起來,槍炮無眼,生死難料,恐殃及池魚。
兩人無法乘坐火車,隻能雇了馬車往回趕。
到了紮賚-諾爾,宋小濂看到絲毫不受戰爭陰影影響的礦區,駱駝板車進進出出拉煤,還有個房子流出黑水,注入外麵的一個池子裡。
他對侍衛說:「你去問問,這是在做什麽。」
侍衛騎馬過去打聽了一番回轉:「啟稟大人,他們在洗煤,那座黑乎乎的池子叫洗煤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