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一口大粘痰
此時的記者也有標題黨。
怎麽誇張怎麽說。
張壽增呼吸急促。
之前他就明白,沙俄這次會妥協,就看妥協多少罷了。
卻沒想到除了賠款外,其餘全部同意。
見證,參與,重塑曆史,是的,他有種重塑曆史的神奇感覺。
仿佛曆史本不該如此,所發生的改變中也有他的功勞。
這種感覺很玄妙,他沒法對旁人講,隻能自己體味。
會場炸鍋了,充斥了嗡嗡的議論聲。
趙傳薪左手夾著雪茄,右手轉動桌麵的玻璃瓶子,超高通透度的熔融石英玻璃能讓他清晰看見裡麵水紋晃動。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玻璃瓶,仿佛水的漩渦有特殊引力能攝人心魄。
嗡嗡的議論聲持續好久好久。
從嘈雜活躍,氣氛又重新變得凝重。
全場幾十雙眼睛全部望向了趙傳薪。
趙傳薪抬了抬手指,一股水線從瓶中提出,濺落在桌子上的水漬竟然彙聚成一行字: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
這些年,他雖然不苟,但也在默默蓄力。
許多人說他胡鬨,是覺得他做那些事改變不了根本。
直到他的實力強大到可以左右一場真正戰爭的勝負,那他就這樣做了。
趙傳薪麵上無喜無悲,他所有的興奮都壓在了心底。
所有人看著桌子上的水字,覺得神奇。
廓索維慈更加確定,趙傳薪絕對有鬼神莫測之能,遠非他們國家朝堂上那個邋裡邋遢的神棍可比。
趙傳薪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水字霎時間蒸發成水汽。
趙傳薪抽了一口雪茄,強大的肺活量將水汽也同時吹散。
廓索維慈打了個激靈。
愛新覺羅·奕劻胡子抖了抖。
徐世昌也嚇一跳。
記者席戰戰兢兢。
還以為趙傳薪又想殺人了。
卻聽趙傳薪說:「得加錢!」
眾人:「……」
糟糕的東西你真是很糟糕,下次不要這樣一驚一乍了。
吳祿貞忍不住咧嘴笑。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廓索維慈如釋重負,卻苦笑說:「近年來建鐵路和軍事改革,靡費無數,已經拿不出太多錢了。」
「滾,麻辣個幣的。」趙傳薪破口大罵:「尼古拉二世隨便從指頭縫裡漏出來點也不止五十萬兩銀子。咱們都彆墨跡,我給你們打個九折,四十五萬兩銀子,一分不能少!」
眾人絕倒。
菜市場討價還價呢?
廓索維慈滿臉苦相:「趙先生,實不相瞞,陛下他沒錢。這樣吧,我們追加到十萬兩銀子,不能再多了。」
趙傳薪起身,將玻璃瓶子摔在地上,怦然作響,玻璃碴濺落的到處都是。
這次所有人都打了個激靈。
碎裂聲在會場內回響。
趙傳薪咆哮:「打個八折,四十萬兩銀子,再跟我講價彆怪趙某翻臉!」
廓索維慈捂著胸口滿臉痛苦:「趙先生,我想如果皇帝陛下知道這個數目,不會讓我活著回去。這樣吧,我將數目提到一個我們都能接受的地步,二十萬兩銀子,真的不能再多了。」
愛新覺羅·奕劻恨不得拽住趙傳薪,替他同意下來,立即簽署條約。
他敢肯定,這消息傳出去後全國人都要彈冠相慶。
可趙傳薪卻將桌子砸的哐哐響:「四十萬兩,一分不能少。」
「二十五萬兩……」
「四十萬兩……」
「二十六萬兩……」
「四十萬,一分不能少……」
廓索維慈篤定的判斷,趙傳薪也不想繼續打。
一個人再硬,渾身能打幾根釘?
他確實可以四處破壞,但他不可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大搞破壞,還是要打仗。
他或許能百戰百勝,或許能進退自如,但他也是人,也會累。
趙傳薪為的不是打仗,是要回土地,發展臚濱府才是目的。
所以廓索維慈才不顧趙傳薪一驚一乍,跟他磨嘴皮子。
最後,趙傳薪讓了一步,坐回座位陰惻惻的說:「三十五萬兩銀子,再少還不如我自己去你們國家去搶,這些天你每天都要打聽我的事,我在說什麽想來你心裡有數。」
廓索維慈心裡一咯噔。
他露出笑臉:「好,一言為定,這個數額列入大綱,接下來我們雙方完善細節!」
細節更磨人,包括向北拓的土地邊境線,每一處都要來回扯皮。
趙傳薪起身,抄起椅背的大衣說:「細節慢慢完善,但銀子麽,我要你們最快時間取來,否則彆怪我翻臉。」
廓索維慈頓了頓點頭說:「沒問題,趙先生。」
事情已經這樣了,拖延也沒意義。
趙傳薪這才嘴角上揚,吳祿貞幫他披上大衣,他一手插兜一手夾著雪茄哼著歌往外走。
歌曰:如果我喝醉時說過什麽,或者做過了什麽,請找喝醉的時候的我,彆找清醒時候的我,因為當時清醒的我,不在現場不背鍋……
歌聲遠去,眾人:「……」
……
趙傳薪回到臚濱府。
這裡忙碌依舊。
巴雅爾孛額穿著臃腫的棉大衣,正倚著廊柱在簷下看著雪地裡摔跤的鼻涕娃們。
趙傳薪從遠處溜溜達達而來,遞給他一瓶酒。
巴雅爾孛額問:「和俄人談判如何了?」
「地討回來了,他們賠付三十五萬兩戰爭賠款,消息明天就會傳開。」
巴雅爾孛額身體一震,吃驚的看著趙傳薪。
此時姚冰將庫爾德摔倒在雪堆裡,神氣活現的來到趙傳薪麵前:「師父,你答應給俺做爬犁的……」
趙傳薪這時候忽然想到,他爹姚星遠還在額-魯特養傷呢。
「豆包,你想伱爹和你爺麽?」
豆包的彤紅的笑臉一滯,低頭沉悶說:「想。」
趙傳薪說:「為師給你做爬犁,帶你去看你爹,你爹就在額-魯特旗。你娘,你爺奶不久也會來。」
姚冰豁然抬頭:「師父,是真的嗎?」
好懸美出了大鼻涕泡。
趙傳薪笑了笑,轉身進了學堂。
他取出小板凳坐下,掏出一塊塊椴木木料開始做榫卯。
他做的其實是架子爬犁。
曲木為轅,正常要火烤,但趙傳薪沒那麽乾,所有結構都是拚接的,儘量「偷工減料」,讓其結構輕省些。
轅的部分用上了釘子,釘在了爬犁兩側。
前麵還要加個橫梁握把。
架子上架上木板,木板上釘了個輕巧的椅子,椅子的椅背很高,前麵有踏板有扶手,看上去有些像過山車的座位。
最後,趙傳薪用沙子給造了個熔融石英玻璃車棚罩了上去,隻留了一個小側門。
他將爬犁帶出去後,鼻涕娃瘋了。
一個個眼珠子冒藍光。
此時關外早就出現了爬犁,冬天載貨的絕佳交通工具,但帶玻璃棚的爬犁,帶椅子的爬犁誰見過?
趙傳薪對姚冰說:「回去穿一身厚實的棉袍子,為師帶你去見你爹。」
姚冰撒腿就跑。
片刻穿了一件最厚實的鹿崗鎮出產的羽絨袍子,好像個企鵝一樣搖搖擺擺跑來,鑽進了玻璃棚裡。
他想了想,探出腦袋對眾鼻涕娃說:「等俺回來,大夥輪流坐爬犁。」
鼻涕娃們一聽歡呼雀躍起來。
趙傳薪齜牙樂,還挺講義氣哈。
他也換上棉服,裡麵是炎魔內衣,炎魔皮做內襯的手套戴好,套上頭盔將自己包裹嚴實。
給姚冰屁股下麵墊上一層厚實的褥子,身上又蓋了一層厚棉被,踩著縹緲旅者拉著爬犁儘量放慢速度前進。
好的路段跑的快些,顛簸路段慢些。
姚冰在後麵的玻璃棚裡興奮的嗷嗷直叫。
外麵刮著5級西北風,玻璃棚裡卻隻有一個進出的小門透風,根本凍不著他。
趙傳薪跑了兩個多小時,拉爬犁拉的手臂都有些僵了才趕到額-魯特翼。
姚星遠吊著胳膊,在木刻楞裡看人家用樺樹皮做笸籮,忽然簾子掀開,姚冰走了進來。
「爹……」
「豆包!」
父子相見,爹眼圈紅了,兒子哇哇大哭。
於是趙傳薪合上簾子,去找勝福了。
勝福已經收到了消息,剛想說點喜慶話,趙傳薪擺手:「免了。」
勝福:「……」
趙傳薪說:「讓他爺倆說說話,看見那爬犁了嗎?回頭你找人改一下,用馬拉著他們爺倆去臚濱府住。」
勝福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