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趙某不愛財,嫉惡如仇
【我已經嗅到了戰爭的味道,看見了戰爭的殘影。】
【可符文之城依舊風平浪靜。】
趙傳薪將海人草傳送過去,定價為:200金幣/0.1球沙。
【剛上架而其貌不揚的海人草無人問津。】
【直到中午,有個戴著一階三級銜的自然科學術士進店,他分彆買了玻璃試管和茶葉,最後目光投在了貨架上的海人草。】
【三級自然科學術士問:這是什麽?】
【嘟嘟仰著脖子認真解釋:先生,這是海人草,隻要200金幣/0.1球沙。】
【三級自然科學術士看著嘟嘟毛茸茸的臉蛋,笑了笑說:隻要?你知道這已經是天價了嗎?它有什麽功效呢?】
【嘟嘟撓撓頭:先生,它能驅蟲,肚子裡的蟲子。】
【三級自然科學術士收斂了笑意,伸手摸向了海人草,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他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
【他說:給我來200金幣的海人草。】
【嘟嘟搖頭:200金幣/0.1球沙,但我們至少要賣一整棵,需要稱量。】
【三級自然科學術士在天平稱量完後,付了錢離開。】
趙傳薪合上《舊神法典》,害,平平無奇又一天。
十一月十四,大雪。
漢口應景的跟著飄了點雪花,但落地即化。
溫度比臚濱府高了不知多少,可那種濕冷卻沁入骨髓。
趙傳薪一大早就點上了壁爐,吃完東西練了一套平衡術,在壁爐前躺著看窗外飄雪。
直到遲一生哆哆嗦嗦的來到門口。
「校長,漢口也下雪,多新鮮那。」
他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跑去壁爐那烤火。
趙傳薪見他挎著個粗布兜子,裡麵應當裝著紙筆和報紙。
趙傳薪隨手取出個羊皮包甩過去:「以後拿這個吧,局氣。」
這是個手提包,裝不多少東西,正好能放紙筆公文和一點錢。
遲一生翻來覆去看,頭層牛皮包,單麵打孔細線雙波浪縫合邊緣,精致而漂亮,新穎而獨特。
「著啊,校長,拎著校長大人送的包,為校長大人辦事,做校長大人門下走狗……」這貨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諂媚的話:「就差娶個婆娘,一起為校長大人效力,家裡人一直催我成親,還沒見著合適的。」
「不用,等見著了,她自己為我效力就行,夫妻一起無福消受。」趙傳薪啐了一口。「催婚也甭急,婚姻如果美好,那還能有人催嗎?你看地上若是掉了一塊大洋,沒人催你去撿,大家搶著撿。」
「……」
我焯,說的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下樓時,看見劉華強帶著一群學生,隨著兩個洋教師前赴漢陽鐵廠實地學習。
眾人紛紛與趙傳薪打招呼,劉華強出列,將錢交到趙傳薪手中:「校長,這是昨夜我隨上野專一取回來的教育經費,一共五百日元。」
「說,你是不是昧下了四千五百塊?」
劉華強懵逼:「真沒,就這些,起初他要給二百,我擔心校長誤會我昧下三百,刻意讓他湊整。」
趙傳薪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說好了交朋友,這貨卻沒把我當朋友,他不尊重我。」
劉華強:「……」
趙傳薪將錢遞了回去,揮揮手:「等並入公帳。」
然後帶著遲一生雄赳赳氣昂昂去了臨時找的維和局辦公室。
辦公室外的街道上,趙傳薪看見了個小乞丐。
這年頭,乞丐沒什麽稀奇的。
可這小乞丐,趙傳薪有些眼熟。
對方看見趙傳薪,臉上露出些許激動和期待。
趙傳薪邊走邊想,然後滿臉若有所思的走進了屋。
小乞丐:「……」
不該駐足仔細回憶一番,然後恍然大悟上前打招呼嗎?
此時,卡普裡維和石田照之,雙方當事人已經早早來候著。
隻是在氣勢上,高下立判。
卡普裡維帶著倆德國士兵來的,荷槍實彈,拱衛左右。
而石田照之就隻帶著個日本武士,腰間挎著一把長刀。
武功再高,一槍撂倒。
所以卡普裡維臉色陰鷙的瞪著石田照之,而石田照之雖梗著脖子滿臉不服氣,卻顯得心虛得很。
看見趙傳薪,雙方都急忙起身見禮。
除此外,還有一些社會各界見證人,譬如湖廣洋務局提調金世和,翻譯官詹貴珊,英國駐漢總領事法磊斯丶法國總領事杜裡芳,德國駐漢總領事署理穆富齡,德租界工部局總董施立施廷,日本駐漢總領事上野專一,湖廣總督陳夔龍,漢黃德道台兼江漢關監督齊耀珊以及數家報紙派來記錄的記者等等……
趙傳薪相召,這些人不敢不給麵子。
趙傳薪擺擺手:「扈從護衛出去。」
等靜了場,趙傳薪站上了木板搭建的臨時高台,雙手扶案,鷹視狼顧。
遲一生看的羨慕不已。
男子漢大丈夫當如是。
他覺得,下一刻,趙傳薪應該會伸手:我,趙傳薪,打錢……
熟料趙傳薪朝他打了個響指。
遲一生為人機靈,立刻從頭層牛皮包裡取出一摞報紙,拆分開分給在座的見證人。
但是卻沒有發給兩個當事人。
於是,卡普裡維和石田照之百爪撓心,尤其聽到左右傳來嘖嘖稱奇聲和古怪而同情的目光。
卡普裡維沒了那種底氣十足的優越感,石田照之也覺得頭皮發麻。
兩人身上好像爬滿了螞蟻,變得坐立難安。
此時,德租界工部局總董施立施廷提出疑問:「趙先生,我訂閱了每一期的《漢口中西報》,這一份我卻從未讀過。」
他在質疑報紙的真實性。
遲一生麵色一僵,看向了趙傳薪。
趙傳薪卻毫不慌張:「少見多怪,這是《漢口中西報》主編得知此事嚴重性連夜緊急排版付梓刊印的,不出晚上六點就會出爐,我隻是提前央人去拿了幾份而已。」
施立施廷點點頭,雖然覺得事有蹊蹺,卻也接受了趙傳薪的說辭。
趙傳薪說:「好了,諸位看完,知道了來龍去脈。此事雙方均有過錯。卡普裡維狎妓不付嫖資,錯。石田照之因卡普裡維不付嫖資便糾集打手打人,錯。」
石田照之急了:「仲裁官,請聽我一言。」
「但講無妨。」
石田照之為自己申辯:「當日,我的確糾集了人手,可隻是將他圍住要錢,最多推搡了幾下,卡普裡維先生便汙蔑我打人。」
趙傳薪看向了臉紅的像是猴屁股一樣的卡普裡維。
卡普裡維以為趙傳薪會粉飾一下他的行為,卻沒想到堂而皇之的講了出來。
而那份報紙……
他實在不敢想像,若是這份報紙出爐,舉世皆知他的醜聞,以後還怎麽出門見人?
怕不是連他狎妓中招的醜事都報導出來?
他目光飄忽,然後惡狠狠的望向了石田照之:「他打我了,他將我打的臥床不起。」
反正已經這樣了。
「胡說!」石田照之立即下場撕逼:「卡普裡維,你那分明是染上了花柳病,下身潰爛才臥床不起。」
此言一出,當堂見證人立刻低聲嗤笑。
好一場鬨劇。
今天真是來的值了,車馬費值回票價。
唯有德國駐漢總領事署理穆富齡臉色黑如鍋底。
卡普裡維真是將德意誌帝國的臉都丟儘了。
「肅靜!」趙傳薪敲了敲驚堂木,發出「咣」地一聲。
全場人打了個激靈。
趙傳薪繼續道:「石田照之說沒打人,而卡普裡維說打了人。既如此,遲一生,燈來!」
遲一生立刻將一盞風燈點上,提著燈上前。
趙傳薪帶著遲一生,提著燈來到卡普裡維身旁:「脫衣服。」
卡普裡維腦瓜子嗡嗡的,下意識問:「為何?」
趙傳薪嘴角一扯:「這叫作——提燈定損。一人提燈,二人定損,三方調解。這是咱們維和局定的業內規則,從我做起。」
見證人中的金世和丶詹貴珊丶齊耀珊丶陳夔龍等人,滿腦袋問號。他們讀了這麽多年書,還頭一次聽到這個「成語」。
卡普裡維:「……」
他以央求的目光看向了趙傳薪。
趙傳薪眯起了眼睛,冷冷道:「你脫是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