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杜立三問策
「說啥呢?」苗翠花嗔怪。
「瑞秋,塞繆爾哪去了?」趙傳薪岔開話題,問瑞秋·克維斯。
「你還不知道吧,他如今受雇於鹿崗鎮銀行,任經理一職。」瑞秋·克維斯語氣驕傲。「不過他應該不會做多久,因為劉先生認為他更適合做行政工作,想要調他去治安所。他很快就會下班了。」
趙傳薪去洗了洗手,在身上胡亂擦了擦的時候,瑞秋·克維斯和苗翠花走進了廚房。
苗翠花同樣是個勤快的女人。
趙傳薪看著兩個櫃子上擺放的兩人黑白合影,照片中兩人站姿帶著明顯的老夫老妻的默契的疏離感。
仿佛在告訴大家:我們的愛情已經變成親情。
牆上掛著希伯來文的摩西十誡,對稱的在下麵櫃子上還放了一本聖經。
趙傳薪還看到了一些被裝裱起來的相框般的方方正正的鯉魚福字剪紙丶牛角梳丶樺樹皮提籃等等具有關外特色的藝術品。
不難看出瑞秋·克維斯靠搜集這些小玩意兒打發了不少無聊的時光。
正在這時候,房門打開,拎著公文包的塞繆爾·戈德伯格,協同一個衣冠楚楚丶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老外走了進來。
待看到趙傳薪,兩人都是一愣。
「你們好呀。」趙傳薪樂嗬嗬的打了個招呼。
托馬斯·張伯倫略顯激動的打招呼:「趙,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你,真是令人驚喜。」
塞繆爾·戈德伯格說:「伊森,我聽說你回來了,隻是最近很忙,還沒抽出時間去見你。班傑明在哪?他在做什麽?他什麽時候回來?」
老塞繆爾看上去是真的想兒子了。
趙傳薪背著手笑著說:「班傑明很好,在西部,正做科研工作。應該用不多久,那裡拉上電報線,你們就可以通信了。」
然後又對托馬斯·張伯倫說:「張伯倫先生,你的高徒阿瑪迪斯·米勒,真是一個率真而執著(沙比)的優秀年輕人。」
塞繆爾·戈德伯格先將自己大衣掛起來,又幫托馬斯·張伯倫掛。
三人坐在沙發上分煙,吞雲吐霧。
趙傳薪目光犀利,在塞繆爾·戈德伯格的肩膀上發現了一根長發,黑色長發,是女人的。
有點意思。
托馬斯·張伯倫對趙傳薪說:「阿瑪迪斯·米勒的確是個聰明的年輕人,但我知道,你有個更聰明的學生,就是戈德伯格先生的孩子。」
「啥玩意兒?班傑明聰明?在我三個徒弟當中,他最不成器了,雖說他六歲就能用希伯來語丶英語和匈牙利語對話,八歲自學微積分,十歲讀完四十八卷世界史,十二歲讀懂《函數論》,現在能給尼古拉·特斯拉當助手,精通漢語,深諳經濟之道大發橫財……」趙傳薪瞪著眼睛說:「但是,托馬斯,伱要明白,班傑明在我三個徒弟中最不成器了,他啥也不是。」
托馬斯·張伯倫張大了嘴巴。
塞繆爾·戈德伯格:「……」
好好好,拿我兒子裝逼是吧?
這時候,瑞秋·克維斯端著餐盤從廚房走出:「討論什麽呢這麽激動?開飯了。」
趙傳薪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當即起身:「哎呀開飯了,太好了,真是盛情難卻。」
「……」
塞繆爾·戈德伯格家的餐桌是長條桌。
塞繆爾·戈德伯格理所應當坐主位,趙傳薪和托馬斯·張伯倫在一側,瑞秋·克維斯和苗翠花在另一側。
趙傳薪很給麵子的坐在了下首,將次席讓給了客人托馬斯·張伯倫。
一條用醋汁丶鹽丶黑胡椒丶迷迭香碎丶歐芹碎丶橄欖油丶洋蔥絲和番茄汁烤製的鼇花魚率先被端上了餐桌,然後是乳酪沙拉和烤牛肉丶麵包和湯……
他們家也挺愛香料的。
托馬斯·張伯倫開口說:「能給我一杯牛奶嗎?」
「抱歉,我們有肉食的時候,不能喝牛奶。」瑞秋·克維斯說。「嘗嘗鹿崗鎮的啤酒,或者是進口的葡萄酒好嗎?」
最後選了紅酒,眾人碰杯的時候,趙傳薪一口將紅酒悶了。
托馬斯·張伯倫說:「趙,上次我們討論全球變暖,你給了我很大的啟發。我回國後,和同事說了,他們都不敢相信在遙遠的東方,竟然也有如此遠見卓識之人。如你所見,現在的汽車越來越多了,當然,尾氣還不足以改變生態環境。」
「是嗎?有許多不好的事情,都是從這個時代開始的。但隻要有利於人類生產力,沒人會當回事。」
托馬斯·張伯倫聞言頓了頓,忽然說:「我聽到了不少糟糕的事情。說實話,趙,你在美國乾的那些事,我不太認同。」
他說的自然是趙傳薪在紐約殺的血流成河的事情。
將紐約警察打的落花流水,將紐約市市長嚇得瑟瑟發抖。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
趙傳薪齜牙笑:「你有意見不要緊,但好不好使是另一回事。」
托馬斯·張伯倫:「……」
趙傳薪拍拍他肩膀:「夥計,放心吧,我現在可是和平衛士,我是即將加入國際軍備限製委員會的人。」
托馬斯·張伯倫眼睛一亮:「那可太好了。」
趙傳薪微微一笑:以後,我就能以文明的名義打著和平的幌子,讓你們血流成河了。
此時,他臉上忽然露出了些許疑惑。
因為餐桌下,有人踢了他一腳。
趙傳薪看看苗翠花,對她眨眼。
苗翠花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這麽多人,你竟然還不忘作怪,真是膽大包天。
趙傳薪又被踢了一腳,他身高腿長,腰力驚人,將兩腿同時抬起,輕輕一夾,便將對麵的那隻腳給夾住。
苗翠花麵上毫無波瀾,可瑞秋·克維斯扒拉魚肉的餐刀卻是「鐺」地一聲碰上了餐盤。
之後,趙傳薪覺得小腿肚子被腳背剮蹭撩撥。
趙傳薪看看苗翠花,又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瑞秋·克維斯:「……」
今天的座位很奇特,托馬斯·張伯倫坐次席,因為他是客。
苗翠花也坐次席,因為她也是客。
趙傳薪自甘末席,對麵是末席的瑞秋·克維斯。
難道是……
趙傳薪不動聲色,用腳去感受對方的鞋,然後腳尖一挑,將對方鞋給挑掉了。
瑞秋·克維斯的眼皮跳了跳,若無其事的將魚肉送入口中咀嚼。
然後趙傳薪感覺對麵那隻腳在自己大腿內側遊走。
實錘了……
這個距離,隻能是對麵,不可能是苗翠花。
否則苗翠花得擁有一米半長的大長腿才能做到。
「趙?趙?你有聽我說嗎?」托馬斯·張伯倫在旁邊側頭問。
「啊?」趙傳薪回過神:「剛剛我想到了一些很古老的謎團,那種撥不開迷霧的感覺,就好像有一隻腳在我身上蹭來蹭去一樣讓人心癢難耐。」
此言一出,對麵瑞秋·克維斯的眼皮狂跳。
而苗翠花卻沒什麽反應。
塞繆爾·戈德伯格說:「伊森,那你可問對人了,我看過張伯倫先生寫過的有關冰川沉積丶古生代的調查報告,他對這些遠古的事情很有發言權,你可以向他請教。」
「請教嗎?」托馬斯·張伯倫連忙搖頭:「趙是個學識淵博的人,他的見解刁鑽而神奇,我可不敢指教。趙,你可以說出你疑惑,我們討論討論,這引起了我的興趣。」
趙傳薪分心二用,大長腿在桌子下麵伸過去長驅直入,順便掏出了幾樣東西:「看看吧,這一串珠子是我在臚濱府那從一個俄人手裡收的象牙雕刻的。這塊石頭上的魚,是當初我從一個鈴醫手上收回來的。」
托馬斯·張伯倫沒拿象牙,倒是兩眼放光的看那塊狼鰭魚化石。
趙傳薪當初用了一塊大洋買回來的。
「趙,這絕對是很久遠的化石,我覺得有可能存在於上億年之前。」
塞繆爾·戈德伯格和苗翠花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伊森,拿給我看看。」塞繆爾·戈德伯格說。
然後苗翠花也認真地看了看:「原來上億年前就有魚了,想來也不比咱們正在吃的味道差。」
這話引得塞繆爾·戈德伯格和托馬斯·張伯倫發笑。
趙傳薪的腿多有力,在餐桌下,硬生生將對麵的腿分開……
「咳咳……」
瑞秋·克維斯吃不消了,發出了仿佛被魚刺卡住的咳嗽聲,並伴隨著一個古怪的激靈。
塞繆爾·戈德伯格笑著指著妻子:「瑞秋,幸好你沒吃化石上的魚,不然刺更多。」
瑞秋·克維斯臉色酡紅,沒喝兩口酒似乎就醉了。
趙傳薪將腿收了回來,點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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