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過年

烏爾基迪·戈麥斯很懷疑,外鄉人就是在罵他。

「烏爾基迪,他在罵誰呢?」

其實眾人也這樣覺得。

就在這時,尖細的狗叫聲傳來。

眾人一愣。

烏爾基迪·戈麥斯臉色鐵青。

原來外鄉人真的在罵一條狗。

虧得他還以為外鄉人在罵他,啊……tui!

烏爾基迪·戈麥斯不再猶豫,舉起槍瞄準,扣動了扳機。

砰。

這聲槍響,不知為何格外的響。

「啊……」

慘叫的不是院子裡的外鄉人,而是烏爾基迪·戈麥斯。

外鄉人在槍響之前,忽然蹲下去,揮起手臂似乎在打那條狗,竟然巧合的躲開了子彈。

可烏爾基迪·戈麥斯不明白,為何受傷的是自己……

他低頭,看見大腿汩汩流血,一發子彈穿透大腿,打出了個血洞。

他腦子一片空白:發生了什麽?

手下也茫然四顧,不明所以。

「是誰的槍走火了?」烏爾基迪·戈麥斯低聲詢問,麵色猙獰。

沒人承認。

「最好現在告訴我,不然你可就慘了。」

依舊沒人說話。

烏爾基迪·戈麥斯疼的受不了,但還是強忍疼痛抬頭看了一眼院裡,發現那外鄉人驚慌失措的四處張望,到最後也沒發現藏身於此的烏爾基迪·戈麥斯等人。

烏爾基迪·戈麥斯罵罵咧咧道:「扶我起來,我還能開槍。」

屬下趕忙說:「讓我來吧。」

烏爾基迪·戈麥斯想了想,將毛瑟M1902遞給他。

此人將槍上膛,瞄準。

扣動扳機前,他就聽院子裡的外鄉人說:「都怪你,這個狗東西,也不知哪個挨千刀的放槍,嚇了我一跳。希望開槍的人打到自己,媽的!」

說完,又蹲下去毆打那條狗。

砰!

恰好,這會兒槍又響了。

開槍的人:「啊……」

他的大腿也被洞穿了,血流不止。

此時,所有人都懵了。

怎麽一開槍,受傷的總是自己人?

那外鄉人卻毫發無傷。

這不科學!

烏爾基迪·戈麥斯再也忍不住:「是誰?媽的到底是誰的槍走火了?」

他的手下紛紛將手舉起,以示無辜。

再看院裡,外鄉人又直起腰,滿臉驚恐的到處看。

烏爾基迪·戈麥斯:「……」

「撤!」

再不回去包紮,搞不好流血流死了。

外鄉人,留待以後再收拾。

手下趕忙抬著兩個傷員往回走。

當他們離開,蘆竹叢中,一道伏地的黑影邁動八條腿飛快的往小院跑去。

趙傳薪將黑寡婦傀儡背後朝上撅著的彈夾拔出,重新裝填兩發子彈後塞了回去,收入囊中。

他低頭看著無辜的吉娃娃:「狗東西,還想朝老子開冷槍,拎著幾杆老古董當真以為無法無天?」

「嗚嗚……」吉娃娃瞪著一雙大眼睛回應,尾巴搖的飛快,絲毫沒有挨揍的模樣。

奧斯卡級的演技畢竟非同凡響。

趙傳薪在院子裡給它搭了個狗窩。

見這貨依舊冷的瑟瑟發抖,又用自己的一隻棉襪子掏出五個洞,給它套身上。

趙傳薪退後兩步打量,果然好多了,嗬嗬。

傀儡奴仆丶黑色傀儡工匠正在房間裡趕製衣服和靴子。

趙傳薪去了地下堡壘,將從臚濱府運來的一批軍糧放在裡麵。

……

1909年1月21日,大年三十。

無論是臚濱府還是京城都張燈結彩。

平日清冷的紫禁城內今天也喜氣洋洋。

慈禧的最後一年,心中想的還是「扶我起來我還能掌權」,所以當時沒給隆裕皇後多少權力,反而讓載灃逐漸掌權。

可最後,慈禧不得不接受她垂死的事實,才匆匆忙忙的讓隆裕垂簾聽政。

可為時已晚。

慈禧和光緒死的比較著急,諸大臣和愛新覺羅·載灃並未遵從慈禧臨終前的懿旨,直接將隆裕架空了。

愛新覺羅·載灃深知寡嫂遠遠比不上慈禧,後麵直接將禁衛軍納為己用,隆裕所下旨意,必須有「攝政王傳諭旨」字樣才能生效。

今天是除夕,但少壯親貴都在紫禁城中。

愛新覺羅·載灃問載濤:「前段時日,北邊槍炮齊鳴,頗不寂寞。卻聽聞趙傳薪遠赴海外,回來後可有異動?」

愛新覺羅·載濤搖頭:「我的人傳消息回來,說臚濱府張燈結彩,街談巷議中,趙傳薪未曾有所異動。」

「趙傳薪本是心窄量小之輩,他若起兵大動乾戈,依你之見,朝廷該當如何?」

愛新覺羅·載濤放下茶盞,沉吟片刻道:「聽聞那攻打臚濱府的賊人當中有俄人有日本人,日本不再臚濱府內,趙傳薪也無可奈何。唯獨俄人近在眼前。趙傳薪攻打俄人,坐壁旁觀即可。壞就壞在,傳言說那夥賊人向西而去,進入草原。趙傳薪若是貿然進犯草原,朝廷便要坐蠟,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愛新覺羅·載灃皺眉冷哼:「自然要管,彆忘了,他現如今還是朝廷命官呢。」

「也不是不行。可趙傳薪不聽呢?」

如果趙傳薪不聽朝廷號令,不但起了壞的示範,降低朝廷威信,搞不好還會和趙傳薪鬨翻。

本就忌憚趙傳薪,趙傳薪在德國柏林大鬨一場還能全身而退,愛新覺羅·載灃就更畏趙如虎了。

載灃問載濤:「你練兵許久,若和趙傳薪起了衝突,你有幾分把握退敵?」

載濤搖頭:「我隻知練兵,不知打仗。」

「……」

一句話,把愛新覺羅·載灃整無語了。

「再看看吧。」

……

被遣返老家的袁慰亭,此時也在打聽臚濱府的消息。

「趙傳薪如何了?報複了嗎?」

「未曾。」

「他在等什麽?此人素來報仇不隔夜。」

「想來是等過了年吧。」

袁慰亭也不知道在期待著什麽,他的眼睛裡閃爍著野望:「趙傳薪回歸,俄人動向如何?」

「俄人自邊境枕戈待旦,排兵布陣,風聲鶴唳。」

……

趙傳薪在家門上掛桃符,是齜牙咧嘴的秦叔寶和尉遲敬德。

麗貝卡·萊維好奇道:「大人,這究竟有什麽用呢?」

「有什麽用?」趙傳薪忽然看見幾個鼻涕娃牽著一條大狗路過,笑了笑說:「你看那條狗,就明白了。」

隻見趙傳薪朝那條大狗走了幾步,眯著眼睛,露出一口白牙,身上殺機畢露。

那條大狗先是回以齜牙,口中發出「嗚嗚」威脅警告,然後轉身就跑。

好懸將牽著繩子的鼻涕娃拽了個跟頭。

麗貝卡·萊維:「……」

趙傳薪點上一根煙說:「看到了沒,這叫殺氣。李世民做噩夢,就派手下兩個殺人如麻的大將秦叔寶和尉遲敬德看門,鬼神不能近,便能高枕無憂。」

他起鍋,熬漿糊。

麗貝卡·萊維拿著對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趙傳薪用刷子在門旁塗抹,讓麗貝卡·萊維在後麵看著,自己上前貼對聯:「怎麽樣?正沒正?」

「向左一些。」

趙傳薪挪了挪:「現在呢?」

「好了。」

趙傳薪用力將對聯按在門框上。

其實有星月,根本用不到彆人。

他就故意帶麗貝卡·萊維感受中國的春節呢。

麗貝卡·萊維果然覺得有意思。

女人麽,本就喜歡儀式感。

貼好了春聯等物後,趙傳薪進屋,麗貝卡·萊維在壁爐旁烤火,真是又冷又愛玩。

唐群英問:「大人,你不祭祖嗎?」

趙傳薪齜牙:「不必,祖宗興許還活著呢,讓祖宗祭祖去吧。你要是想祭祖,可以在廚房擺個供桌。」

「這……」唐群英錯愕:「哪有讓外人在自家祭祖的?」

怎麽說呢,趙傳薪的確不必祭祖。

但是他還喜歡那種氛圍。

最重要的是他不忌鬼神,魑魅魍魎見了他恐怕也要俯首稱臣。

他大義凜然道:「趙某以國為家,不分小家。」

唐群英肅然起敬:「大人高義!」

「低調,稀陶咱們要低調。」

唐群英見趙傳薪不介意,她還真就去廚房擺了供桌。

趙傳薪親自下廚,起鍋燒油,炸了個素粉,煮了一條五花肉,炸了個素丸子,放一顆新鮮白菜,加個豆腐泡。

這五種小菜,便拿來給唐群英祭祖。

倒上三杯酒,擺上三幅碗筷,敬上三根香火,點上兩根火燭。

小氛圍立刻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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