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從父出嫁從夫那一套,讓她越過徐建業自己拿主意是萬萬不肯的。
故而徐寧也不叫娘操心了。
她笑著起身告辭,“女兒還得回房做功課,晚些再來陪您用膳。”
杜氏悠悠歎了口氣,寧姐兒經過這些年熏陶,行不動裙笑不露齒,任誰都會稱讚她是個標準淑女。可杜氏卻總有種無力感。也隻有對著她的時候,寧姐兒才會多幾分情緒,在外始終是無可挑剔的,可一個挑不出錯的年輕姑娘,當真過得快活麼?
說來說去,總是她無用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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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徐寧聽見杜氏這番心事,定會覺得母親庸人自擾。維持形象對她而言並不費多少工夫,還能使她過得更好,那何樂而不為呢?
至少連偏心眼的爹都承認她是個懂事孩子,從不敢在份例上有所苛待,這就夠了。
半夏看著她寫完一副大字,屁顛屁顛拿到牆上掛起來,忽然想起,“對了,文先生昨兒托人送來一套文房四寶,我忘了告訴姑娘。”
徐寧輕輕皺了下眉,她的功課並不算很出眾,而是巧妙地維持在一個平衡點,比大姐姐稍差一些又比二姐姐略好一些的程度。
當然她也不是故意這麼做的,繁體字真的很難看懂——徐婉進度那麼落後純屬她自己偷懶,或者說身體太差,十天裡倒要請五天病假,能學些什麼?
所以文先生實在不必對她另眼相看。
等半夏將東西拿來,徐寧臉色更見凝重,彆的也就罷了,那支筆可是上等湖筆,文思遠每月十兩銀子的束脩能負擔起此物麼?
她不假思索道:“退回去。”
就算為著師徒情誼,她也不能收這份厚禮,何況男未婚女未嫁,誰知道文思遠抱著什麼心思?
即使有老太太背書,她也不願嫁去文家。她承認文思遠相貌尚可,品德暫且看來也無甚挑剔處,但,徐寧實在不願守著破落戶吃苦,何況文家如今連勳貴都算不上了。
年歲也不太合適,文思遠已經二十出頭,就算他三年後高中罷,如今還是個窮秀才,這中間難道要她拿嫁妝銀倒貼?何況高中後翻臉無情的多的是,徐寧看了太多話本子上狀元郎拋妻棄子的悲劇,實在不願去賭一個男人的良心。
半夏見她這般疾言厲色,哪裡還敢耽誤,托了二門上的小廝就急匆匆將東西退回去了。
想起文先生容貌俊俏,忍不住俏臉緋紅,“其實……姑娘如若有心,收下那支湖筆也可。”
徐寧翻了個白眼,知道半夏並非春心萌動,而是看多了西廂牡丹一類故事,自個兒也想當個慧眼識英雄的紅娘。
但徐寧並不想培養這支潛力股,千辛萬苦供出個舉人然後被人摘桃子?還不如一開始就選條舒服的路。
被文先生這麼一鬨,徐寧覺得自己該避點嫌才是,正好最近讀禮記讀得她眼花繚亂,不如讓半夏幫她告個假。
半夏苦著臉,“用什麼理由呢?”
姑娘也知道,她最是笨嘴拙腮的。
徐寧想了想,“就說我得幫大姐姐繡嫁妝。”
一床喜被半丈寬,怎麼也得費兩三個月工夫。
半夏嘴張得能塞下個雞蛋,“您要幫大小姐縫被子?”
她太知道自家小姐的繡工了,那速度跟蝸牛似的,說不定被子沒縫好大小姐就已經出嫁了!
徐寧理直氣壯,“為的正是如此。”
難不成真要她把那些歪歪扭扭形似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