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衷態度,摸不準徐寧這是當著人裝傻充愣呢,還是故意拿他作秀呢?但無論哪種,他都懶得配合。

誠然他對這女孩子分外注意,但也不過出於普羅大眾廣泛的好奇心,似乎每次見她,都能發現她獨具一格的一麵:最早會麵,是主動幫她那個傻表哥打圓場,而後便是珠蕊園前,從容應對長姊暈倒的突發事件,彼時他以為不過是個老實本分的小妞,然而緊接著去徐府作客,便湊巧撞見她含情脈脈盯著那傻小子,似乎正在暗送秋波。

他在宮廷浸淫多年,自然分得出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毫無疑問,那隻是雌獸在俘獲她的獵物罷了。

秉著點惡作劇的念頭,他撞破了她的好事,她雖氣惱,舉動依舊如常,靈岩寺偶遇,她巧笑倩兮,哄得周遭人服服帖帖,可見本事。

——也許從那時起,他便有了改易王妃的念頭,徐馨出走不過提供了個契機罷了。

揭露告密後,徐寧在他麵前的一通剖白亦讓他認識到這女孩子有著種種不得已,許是感同身受罷,他不願再費心神,回去後便與母妃敲定此事。

但,這一切的出發點不過是“方便”,倘徐寧以為借他的勢便可耀武揚威頤指氣使,無疑打錯了主意。

氣氛有些沉悶,林嬌兒極力克製自己不露出笑容來,她就說嘛,靜王殿下怎可能聽她擺布,這徐三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長公主則略表同情望著廊下的小姑娘,五郎自幼性情寡淡,莫說是未過門的妻子,即便真個過了門,五郎也不會為這點小事幫她撐場麵的——說到底不過是樁政治聯姻,徐三小姐若抱有過多期許,怕是要癡心錯付。

徐寧是在摸爬滾打裡過來的,根本不懂尷尬為何物,既然靜王不願當導遊,她便自己動手,信步來到一株葳蕤盛放的盆花前,“殿下,這種叫什麼?”

林嬌兒心想這人還真會自吹自唱,本待大發慈悲幫她解圍,身後卻傳來清晰穩定的聲音,“綠水秋波。”

林嬌兒一驚,忙轉過頭來,卻見到靜王麵無表情的臉,然而聲音分明是從他唇間發出的。

“這種呢?”徐寧饒有興致地往前挪了挪。

“紫龍臥雪。”

“還有這個?”

“白玉珠簾。”

徐寧漸漸悟出規律,敢情是根據顏色劃分的,這就容易多了嘛,之後無須靜王代為解惑,她自己也能拚湊個七七八八來——看來這人是個惜字如金的,多說一句話會要他命呢。

到最後一核計,徐寧答案的正確率竟有九成,反倒是林嬌兒不知精神恍惚還是怎麼地,連及格都不到。

徐寧笑眯眯地伸出手去,“願賭服輸,林小姐,勞煩你破費了。”

她竟是認真的。長公主微微訝異,看來侄媳婦半點都不肯吃虧。

本待出來打圓場,小姑娘彼此遊戲何必鬨得傷了和氣,怎料林嬌兒卻已紅著眼搜出一百兩銀票,“給你。”

徐寧對著陽光看了足足有半刻鐘,似要分辨鈔票是否偽造,把林嬌兒氣了個倒仰,怒從心頭起,“我還要再比一場,徐三,你怕不怕?”

原來天底下真有嫌錢多的傻瓜。徐寧微微一笑,“可。”

她怕什麼,反正有準未婚夫婿兜底——就算他不情願,她反正也賴定他了。

林嬌兒嬌生慣養,雖然輕狂,倒沒什麼壞念頭,而她想出的儘是些陽謀,“這第二場,我要與你賽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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