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483節(1 / 1)

她第一個願望就是幫宮語實現的。

“大姐姐,你要的師尊沉淪記寫好了。”三花貓捧起意識之書,往宮語的眉心一塞。

宮語粗略一讀,甚是滿意。

三花貓的猜想果然沒錯,在交付書本的一刻起,一股神秘的力量就灌入了它的身體,這份力量並不多,隻像是往杯子裡滴了幾滴水,根本不解渴。

但三花貓是樂觀的,一本不夠,就多寫幾本,積少成多便是。

“對了,小三花,我記得上次看到你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啊。”宮語分明記得,它當時是小姑娘模樣。

“唔……”

三花貓弱弱道:“那身偶衣壞掉了呀。”

“怎麼壞的?”宮語問完之後,才回過神,意識到那偶衣分明是被她給打壞的。

“要不姐姐賠你一件?”宮語取出了小語的偶衣。

三花貓已經知曉了這對師徒崎嶇的故事,哪裡還敢要,它生怕這大姐姐給它生搬硬套上這小語的裝扮,撒腿就跑,趕忙離開這是非之地,找聖子玩去了。

聖子雖然凶了點,但她的溫柔鄉還是極好的。

午後,林守溪與慕師靖一同去冰麵上捕魚。

三花貓站在慕師靖的肩頭,指揮他們。

荒外的湖泊大多汙濁,少有清澈,尋一處有魚棲居的河流極為不易,魚沒遇到,他們倒是遇見了一頭在雪地裡閒逛的巨大熊妖,熊妖見了他們,想起了熊媽媽給它講過的野外生存方法,它見了人,立刻趴在雪地裡裝死,令手按古劍準備迎敵的少年少女愣在當場。

熊深深地知道,能在這等惡劣天氣裡生存的人類絕不是好惹的,它的示弱保住了它的性命。

熊不僅帶他們找到了乾淨的水源,還為他們指明了附近村莊的位置。

傍晚,林守溪與慕師靖滿載而歸,三花貓乖巧地坐在慕師靖的腦袋上,嘴巴裡叼著一條銀魚。

他們在蒼碧之王的屍骸裡生起火,烤熟了魚,分食起來,待吃飽喝足後,夜幕終於落下。

雪漸漸停了,長空中星鬥明澈。

三花貓趴回蒼碧之王的心臟睡覺去了,林守溪與慕師靖則在雪地裡開辟出了一處簡易的道場,共同參悟起了河圖洛書心法。

季洛陽死後,洛書心法也被追回,如今俱在宮語手中。

修煉的時候,這對小冤家不會爭吵,相反,他們很默契,青梅竹馬般默契,有時甚至不需要交流,僅僅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

宮語坐在洞窟裡,靜靜地看著風雪中的少年少女。

她是看著慕師靖長大的,小時候,慕師靖還奶聲奶氣地喊過她娘親,某種意義上說,她是慕師靖的養母,如今,身為養母與師父的她,與這位‘小女兒’的關係卻越來越微妙起來了,每每想起這點,宮語都有啼笑皆非之感。

但自從人類可以修道開始,倫理道德本就飛快地崩潰消解。

人的壽命變長,大修士的時間尺度由年拉到了十年百年,於是,二三十年的年齡差距幾乎被抹平,足可忽略不計,尊卑之分,倫理禁忌也因此變得模糊。許多於人而言道德敗壞的事,在仙家卻是常有發生,習以為常。

哪怕受孕之難很大程度上延緩了傳統道德的崩解,但也隻是延緩而已。

對於這樣的崩解,有的人呼籲仙家立律,阻止禮崩樂壞,有的人則呼籲放任自由,甚至將之稱為仙人精神。

自幼在神山長大的宮語,本該有無數個理由可以為自己開脫,但當她看到慕師靖時,心中依舊會泛起淡淡的異樣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

林守溪與慕師靖修過兩輪之後,宮語徐徐走到了他們身邊,席地而坐,為他們指點修行。

今夜的宮語出奇地認真。

林守溪與慕師靖正襟危坐,細細聆聽。

林守溪在解開了宮先生所贈心法之後,一躍來到了元赤境之巔,破入仙人境指日可待。

“師靖,為師是不是好久沒有認真教過你了。”宮語輕柔地看著慕師靖,問。

慕師靖對上宮語深邃寧靜的眼眸,不由回想起了小時候與師父相對而坐讀書修道的畫麵,心為之一清,她輕輕點頭,說:“師父日夜操勞,沒有時間教導徒兒,徒兒可以理解的,師父不必放在心上。”

“嗯,小師靖真乖,為師能收到你這樣好的徒兒,真是三生有幸了。”宮語說。

“師父過獎了。”慕師靖聽聞此言,受寵若驚,心想師父今夜是怎麼了,怎麼散發起母性光輝了……

“這樣,為師給小師靖寫一份修道計劃吧,師靖按部就班,定能事半功倍。”宮語認真地說。

“這……這也太麻煩師父了吧?”慕師靖感動萬分。

可當宮語將她的計劃書遞給慕師靖時,慕師靖卻傻眼了。

打坐冥想三個時辰,讀書兩個時辰,背書兩個時辰,練劍三個時辰,練習法術三個時辰……等等,這份計劃怎麼這麼眼熟?還有,為什麼師尊的一天有十三個時辰?

“徒兒一定要勤學苦練,早日突破渾金境,你是道門聖女,莫要丟了道門的臉啊。”宮語微笑著開口,又問:“徒兒,你這是什麼神情?很為難嗎?”

慕師靖喃喃道:“師父,你明明可以直接支開我,卻還費心費力給我寫了一份修道的計劃,徒兒真是……嗯,感動。”

“感動就好。”

宮語揉了揉她的腦袋,將林守溪從她身邊拉開,奪走,“借你夫君一用。”

慕師靖雖口口聲聲說這是一場虛假的婚姻,可當她看著同樣一身婚服的林守溪被師尊搶走時,依舊委屈極了,她咬著唇,恨不得叛離師門。

林守溪覺得不妥,想要反駁,卻被宮語霸道地抱起,走回了洞窟。

夜晚,這座洞窟像是住著吃人的魔頭,腳印隻進不出。

容貌清聖的宮語骨子裡妖嫵媚人,楚映嬋雖也有此神韻,但她尚會故作矜持,隻在四下無人之時予給予求,宮語則不然。

自師徒相逢之後,她絲毫不掩飾對師父的貪戀,仿佛要將他吃乾抹淨才肯罷休。

將林守溪抱回洞窟後,她不等林守溪開口,就一如既往地將這位清秀俊美的少年按在了牆壁上,封住了他的唇,宮語吻得愈發嫻熟,她的唇看起來也是小巧動人的,卻有著超乎想象的飽滿觸感,令人意亂神迷。

許久,宮語才鬆開唇,微笑著問:“師父喜歡嗎?”

“你……你無論做什麼,至少要先過問我的意見,你這等放肆與侵犯何異?”

林守溪過去哪被這樣強迫過,如今卻被自稱是徒兒的仙子這般玩弄,這種以下犯上的事發生在他身上,讓他有種壞事做儘遭了報應的感覺……

“徒兒這麼做,隻是想告訴師父,若我真的想做什麼,師父根本反抗不了,現在,徒兒隻是淺嘗輒止罷了,還不夠乖嗎?”宮語微笑著說著她的歪理。

“……”林守溪一時無言以對。

“對了,白日裡與你的話,還記得麼?師父要不要玩點彆的遊戲?”宮語淡笑著問。

林守溪凝視著這張清美而妖嬈的仙顏,心頭狂顫,他強自鎮定地問:“你是從哪裡學到的這些?”

問完之後,林守溪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愚蠢。

宮語活了三百年,無論有沒有親曆過,都至少是經驗豐富的,懂這些不足為奇。但,宮語的回答依舊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個啊……這些我剛剛出生三天的時候我就都學會了呀。”

“出生三天?都……都學會?”林守溪震驚,心想小語幼年到底經曆了什麼……

“是啊,該會的,不該會的,都會了呢。”

說到這裡,宮語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竟鬆開了束縛著林守溪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怎麼了?”林守溪見她神色微微落寞,不由關切。

宮語將手伸到肩頭。

虛空破碎。

她從虛空中取出了一本書。

宮語一邊將書抱在懷中,一邊牽起林守溪手,微笑道:“好了,今夜先饒過師父,作為補償,師父就陪徒兒讀讀書吧。”

這是她在神守山玄妙閣取到的書。

這是她爹娘留給她的筆記。

第321章宮盈的故事(上)

這是一份遲來了三百年的筆記。

月淡星明,銀河如水,這個被困在連綿冰雪間的長夜裡,宮語第一次翻開了這份筆記,筆記的封麵已經褪色,依然很美,畫麵上夕陽西沉,兩個模糊的人影相挨而坐,在草長鶯飛中遠眺夕色消弭。

據說這是當年神守山風靡一時的筆記款式,那時的紙張比現在貴,隻有公子小姐才能買到這樣精美細膩的薄子。

宮語打了個響指。

一團火苗在她指尖亮起,飄浮到上空,將這方寸的狹窄空間照亮。

宮語抬起頭,看向依舊站著的少年,笑著問:“怎麼,徒兒沒有繼續下去,讓師父大人感到失望了嗎?師父若不想看書,儘管說,徒兒什麼都能滿足的哦。”

話音才落,這位白袍仙子已嫋嫋娜娜起身,傲人的玉軀前傾,貼近林守溪,香舌輕掃過唇,狐媚的眼眸彎成月牙。她的白袍明明是厚重褒博的冬裝,可她穿著,卻隻似在身軀上貼了一層薄如蟬翼的宣紙,指甲沿著肌膚一剝,就可以輕易撕去。

“我,我想看書。”林守溪的嗓音微微沙啞。

他被反複挑逗,心誌與道德都在淪喪的邊緣,說出這句話,憑借是他最後奄奄一息的意誌。

宮語挑起他的下頜,凝視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反悔,挑唇一笑,暫時放過了他,她牽著他的手坐下。周圍的洞窟漆黑一片,火光恰將他們兩人照亮。

宮語屈起了修長緊致的玉腿,以膝蓋為支點,將這份筆記輕輕攤開。

她翻到了第一頁。

雋秀的小字映入眼簾。

“女兒,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不知已是何時。雖百般猶豫,但娘親仍然決定將當年的所見所聞告訴給你,你要做好準備,因為接下來你所看到的,可能會顛覆你對於整個人族曆史的看法,事情要從那場遠赴冰川極地的曆練開始說起……”

字頓了頓,寫了什麼,又被劃去。

“在此之前,娘親還是想先與你講一講我小時候的故事,當然,我的故事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它隻是一段記憶,一段由我保存的記憶,我想將它講給你聽。”

這是溫柔的字,一筆一劃都洗去了鋒芒,像是女子春風般柔情的手。

林守溪不由想起了那位溫婉清麗的青裙女子,他曾多次見過她的身影,但從未真正謀麵。

宮語與宮盈的相處也不過七年,這七年裡,宮盈總是很忙,陪她的時間並不多,她也不喜歡家長管束,總是溜出家,去到院後的小溪裡摸魚,她對於娘親的印象始終不夠清晰,關於宮盈的一切,她也隻能在這本古舊的筆記裡一鱗半爪地尋找。

可不知為何,宮語沒有繼續翻下去。

“怎麼了?”林守溪問。

宮語合上了筆記,將它遞給了林守溪,認真地說:“我想聽師父講給我聽,彆人家的師父都會給徒兒講故事,哄其睡覺,師父還從未給我講過故事呢。”

林守溪接過書,心不免緊張起來。

“真的要我講麼?”林守溪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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