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715節(1 / 1)

「你這小丫頭倒也可愛,不若轉投入我門下好了。」林守溪說。

「做夢!」

初鷺厲喝一聲,道:「你若再敢詆毀我師門,我,我就…」

「你就什麼?」

林守溪以為她又要拿出什麼絕招,誰知,初鷺一臉嚴肅地說:「你若再對我師父出言不遜,師娘絕不會放過你的!」

林守溪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哪個師娘?」

初鷺也愣住了。

她沒想到,這魔頭竟然問了這麼刁鑽的問題,這問題好像還……頗為深邃。難道說,這魔頭是有備而來的?

初鷺心緒更加凝重。

仙邀則隻是靜靜看著來人,沉默不語。

劍拔弩張的寂靜裡。

一片鵝毛似的雪從她們頰畔飄過。

接著,更多的雪從她們的身後吹來,兩位女子若有所感,一齊向後望去。

雪原真正的主人來了。

荒寒一片的原野之上,初鷺的寒意與仙邀的血影被同時貫穿,聲勢撕裂天地。

雪色與血影之間,白袍女子踏著肅殺的雪,徐徐走來。

寒風侵襲的裙擺間,玉白的腿兒若隱若現。

她如此冰冷,如此皎潔,可真正看到她時,無論是冰冷還是皎潔都顯得蒼白,唯一能形容她的字唯有'傲,那是傲然於萬靈之上的傲,無論是她的絕世之顏還是曼妙曲線,都在向整個世界印證著這一點。

看到她時,初鷺的心安了下來。

隻要大師娘出手,世上就沒有解決不了的敵人!

「師娘已經百年沒有出手了吧,今日倒是有眼福了呢。」初鷺小聲地說。

仙邀依舊不言。

初鷺感到古怪,道:「姐姐平日裡譏嘲我時不是很起勁的麼,今日怎麼沉默寡言的?你該不會也是個窩裡橫吧?」

「看。」仙邀隻吐出一字。

「看?看哪裡?」

初鷺左顧右盼時,白袍女子已從她身邊走過,初鷺雖同為女子,可大師娘靠近之時,她依舊為她的冷傲之美所懾,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白袍女子停下了腳步。

她看向來人。

良久沉默。

見這囂張至極的魔頭不說話也不動手,初鷺心思大定,不由雙臂環胸,道:「你剛剛不是很喜歡叫器麼?嗯?見了我師娘,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林守溪依舊沒有說話。

宮語同樣沒有。

初鷺感到了一絲不對勁,她悄悄看向姐姐,發現姐姐麵色同樣沉凝。

初鷺不知想起了什麼,頓時恍然大悟。

——高手的戰鬥,往往發生在看不到的地方,她若能從中體悟到一些東西,對境界裨益甚大,說不定能更上一層樓。

想到此處,初鷺不由聚精會神起來,她緊緊盯著對峙的兩人,希望可以從中窺見些蛛絲馬跡。

可是,初鷺什麼也沒看明白,隻感到了愈發強烈的情緒波動。

「你看明白了嗎?」仙邀卻忽然輕聲問。

「啊?」

初鷺一驚,也不想露怯,連忙道:「看

明白了,但隻看明白了一些,嗯我隻體悟到大約六成,剩下的,還望姐姐能給我講解一二。」

「……」

仙邀也不知說些什麼。

此時,後方又有腳步聲響起。

「你們在這裡吵吵嚷嚷什麼呀?讓不讓人睡覺了?」

玉色裙子的少女舒展腰肢,赤著足走了過來,她腳步輕慢,腰臀倦擺,清美的身影透著獨特的魅惑,銀色的長發在風中拍打著臀腿,尤為矚目。

她迷迷糊糊地走到宮語的身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著前方望去。

「林守溪?你怎麼回來了?封印未破,你是怎麼走出來的?對了,小姐呢?小姐與你一起來了嗎?」殊媱瞬間清醒,目光四下搜尋,慌慌張張。

與此同時。

祖師山。

姿影飄搖的宮盈向著北方望去。

哀詠之神猶在擴張詭異而恐怖的身軀,她卻視而不見。

她專注地望了一會兒,接著,她不知看到了什麼,會心一笑,道:「重逢真是令人羨豔的幸事呢。」

她對著夜空嗬了口氣。

不久之後。

真國的夜空中,一道道紫白色的流光穿梭過去。

流光宛若天神的針線,編織出迷離的幻境一那是流星雨,絢爛而神秘的流星雨,它像是一雙雙遠來的眼眸,一閃即逝,卻足以為這場相逢見證。

初鷺後知後覺地回過神,怔在當場。

「這下體悟到十成了麼?」仙邀冷嘲熱諷地問。

初鷺說不出話。

絢爛奪目的夜空下。

宮語淚眼朦朧地開口,說:「終於回來了麼?這下,你可欠我四百年了。」

第449章最後的故事

絢麗的星雨消失在了雪山峭崖之間,晨光自東方井噴,照亮了這一整片連綿雄偉的山巒。浩瀚的雲海如驚濤狂潮,碾著山壁翻滾,它們鍍照著冬日的冷光,裹緊世界之樹,形成了這片破空橫亙的壯麗雲墓。

雲墓雪崖之下是宮語的閉關之處。

那是一座黑石建成的府邸。

寒潮日夜吹襲之下,府邸積滿了白皚皚的雪,古樸莊重,遠遠望去像是荒無人煙的遺址,隻有鬼魂居住其中。

門推開了。

「有時候,我總覺得,我所經曆的一切是一個長夢,一個被神靈捉弄的長夢。我們分彆三百載,千辛萬苦重逢,我並未奢望從此之後可以天長地久,但也不曾料到,僅僅一年,我們又再次分彆,你生死未卜,我枯等百年。」

宮語俯身點燃了一盞燈,燈光嫋嫋彌散,將她如雲的袍袖照出一絲浮豔。她立在燈火裡,看向走入門內的林守溪,她的秋水長眸很靜,不生漣漪,一如修道者的心。

「聚散彆離,幻夢幻醒,若將我們之間的一切寫成故事說與人聽,恐怕也隻讓人覺得寂寞,換不得一滴眼淚。」她說。

林守溪站在門口,望著空寂的雪庭,想象著宮語百年的等待,心如刀絞。

沒等林守溪說話,跟在後麵的仙邀倒是先行開口,她淡漠道:

「還不是你自己要等?你早已豐滿羽翼,天大地大任你自在,你非要自行禁足於此,怪得了誰?」

「姐姐……」

初鷺扯了扯她姐姐的衣裳。

這百年裡,宮語與仙邀時常這樣針鋒相對,初鷺雖早已見怪不怪,但今夜,她可不希望姐姐煞了風景。

宮語不以為意,淡淡道:「我百歲之時便已人神圓滿。大道太短,人生太長,不談情說愛,這一生將何其無聊?」

白祝撰寫的道門樓主傳至今還在神山流傳,她的修道故事是世人心中的傳奇,可在她自己的口中,卻隻值無聊二字。

「我可以像我一樣,散道重修,這百年,我過的可是充實得很。」仙邀淡淡一哂。

「六百年修道竹籃打水,最後認親妹妹為師,的確充實。」宮語說。

「我前六百年修道是為了自己修道,這一百年修道是為了真國修道,你這樣心不懷蒼生的人是不會懂的。」

「我不參與治理蒼生,已是心懷蒼生的善舉。」

宮語對此頗有自知之明,她覺得,在修道之外,她可能隻在教導徒弟上還算有些天賦。

「好了,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她警了仙邀一眼,道:「彆當我不知道,你拐彎抹角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在師父麵前告我的狀,當年你道法儘失,被初鷺帶來央著入我道門時,何等低眉順眼,我無非是對你嚴苛了些,你至於這般懷恨麼?」

「你說這是師門傳承,以前我不太相信,今日恰好可以求證…」

「你再多說半句試試?」

宮語雙手負後,燈影中的她像是冷傲威嚴的王。仙邀也知分寸,沒有繼續往下說。

兩人的爭吵倒是緩和了這個嚴寒的冬夜。

趁著她們吵架,初鷺連忙將師父拉到一邊。

初鷺至今還未從相逢的震驚與喜悅中走出,她牽扯師父衣角的手都是抖的。

她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林守溪則一一給她解釋,當初鷺聽到小禾師娘還被困在死靈雪原裡時,剛落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來,眼淚也緊跟著滑落,央求著師父一定要將師娘平安帶回,林守溪一邊答應,一邊幫她擦眼淚。

「師父要是不能將小禾師娘帶回來,初鷺可就沒有脾氣好的師娘了。」

初鷺傷心地說著,還

特地壓低了聲音,生怕語大師姐聽見。

殊媱與當年倒是沒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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