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所以愛會消失(求訂閱)
鄧勇聞言非常懂事地補了一句:「張老師,用技術打的,最多隻算打手,不算打臉吧?」
「我覺得不太疼。」
打臉分很多種,一種是囂張跋扈後被打得生疼,有一種是強行打。
方子業的這種,很明顯是默默地通過自己的技術,使得之前張老教授的話無所安放。
同樣的話,鄧勇也同樣說過。
張全看了看鄧勇,笑著繼續進行著椎管的減壓手術:「年輕人技術好,這是好事。」
「我開始工作的年代,那時候就隻講技術,誰掌握得技術更多,更高,誰就更厲害,能掙到的錢也多。」
「現在其實也是一樣,隻是技術的層麵更加寬泛,不僅僅是手術技術是技術,其餘的,比如說數據統計能力丶科研能力丶基礎實驗丶動物試驗的能力,都可以稱之為技術。」
「任何存在壁壘的東西,都可以稱作技術。」
「小夥子,加油。好好乾,爭取讓其他方麵的技術,和你的臨床一樣優秀…多發幾篇文章,爭取多發點論著類型的高分文章,七八分啊這樣子……」張全還隻是停留在方子業一年前畢業答辯時的記憶。
在張全看來,要適應如今這個年代,僅僅隻有技術,肯定是不行的。
不過,張全教授的話才說完,他身邊的下級就低語了一陣。
張全咻地一下子抬起了頭,看向方子業。
這場麵還真就是尷了個尬。
以方子業目前的科研積累,輸出力已經非常非常非常強勁了。
張全剛剛的勉勵,仿佛是在對一個已經去京都大學讀書的碩士說,你要好好學習,爭取以後能上一個不錯的本科,前途可期。
方子業聽了都抬起了頭,語氣玩笑但又誠懇:「謝謝張老師指點!」
張全則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主治和副教授,咂舌起來:「現在的年輕人,都已經這麽猛了麽?」
張全是真的意外啊,方子業才多大,二十幾分的高分文章掛在身上的就不止一篇了?
但凡張全能有一個,他如今可能早就是「長江」了。
方子業也不怕被壓死?
「嗯嗯嗯,嗯嗯嗯。」脊柱外科的住院總黃曉明猛地點頭。
「張老師,平時科室裡的邱主任總是說我們年輕人要雄起,年輕人要雄起,我們都不敢搭話。」
「邱主任是在對標子業呢。」
聲音可委屈了。
方子業目前的成就,哪能是普通人可以對標的?
一個外科醫生,科研積累比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內科科研型博士的科研積累還要雄厚,這TM一般人玩個蛇皮?
內科的科研型博士,不需要學習什麽專科操作,隻需要學習理論和做科研,沒日沒夜地待實驗室就可以,那也隻有非常少數的人可以發十幾分的大文章,偶爾會出現一兩個甚至可以發nature的。
但她們都是通過時間和資質一起熬出來的。
方子業倒好,專業專業厲害得一塌糊塗,連科研都牛得五大三粗,絕大部分人,麵對這樣的絕對實力,隻有絕望,沒有第二條路。
張全道:「那我到時候找邱連華和曾全民去聊聊,給年輕人的壓力太大了,也是不行的。」
脊柱外科,兩個病區。
兩個病區主任,分彆是邱連華與曾全民,張全則是脊柱外科的行政大主任,統管科室。
「張老師,您要去找,可千萬彆說是我們告訴您的啊,不然的話,邱主任轉身來找我們麻煩,我們也是頂不住的。」黃曉明討好似的說。
張全卻不再答話了……
手術繼續。
這個手術的核心任務其實就是兩個,一個是解決截癱問題。截癱問題是脊柱外科的專利,即便是神經外科,也沒這麽專業。
另外一個,則是想辦法先保住患者的雙下肢,如果可以存留少量的功能就更好了。
方子業通過老術式新用法,從幾乎隻能截肢,尋到了一條暫時的應對方案。
這就已經是頗為不易了。
其他方麵,其實就是雙下肢的出血等問題了。
這樣的問題,在鄧勇丶方子業丶袁威宏三隻粗壯大將的配合下,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足足又過了三個小時時間,創傷外科幾人組,就將組合套拳打完,並圓滿收工。
然而,脊柱外科的張全教授,仍然還帶著團隊在處理椎管的壓迫等問題。
一時墜樓一時不爽,想要把功能重新搶救過來,太不容易了,甚至有可能十幾個小時懟進去,最後仍徒勞無功。
從出手術室來到更衣室時,方子業問道:「師父,這個病人術後要麽住ICU,要麽住脊柱外科吧?」
「所以,就不用我們調整減輕神經水腫的醫囑了吧?」
方子業看似在問,實則是在建議。
「放心吧,脊柱外科對激素的使用,在急性神經損傷方麵的造詣,不會比腎內科以及風濕科差的。根本不需要請會診。」鄧勇回後。
看向了方子業,又笑了笑道:「子業,脊柱外科的人,隻有一小部分的人認識你,但是你師父卻一直聲名在外,有什麽感受啊?」
「噗。」聽到鄧勇這話,李源培都忍不住笑出聲。
北海一葉,聲名在外。
袁威宏踹了李源培一腳,李源培才止住笑聲。
鄧勇再踹了袁威宏一腳:「有事說事,不要動手動腳的。」
袁威宏隻能是悻悻聳了聳肩膀,老實巴交地開始穿衣服。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子業,從今天之後,你就要暫時卸下急會診的任務了,交由創傷中心急診門診,你隻要承擔急診手術的任務,這會讓你的擔子稍微輕一點。」
「然而,正是因為有了一定的空閒時間,你可能就有精力去處理臨床之外的事務。」
「所以伱一定要記住啊,很多時候,你拚到最後,除了拚你的技術,拚你的科研能力,拚你的創新成果之外,還會拚你的人品。」
鄧勇說到這,敲了敲櫃子:「這一點,袁威宏是做得極好的。於行內人而言,人品不敗技術。」
「袁威宏雖然不著調,但正事從來不耽擱,因此交友很廣,當然交惡也很廣。」
袁威宏忍不住了,解釋道:「鄧老師,我沒有交惡,大家都是朋友,都開得起玩笑。」
鄧勇的心裡卻跟明鏡似的:「先予後取,在一些事情上是奏效的。但未必在所有的場合都適用。」
「人生不是一部兵法可以總結的……」
袁威宏在做什麽,鄧勇非常清楚。
不過是把自己標杆成一種『好爛人』的人設,被人當作談資,先了解有袁威宏這個人,再遇到之後,願意深入地了解袁威宏。
他們或本著獵奇心理,或本著看笑話等心理過來與袁威宏攀談,結果發現事實並不是外人所聽到的那樣,袁威宏自己也不是傳說中的那麽不靠譜。
自然就會有一種人言可畏的感覺,認為袁威宏這個朋友非常值得交往。
袁威宏這麽做肯定沒有錯,畢竟楚教授英年早逝,且袁威宏在博士期間的科研成果也被他的師兄全部摟空。
袁威宏不想點辦法,可以說是在醫院裡舉步維艱。
但正如一句俗話說得好。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如今的方子業,不需要走袁威宏的路子,現在的袁威宏,也不需要再走這樣的路子了。
「好的,鄧老師。我現在已經在改了。」袁威宏點頭。
袁威宏如今都快升副主任醫師和副教授了,科研職稱更是研究員的正高職稱,怎麽可能還會扮『惡心人』的小醜?
隻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如今知道袁威宏已經改邪歸正的人多麽?
還不算太多。
但北海一葉的名聲,依舊在外。
鄧勇道:「我現在要和你們談的,不是這一點,我是希望,小方你能夠謹記我之前在你下恩市之前的那些話。」
「手在專業上要穩,力氣要大,在為人方麵,要輕。」
「什麽東西該拿,什麽東西不該拿,一定要擰得清。」
「站在病人的視野,一個醫德好的醫生,遠比一個技術好的醫生,更容易讓他們信任!」
「但是,也要注意一點。」
「醫德不是單純的省錢!!!!!!」
「不管網上怎麽標杆醫德就是為病人減輕經濟負擔,你自己是醫生,你千萬不要陷入了這個套局。」
「最本質的醫德,絕對不隻是省錢!!!」鄧勇敲著櫃子,目光灼灼地對向了方子業的雙目。
方子業重重地點了點頭。
「師父,我記住了。」
鄧勇每一次地仔細告誡,對方子業的助益都極大,可能當時不太理解,但在後續的過程中,總能夠有一種閉環式地正中靶心。
「行吧,源培,小揭,你們自己去玩吧,我找袁威宏還有點事情,你們就不用跟來了。」鄧勇揮手示意。
袁威宏也在揮手示意,很明顯,鄧勇要給袁威宏說的是好事,而且袁威宏都非常迫不及待。
不過,方子業換了衣服後,正要出門時,下意識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機一看後,臉色簌的一變。
「源培,揭翰,你們兩個回去吧,我還要去一趟手術室。」方子業說著,轉身又去拿了一套洗手衣,然後還拿了口罩和帽子。
「業哥,有事要幫忙嗎?」李源培為了給自己爭取操作機會,就多問了一嘴。
現在熊錦環不在方子業身邊,多問一次,就是一次臨床操作量的積累,這很好的。
方子業揮手。
方子業再進更衣室時,袁威宏和鄧勇二人還在慢吞吞地走,看到方子業匆匆跑進,鄧勇摸了摸下巴上的肉痣:「子業,你這慌慌張張地乾嘛?」
「師父,聽竹她已經四十多個小時沒休息了!我上去把她抓回去。」方子業對鄧勇說道。
「什麽?」
「曾全明這個狗郞子是個傻.逼吧?」鄧勇當時就開罵了起來,然後把方子業手裡的洗手衣一搶!
「在哪個手術間?我去。」
麻醉科的大主任曾全明教授與脊柱外科的曾全民教授,同姓不同名。而是同一個時代,具有時代特色的名字太多了。
「蘭天羅說在21!」方子業雙手的拇指有些心煩意亂地捏著食指和中指。
要說洛聽竹拚嘛?
太TM拚了,以前初來創傷外科,還沒有課題經費的時候,她就拚得讓袁威宏心疼了,還主動讓方子業多幫幫她。
現在倒好,洛聽竹剛打算去麻醉科,也還如此拚。
中南醫院的麻醉科,絕對不會因為洛聽竹一個人的缺席而倒閉。
鄧勇上去了,氣勢洶洶。
袁威宏則看了看方子業的苦澀表情,問:「這件事是蘭天羅先知道,你不知道?」
方子業搖頭。
說一句不太好聽的話,住院總期間,如果有老婆的,全靠對方自覺。
同樣的,如果有老公的,也要全靠老公自覺。
方子業住在科室裡兩個多月,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好在是之前就把房子退租了,不然鐵定白給房東兩個月的房租費。
「其實也沒有必要太擔心,曾全明是麻醉科的主任,肯定不會太過分的。」袁威宏安慰著說。
住院總階段難啊,袁威宏當年也是這麽熬過來的。且當初,老婆還懷著孕,偶爾給袁威宏視頻的時候,袁威宏就差一個信念,去提交了辭職信。
因此,現在袁威宏大部分的空閒時間,都是在家陪老婆和帶娃,即便是師門聚餐,也會把老婆孩子帶著。
袁威宏繼續說:「知道外科的離婚率有多少嗎?」
「高達百分之五十七,遠高於如今平均離婚率的百分之四十多。就是因為,時間太少,而且時間不太固定。」
方子業沒了解過這麽多。
抬頭看了看師父袁威宏。
師父袁威宏比以前又老了一些,地中海更高。
師父袁威宏比以前又年輕了一些,容光煥發。
「你彆看我,我和你師母的感情是非常好的!」袁威宏趕緊解釋,生怕方子業誤以為之前的話是自己將離婚的鋪墊。
不一會兒,鄧勇就下來了:「走吧走吧,聽竹和你一樣,現在住麻醉科。並不是連續工作。」
「子業,你這工作不認真啊,是不是強度不夠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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