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小年(1 / 1)

妾寶 綠藥 1703 字 25天前

第三十八章

一行車隊行過官道,引得路人好奇張望。

為首華輿裡,華陽公主身邊放了不小箱子,正在一一檢查裡麵生辰禮物。

——十七份生辰禮物,是補給尚未見過親生兒子。

又一次檢查無誤,華陽公主合上箱籠,輕歎了一聲。

“姨母莫要憂慮,快就要回長安了,表哥定然也您,以後母子團聚,再不分開。”

說話娘子叫沈元湘,生得柳葉眉櫻桃口,本是弱柳扶風態,一開口嗓子仿佛被春水浸泡過。

華陽公主點點頭,可蹙起眉頭並沒有舒展開。下母親遇到樣事情,大抵心裡都是五味雜陳。

沈元湘掀開窗前垂簾往外望瞧了一會兒,又放下簾子,笑著道:“姨母,今日是小年呢。要不要先停一停?”

華陽公主一思量,確實到了用午膳時候。道:“就不下了,你讓你阿兄陪你轉轉。咱歇一時辰再趕路。”

沈元湘搖頭:“陪姨母說話。”

華陽公主含笑搖頭,道:“吧。”

沈元湘才說好。

車隊停下,沈元湘和一胞所生兄長沈元衡往不遠處鎮子。

沈元湘不知道對哥哥說了什麼,沈元衡哈哈大笑起來。午後陽光照落在臉上,讓臉上笑容越發燦爛。是屬於少年郎明朗肆意。

華陽公主坐在窗邊,望著走遠兄妹兩,若有所思。

沈元衡兄妹今年十七,與厭辭一般大,也不知道厭辭是不是也般——笑起來開懷,舉止間帶著些少年意氣,偶爾做出些幼稚地令人發笑事情。

沈家兄妹雖然喊華陽公主姨母,是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華陽公主和已故姨母感情極好,親如母女。姨母一生未嫁,上了年歲時候,機緣巧合遇到雙親遭害沈家兄妹。老人家瞧著倆孩子可憐,又得眼緣,便留在身邊養著。

今冬老人家仙,華陽公主一邊憂心著長安情況,一邊料理了老人家喪事。等洛北喪事處理妥當,華陽公主歸京時,因沈元衡要入京參加開春科舉,便把兩孩子順路帶上了。

華陽公主原先是打算餘生終老於洛北。是母族生活地方,也是與江眠風相識地方。住得久了,是舍不得離。可變故突生,郡王爵位襲了過來,便不得不帶著浩浩湯湯人回京。

又安慰己正好月慢成婚後要住在長安,餘生生活在長安也挺好。

也不知道段時日,厭辭可有遭到刁難?京些人,恐怕瞧不上流落在鄉野人。

思緒轉來轉,又起月皊……

華陽公主皺眉,痛苦地閉上眼睛,用手壓在胸口。不敢起月皊,心疼滋味實在是太不好受。隻要一到段日,廿廿會遭遇些什麼事情,就會犯心絞痛。

“公主,您又不舒服了?”燕春端來午膳,擺在桌上,“公主吃些東西,一會兒好吃『藥』。”

“燕春,廿廿該怎麼辦呢?”華陽公主頹然依靠著車壁,眉頭緊鎖。

燕春跟在華陽公主身邊做事多年了,瞧著公主如今消瘦了一大圈,心裡也跟著不好受。當初急急忙忙回洛北料理喪事,舟車奔波本就辛苦,因老人家辭傷心過度還沒緩過勁兒,京噩耗接連傳到洛北。

燕春眼睜睜看著向來雍容尊奢華陽公主是怎麼一日比一日憔悴下。

“就是帝王心。”華陽公主忽然道。

話,燕春是聽不懂了。

“但凡……罷了。”華陽公主長歎一聲。

·

月皊坐在枯壯杏樹下,往嘴裡塞粘牙灶糖。事實證明,餘愉廚藝實在不怎麼樣。

反正餘愉烤肉,月皊嚼不動。

“你俠女不是什麼都會嗎?”月皊一邊吃著灶糖,一邊問身邊餘愉。

餘愉才不承認是己不行。嘴角抽了抽,大聲嚷嚷:“烤肉怎麼不好吃了?明明是你牙不行!”

“嗯嗯。”月皊彎著眼睛笑笑。

餘愉瞪了月皊一眼,又對咧嘴一笑,從手裡搶了塊灶糖來吃。一邊吃著粘牙灶糖,一邊吐字不清地說:“你晚上就要回長安了,還有點舍不得你小呆瓜。”

還要繼續留在宜豐縣,有事要做。

說完,餘愉又伸手從月皊手裡紙包裡拿糖。

月皊縮了縮手,不給拿到,認真道:“才不是小呆瓜。”

餘愉再往前探手,還是從捧著紙袋子裡搶到兩塊灶糖。

“也舍不得你呀。你一人留在宜豐縣要少喝點酒哦。”月皊軟聲說道。餘愉和月皊以前接觸到小娘子都不一樣,初時不適應之後,會覺得好有趣。

“還好啦,過一陣十一師姐回來陪。”餘愉說著又要拿月皊手裡灶糖。

月皊趕忙將糖藏在身後,柔聲說:“隻剩下兩塊了,要留給三郎。”

“師兄才不吃糖。”

“灶糖不一樣。”月皊認真道,“過什麼節日就要吃什麼東西,樣日子才更有趣味呀。”

餘愉才不信話,向來不注重什麼節日。看見江厭辭從屋子裡走出來,“切”了一聲,胸有成竹地說:“不信你送給,你看理不理你。不罵你煩人是心情好!”

月皊眉心微微蹙起,對餘愉話半信半疑。望著從屋裡走出來江厭辭,悄悄攥緊了手裡紙袋。

江厭辭正往邊來,道:“走吧。”

——答應陪逛鬨哄哄集市。

餘愉立馬高興地從石凳跳下來,哼著小曲兒往外走。

月皊將紙袋封口折了折,好好抱著裡麵最後兩塊糖,收在腰間小包包裡,才乖乖跟在江厭辭身邊往外走。

集市離得不遠,今日氣也不錯。便沒有備馬車,三人徒步往集市走。

走出小院門口,月皊望了一眼院門緊閉對門。今日上午餘愉查過了對門情況,昨日張家娘子說話有八分真。月皊不見死不救,可身無分文,倒是餘愉一腳踹開了對門院門,扔了銀票和借據。氣勢洶洶地拍桌子,警告張家準時還錢,也甭忘了利息。

月皊再一次感慨己賺錢可真好呀。雖然,餘愉用錢根本不是己賺。就是隨口一說,誰知道月皊就信了呢。

“月皊?”

江厭辭立在前麵,回身望向。

月皊才回過神來,翹起唇角來,快步跟上。

不多時到了集市,今日集市果然熱鬨,叫賣聲都要比以往響亮和喜慶。時不時有小孩子追逐著跑來跑。還會有一輛輛馬車經過,將閒逛人群擠得朝路邊躲。

餘愉挽著月皊手,走在前麵。江厭辭麵無表情地跟在後麵。

又是一輛馬車擦著愉悅身邊經過,月皊歪著頭望了一眼餘愉另一側。

“等等。”月皊拉拉餘愉手,讓停下腳步,繞到了左邊,牽左手。

“你乾嘛繞到左邊啊?”餘愉隨口一問。

月皊笑笑,沒有解釋。

不過兩人並沒有牽著手走久。餘愉嫌月皊走得慢,被路邊各種好玩吸引,不多時就丟開月皊,己一人鑽進人群裡了。

人來人往,月皊被追逐小孩子擠得向一側避。還沒回頭,就聞到熟悉氣息,緊接著後背就靠在了熟悉胸膛。

江厭辭手探過來,搭在後腰,將人圈在懷裡護著往前走。

視線穿過人群,望向早已不見了蹤影小師妹跑開方向,不悅地皺眉。

要和月皊出來逛是,可竟然把月皊一人丟下己跑野了。簡直不像話。

“圈了哪就抱回家,都是好東西!”一老人家捧著一把木圈朝月皊遞過來,“小娘子要不要試試手氣?”

月皊駐足,好奇地望過。

地上擺了好些小動物玩偶,竟是十二生肖,每隻布玩偶都做得惟妙惟肖。

月皊小時候曾見過遊戲。當時坐在馬車裡,從車窗往外瞧熱鬨。可從來沒有玩過,深閨嬌養小娘子是不可以玩些。

月皊回過頭,眼巴巴望著江厭辭。

“你玩就玩。”江厭辭道。

月皊眉心蹙起來,踮起腳尖,湊到江厭辭耳畔,小聲說:“沒有錢……”

月皊說完立刻重規矩地站好,江厭辭微癢『摸』了下耳朵。

江厭辭付了錢,月皊接過老人家遞來八木圈。醞釀了好久,才終於將第一木圈扔出,然而木圈幾乎落在腳邊。

引得不少圍觀人發笑。

月皊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咬了咬唇,又拿了木圈,次用了些力氣,也沒比第一拋得遠多少。

圍觀人又是一陣笑。

“小娘子是沒『摸』準規律,瞧樣。”忽從人群裡擠出一青衫郎君,瞧著像讀書人。

扔一木圈出,立刻全了小牛。

“哇。好準!”月皊喃喃。

書生麵『露』得意之『色』。

“幼稚。”江厭辭忽然開口。

月皊回過頭,亮著一雙眼睛含笑望著,軟聲道:“可是輕易就投了誒!”

江厭辭瞥了一眼,拿過手裡餘下六木圈,頭也沒抬,隨手一拋,六木圈正好套六生肖玩偶。

動作太快,月皊眨眨眼,什麼都沒看清。愣了愣,趕忙朝攤主又要了八木圈,期待地捧給江厭辭:“剛剛沒看清,三郎你慢些再圈一次好不好!”

江厭辭先從八木圈裡拿了五扔出,將剩下沒有被套生肖全套。

然後又拿了月皊手裡剩下三木圈,套在書生套小牛布偶上。

月皊覺得己還是沒看清。不過開心地攥著江厭辭袖角,問:“些都是了對不對?”

攤主倒是苦了臉,今日本是大賺一筆,誰知道……

月皊瞧著攤主神『色』,急忙說:“太多了也帶不了,把小老虎給就好。”

“剛好馬上就是虎年啦。”月皊把小老虎抱在懷裡,仰起臉來對江厭辭笑。

不過月皊視線快越過了江厭辭,朝著遠處望。慢慢蹙起眉,眸浮現困『惑』,繼而帶了絲不高興。

江厭辭順著視線回頭望過。

遠處,一年輕郎君彎腰撿起落地簪子,仔細拂塵土,然後麵帶微笑地仔細為身邊美人戴上在雲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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