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彆怕(1 / 1)

妾寶 綠藥 3289 字 25天前

第七九章

每科舉,京中各地都會設下各種賭局,押下今科高中之人。這種賭局隨處可見,開賭坊、茶肆,甚至是自己家中賭來小玩把。

原本今的賭局最沒有懸念,都以為學富五車的戚平霄能高中,畢竟段日子就連聖人也曾誇讚戚平霄的文章。

誰曾想到爆了個大冷門?

“我暴富了!我暴富了哈哈哈哈哈……”個身上打著補丁的老朽跌跌撞撞地從賭坊出來,笑聲歇斯底裡。

不所以的路人竊竊私語著打聽,才知道這老乞丐參與了今科的賭局。他本大字不識個,『摸』著兜裡最後兩個銅板,隨押了個人名。誰曾想竟然被他押中了?

旁人弄白了這老乞丐的事情,不由連連咂舌,感慨這老乞丐真真是走了狗屎運。

百姓夾道看熱鬨,望著高頭大馬之上的俊朗狀元郎,熱議不止。

“怎麼會是他?以也沒聽說他會字弄墨啊。”

“不是自小流落外嗎?也沒進書院,也沒大儒導,竟有這般造化,屬傳奇。”

“嗐,你們也不想想他爹是誰。江眠風啊,那個連中三元的少狀元郎!隻能說不愧是江眠風的兒子啊!”

“這下洛北郡王府要熱鬨嘍!”

今天,是所有小娘子們不必拘著矜持的時候,人比花嬌的美嬌娘們夾道張望,將手中捧著的鮮花朝著馬上郎君拋去。偶有幾朵鮮花落江厭辭的肩頭和衣袍,大多落了地。將江厭辭走的路用嬌嫩的鮮花鋪出豔麗的痕跡。早春時節,鮮花也朝氣蓬勃。

月皊站人群裡遙遙望著江厭辭的身影遠去。

越來越多的人認為她的三郎優秀,可真好。她心裡也跟著生出許多愉悅來。

可是她高高翹起的唇角慢慢放下來。

“我們回去吧。”月皊對李姝遙淺笑了下,轉身往回走。她纖細消瘦的身影喜慶的熱鬨人群裡顯得頗為蕭瑟,格格不入。

江厭辭不知道,他越是優秀,月皊越不敢靠近他。

·

華陽公主正小憩,得到下人稟告的時候愣住了。

“你說什麼?誰?誰是金科的狀元?”華陽公主簡直不敢置信,問了下人好幾遍,還不能接受這件事兒。

後來還是江月慢款步進來。她臉上掛著端莊的笑容,說道:“母親這是高興得糊塗了?會兒慶賀的人馬上就要上門了,咱們也該準備起來了。”

“對對,得準備著了!”華陽公主這才回神來,扶著侍女的手從榻上下來。

江厭辭還沒有回來,道喜的人先將洛北郡王府門的路堵了個水泄不通。

誰也沒想到江厭辭會考上狀元,家裡是點準備也沒有,下子『亂』下來。好華陽公主與江月慢很快穩了穩驚喜的心情,有條不紊地件件事情吩咐下去,很快讓整個郡王府變得有條理,妥善地接待道喜賓客,沒有出任何差錯。

縱華陽公主心中驚濤駭浪,麵對客人的道喜時,她麵上仍是分淡定,她從容地頷首:“倒也沒什麼意外的,他本來就聰慧。”

江月慢和華陽公主樣,含笑客氣地待客。

沈元衡從擁擠的賓客中間擠進府門,耷拉著腦袋從小徑往住處去。

江月慢正笑盈盈地與賓客說話,偶然目光掃,就看見了沈元衡沮喪的身影。她尋常地與正接待的賓客說了幾句話,尋了個借口,暫時離開。

江月慢推門進屋,還沒繞遮擋床榻的雲織玉屏,就聽見沈元衡悶悶的聲音:“下去。”

江月慢腳步不停,繼續往走,走到屏風旁,看見沈元衡整個人趴床榻上。

她覺得好笑,慵懶地抱著胳膊,柔聲問:“考得怎麼樣呀?”

沈元衡下子坐起來,望著江月慢,他張了張嘴,最終個字也吐不出,再蔫蔫地耷拉下頭。

他以想考功名,是為了能京中立住跟腳,總不能靠著那點遺產活,再說他還有妹妹要庇護。隻是他並非特彆爭強好勝之人,也沒想著第回參加科舉,就能考上。

誰知道出了點意外,他莫名其妙成了親。

他特彆盼著能考好些,給她長點臉,免得被彆人奚落她嫁得不好。

這急,連原本會的東西也忘了……

江月慢走去,床榻外邊坐下,柔聲勸著:“不是都說了第回就走個流程,下回再好好考?”

她沒有怪他沒本事,還來安慰他。沈元衡忽然“嘿嘿”聲笑了出來。笑聲剛發出來,他立刻後悔地輕咳了聲,把臉轉到旁去。

江月慢忍俊不禁,她收了笑做沒聽見,道:“稍歇會兒,把手和臉擦擦,會兒往麵去幫著招待客人。”

江月慢站起身,道:“我往麵去了。”

江月慢剛走了幾步,還未走到屏風處,沈元衡忽然喊住她。

“縣主!”

江月慢回眸,柔聲:“怎麼啦?”

沈元衡目光躲閃了下,有點不敢去看江月慢,猶豫了下,才開口:“你……來。”

江月慢不所以,款步走去,立床榻旁,疑『惑』望向他。沈元衡心裡糾結了好半天,才紅著臉開口:“我沒考好,縣主能不能抱我下,安、安慰下?”

江月慢怔,繼而失笑。她俯下身來,溫柔地去抱沈元衡,手掌撫他的後背,輕輕拍了拍。她將下巴搭沈元衡的肩上,朝著側慢慢偏去,近距離地瞧著沈元衡的側臉。然後她湊去,輕輕咬了下沈元衡的耳垂,不其然地眼睜睜看著沈元衡的整個耳朵迅速紅透。

她眉眼嫣然,柔聲:“元衡,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沈元衡胡『亂』地點了點頭。

江月慢很快放開了他,走出房往院去招待客人。沈元衡躺下來,雙目發空地望著床榻頂端。

是啊,他們是夫妻了。

他與江月慢成親快個月了,他還沒有接受這個現。莫不是場夢吧?

“啪——”

沈元衡甩了自己個巴掌,疼痛的感覺告訴他這不是夢。這這個月以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打自己幾次耳光了。

沈元衡『揉』了『揉』自己的臉,起身到梳妝台,對鏡而照,確定沒留下紅印子,才敢往院去。他照著鏡子,忽然就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不多時,江月慢就看見了沈元衡的身影,他臉上帶笑,客氣友善地接待著客人。

有人打趣地問他考得如何,他大大方方地說自己成績不佳。有人打趣他沒考上,陪他考試的人反倒奪得了狀元之位。他嗬嗬笑著:“厭辭考上了,比我自己考上還值得高興。”

江厭辭傍晚時分才回來,回來之後自然還有許多賓客等著與他寒暄。

忙到很晚,賓客才陸續散去。這還隻是第日,接下來幾日的應酬都不會少。

最後個走的客人是李漳。

江厭辭親自送李漳出去,回來時,他遠遠看見華陽公主站夜『色』裡等著他。

“母親。”江厭辭迎上去。他看得出華陽公主臉上有慮『色』。

這麼日下來,華陽公主已經將最初的驚喜壓下去,心裡隻剩下疑『惑』。個流落外父母依靠的孩子,是怎麼朝考取狀元的?

華陽公主的懷疑從很早就埋下了種子。她從江厭辭的舉止來看,絕不相信他是個自幼流落江湖的孩子。

“有件事好早就想問你了。”華陽公主微笑著,“厭辭,你以有沒有被人收養?”

這疑問問出來,華陽公主卻有了肯定的答案。她想,她的兒子不僅曾被人收養,而且收養他的人家不會是清貧的百姓。

江厭辭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會兒,開口:“我也有件事情想請母親。”

“你問。”華陽公主微笑著點頭。

“據母親了解,安祁王是個怎樣的人?”江厭辭問。

華陽公主愣住,緊接著心中震驚不已。她努力壓下心裡的驚駭,思索著江厭辭這個問題,最後給出中肯的答案:“為權謀的皇家子弟。”

江厭辭回憶著宮中密室裡翻閱到的卷宗,問道:“母親可知道他與蓮妃的事情?”

華陽公主皺了下眉,道:“這都是好些的事情,至少有二了。母親隻記得他似乎得罪了蓮妃,從而被聖人責任。可是否有內情卻不知道了。”

華陽公主也不問江厭辭為何突然問這件事,而是說:“如你想知道內情,母親可以幫你去查。”

“母親能查到?”江厭辭詫異問。這件事卷宗裡被塗掉了,線索全斷,並不好查。

華陽公主笑了,道:“厭辭,母親能幫你的事情興許還有多呢?這宮闈之事,女人查起來本就容易些。”

“提謝母親。”

第二日,華陽公主就去了盛平長公主府中。若華陽公主沒有記錯,盛寵時的蓮妃就是從盛平長公主身邊進的宮。接下來的段時日,華陽公主亦是時不時去盛平長公主府中做客,也曾江府宴請了盛平長公主次。

盛平長公主來做客時,帶著李秀雅。

寒暄後,盛平長公主笑著說:“如今整個長安都誇我那外甥。我這個做姨母的,還沒好好見見這外甥。他今日可府裡?”

“這我也不知。他最近有些忙,經常看不見人影。”華陽公主喚來侍女,吩咐:“去看看三郎不府裡,若是,讓他來趟見見他的姨母。”

不多時,江厭辭從院趕來。

盛平長公主上下打量著江厭辭,點點頭,讚揚:“容貌脫俗,學識豐。最初還聽說刀法了得。確是人中龍鳳。”

李秀雅起身,福了福,喚:“表哥。”

江厭辭回了禮。

華陽公主笑著問:“麵可有客?”

“客人剛走。”江厭辭答話,“不很快要進宮趟。”

盛平長公主“嗯”了聲,道:“那可耽擱不得,我這邊何時說說話都成,彆可誤了進宮。”

華陽公主亦讓江厭辭去吧。

待江厭辭走了之後,盛平長公主『摸』著精致的琉璃盞,詢問:“聽說我這外甥還沒有婚配?”

李秀雅桌子下輕輕拽了下母親的袖子。

華陽公主的目光往李秀雅身上飄瞬,她心裡咯噔聲,笑著開口:“皇姐也知道我這兒子丟了很多,如今好不容易尋回來,相聚日短,舍不得他這麼早成家。”

·

月皊去了白家。今日是白夫人的生辰。白家夫『婦』見了她都很驚訝,沒有想到她會來。

“給母親帶了生辰禮,是我自己做的套首飾。手藝不是很好,母親不要見笑。”月皊軟聲。

白夫人愣了會兒,才趕忙出聲:“哎!哎!”

她快步走上去迎月皊,將月皊的手拉到手裡了,臉上的僵怔才慢慢變成了笑容。

有那麼個瞬間,她忽然月皊身上看見了意外去世的女兒的身影。她忍下心裡的酸澀,擺出笑臉來,道:“快進屋去坐。”

白老爺立旁,臉上帶著笑。

經白老爺時,月皊福了福,再道聲:“父親。”

“哎!快進屋說話!”白老爺道。

白老爺和白夫人對視眼,心情都有些複雜。他們兩個心裡很清楚,初江家不是為了給月皊洗去奴籍,才會用到白家的戶口,將人遷到白家來。老兩口從沒想會真多個女兒,沒有想月皊會記得白夫人的生辰,甚至親自上門。

此時再聽她喚母親和父親,心中難免多了些雜思。

月皊剛花廳裡坐下,白夫人就令侍女去廚房吩咐聲。月皊聽著白夫人的交代,這才白白家原本沒打算慶賀生辰,這是她來了,才臨時去買菜。

白夫人笑著解釋:“確沒想著生辰,就成平常的天,都快把這日子給忘記了。”

月皊彎唇,軟聲:“與這世間結識的日子,總是要紀念下的。若母親記不住,以後我給母親記著。”

“哎……”白夫人應聲,心裡有點酸澀。她將頭偏到側去,壓下了眼底的濕潤。

月皊留白家陪著白家夫『婦』用午膳,留下說話。春日暖陽,白夫人拉著她的手去後院的小花園裡轉轉。

“這些花雖然不如旁人家專業匠師打理得精美名貴,卻是我自己土水自己蒔弄的。”

月皊“哇”了聲,驚奇地望著後院的小花園。她走進花園裡,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蹲下來細細地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等我回家了也弄個小花園。”月皊仰起臉來,“母親可以我嗎?”

早春午後的暖陽落她的麵頰,讓她柔和的麵容顯出幾分春姿的盎然。

“然。”白夫人連連點頭。

“汪汪汪——”

白夫人記得上次月皊來時有些害怕那隻狗,急忙走去擋月皊的身,軟聲安慰著:“彆擔心,下人牽著的,它不會衝來。”

月皊歪著頭,視線越白夫人望向那隻大黃狗,眼裡浮現了點好奇。她有點想去『摸』『摸』那隻大狗的『毛』發,看上去有點軟綿綿。可是她不太敢,還是作罷。

半下午,月皊回家時,看見氣派的車輿停府門。她仔細瞧了瞧,辨出這是李漳的馬車。

她詫異地邁進去,藕元快步迎上來,先向月皊解釋:“剛晌午,大殿下帶著幾個姚族人來尋離娘子。他們似乎想帶離娘子走,離娘子說要等您回來。”

月皊加快了步子,走進花廳,對著李漳福了福身,然後好奇地望向那幾位姚族人。三個姚族人,坐兩立,月皊不由多看了眼坐椅子裡的那位姚族人。

“廿廿。”離娘臉上仍有茫然和忐忑。她解釋:“他們想帶我去我小時候住的地方瞧瞧。”

月皊皺起眉來,問:“紀、時間什麼的……都對上了?”

離娘遲疑著點頭,有點不確定地說:“隻是去了這麼多,很多記憶可能也不準。所以才想再回去趟,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月皊點點頭,說:“這是好事兒呀!”

離娘心裡有點慌。聽月皊如此說,她才點了點頭,說:“所以要等你回來與你說聲,我才好走。”

月皊愣了下,問:“現就走?”

離娘望了眼坐椅子裡的那個姚族人,點點頭。

月皊趕走心裡的那點舍不得,勸:“那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去吧,早些去早些知道結才好!”

望著月皊眉眼裡的笑容,離娘心裡的不安散去了不少,也跟著笑起來。

月皊回頭審視地望向那個姚族人,道:“離娘姐姐你把阿淩帶著,再帶兩個侍衛同去。”

李漳抬眼瞥了月皊眼,道:“那就不用了。我也會跟著去。”

離娘有些驚訝地望向李漳。他說這話之,她並沒有想李漳也要同去。

那位坐椅子裡的姚族人感受到月皊對離娘此去的不放心,他站起身來,以中原人的禮節向月皊作了揖,含笑道:“下微生默,此番不管查探結如何,定然將離娘完好損地送回,還請小娘子勿憂心。”

其月皊以有點不太信這事兒,因為這個姚族人看上去很是輕,隻三出頭的模樣。如今仔細聽他開口說話,倒是聽出了中男子的聲線來。月皊不由感慨傳言不虛,姚族人個個容貌脫俗,不僅好看,還顯得輕!

離娘若能和家人團聚,這自然是大好事。月皊親自將離娘送到馬車上,駐足府門口,目送著離娘遠去。

月皊回到調香室,看著她與離娘昨日做了半的香料,忽然覺得有點孤單。

離娘小時候的家不長安,此番去調查也不知何時會回來。月皊再琢磨,若那個俊美的姚族男子真是離娘姐姐的父親,離娘姐姐也不會再回來與她同住了。

回憶著這段時日兩個人每日起調香貼花鈿的細碎時光,月皊著有些舍不得。

她抿了抿唇,拉開椅子落下,沉默地繼續調製昨日兩個人弄到半的香料。

調香室裡芳香四溢,卻是形單影隻的孤單味道。

天『色』狠下來,花彤進來添燈。

“娘子,日再弄吧。往日離娘也不會大晚上調香的。”花彤勸。

“再會會兒。”月皊頭也沒抬。

她弄了會兒,後來眼睛有點疼了,才離開調香室,洗漱番,回了房。

她踢了鞋子上了榻,動作熟稔地拿起床榻裡側的兔子布偶,緊緊抱懷裡。兔子布偶是離娘給她縫的,有對長大的兔耳朵。若是將兔耳朵拉直,這隻兔子布偶有半人長。月皊每晚都會抱著它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皊臨睡看了親生母親的畫像,得她這夜陷進夢魘裡。

夢中,她大著肚子被關個漆黑的屋子裡,不見天日。聲的黑白夢境裡,忽然闖進了人,那些人把她摁住綁床榻上,用刀子剖開她高聳的肚子。嬰兒從她的肚子裡取出來,鮮血從她被剖開的肚子汩汩湧出,黑白畫麵的夢境忽然就被鮮血染紅,紅得駭人。

月皊夢裡不停地掉眼淚,夢外的床榻間翻來覆去大聲喘息著。

聲驚雷後,降下這個春天的第場暴雨。雷聲轟鳴,劈天開地般轟轟烈烈。

驚雷把月皊從噩夢中叫醒。

她尖叫了聲,下子坐起來,雙手捂自己的胸口,大汗淋漓地大口喘著。

是陣轟隆隆的巨響,好像將整個屋子都撼動,月皊打了個哆嗦,顫著手抱緊懷裡的兔子布偶。

“啪”的聲響,是颶風吹開了窗戶。寒風與暴雨下子從窗口灌進來。

“花彤!阿淩!”月皊顫聲喊人。她的聲線裡殘著噩夢裡的懼,被轟隆隆的劇烈雷聲掩蓋住。

望著不斷從窗戶裡傾灌進來的暴雨,月皊隻好放下懷裡抱著的布偶,起身下床自己去關窗戶。

灌進來的寒氣讓月皊打了個噴嚏。她站起身,朝著窗口走去。吹進來的寒風忽然將桌上的兩盞燈相繼吹到落到地上去,落了地的燈盞滾動著,最後不知滾到了哪裡,燈光也全熄滅了。

瞬間,月皊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睜大了眼睛,閃電帶來刹那的光照出來的枝杈與簷角晃出可怖的黑影,像甩起的鐵鏈,也像蜿蜒的血跡,也不知道是夢裡鎖著她母親的地方,還是先關著她的牢房。

月皊臉『色』蒼白地向後小小退了步,瑟縮地慢慢蹲下來。她閉上眼睛,去捂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驚雷,不去看黑影,她拚命心裡勸著自己不要再去胡想那些可怖的畫麵。

小小的啜涕被雷聲掩藏,她不停地發抖,卻不知自己哭。

忽然被雙手臂抱住,熟悉的感覺讓她哭著靠去,也不想去分清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三郎。

“月皊,彆怕。你不牢裡,你我身邊。”

江厭辭抱起月皊,將她放床榻上,轉身時被月皊死死拉住手。江厭辭俯下身抱抱她,柔聲:“我不走,去關窗。”

月皊怔怔反應了好會兒,才將緊攥江厭辭的手慢慢鬆開。

江厭辭大步走到窗,將窗戶關上,拾起落地上的燈,將其點燃,溫柔的光自燈盞周圍慢慢傳開。

他繼續點彆的燈,溫聲:“勇敢些,月皊。”

月皊望著渾身濕透的江厭辭,眼淚顆顆。

她是膽小鬼,做最勇敢的事,就是離開江厭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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