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節 三族聯盟(1 / 1)

在天浩眼裡,鹿族曾經是一個龐然大物。多達一百五十萬人的族群不可撼動,尤其是與幾年前的磐石寨比較起來,就像高山與砂礫那麼明顯。

現在,對比基礎從磐石寨變成了雷牛部。天浩雖是剛剛接管族權,卻依靠磐石領的強大軍、政力量以壓倒性優勢迅速解決了族群內部問題,在短短一個月內把各地村寨的建設工作安排下去,所有反對和抗議的聲音被徹底碾壓,反抗者的人頭高懸,再加上充足的糧食供應……如此高效的工作效率令人咂舌,各種政令從下達到實施速度快得驚人,整個雷牛部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態勢。

儘管六十萬族眾與一百五十萬鹿族人比起來仍有差距,天浩卻認為這是對鹿族動手的最佳時機。

鹿慶西登上王位,他沒有自己這種先天性優勢,牡鹿部也不可能給他提供全方位的幫助。那些貴族勾心鬥角,誰也不會舍棄自身利益顧全大局。

這種情況不會持續很久,統治會隨著時間推移變得穩固。鹿慶西是個聰明人,除了狡詐與殘忍,他的各方麵能力均強於鹿豐國。假以時日,鹿族必定會在他的帶領下走向強盛。

這不是天浩願意看到的結果,所以必須速戰速決。

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天氣,寒冷能消磨人的意誌,隻要準確把握住進攻時機,獲勝的幾率也就成倍增加。

整體戰略計劃分三步走。

首先,鹿慶西會按照天浩的要求,主動送上約定的五十萬人。從各個分部要求上繳的五萬人隻是第一部分,至於剩下的三十萬,天浩打算自己來取。

約定歸約定,誰告訴你約定了就必須依照你的安排,等著你把事先商量好的人口送給我?老子今天心情好,自己來拿,不可以嗎?

雷角部的軍隊戰鬥力極強,再加上濟州島研製的重型火炮,天浩有把握拿下斷角城。

族群內部需要穩定,多達二十萬鹿族戰俘需要時間進行轉化,倉庫裡的糧食雖多,卻無法滿足超過上限的更高需求。

與上次對豕人的戰爭一樣,天浩需要來自其它同族的幫助。

汨水城主宗具帶來了五萬人。雙方多次合作,他對天浩的信任毫無保留。

野牛部族長宗域帶來了十一萬士兵,這是天浩在信中要求的數字。宗域的信任感來源於宗具,他們是表親,而且宗光此前在黑角城完成城主晉升儀式那件事得到了天浩幫助,宗域早已把天浩看做自己人。

元猛雖然也是族長,卻沒有宗域那樣的氣魄,還有一個原因是糧食儲量不多,他精打細算,覺得事情應該沒有書信裡說的那麼靠譜,所以臨時把出征部隊減少一半,縮減到五萬。

斷角城地形複雜,易守難攻,元猛年輕的時候去過,他對這座要塞有著清醒認識……可是誰能想到,如此堅固的要塞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攻占,而且以此為據點長驅直入,甚至占領了白鹿城,滅掉了整個白鹿部。

與狂牛部的大軍彙合,越過牛族邊境,看到飄揚在斷角城塔樓頂端黑色牛角旗幟的時候元猛當時就後悔了。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雷角部的年輕族長沒有撒謊,也不是空口白話,他的確控製了局麵,牢牢拿捏住戰爭主動權。

天浩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知道元猛這些話半真半假。懊悔是肯定的,出兵五萬與出兵十萬的意義截然不同,這意味著對戰利品的分配權。

“我來說說目前的情況吧!”天浩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狂牛族長元猛,給了他一個安慰性的廉價微笑:“白鹿族的主力已被我儘數殲滅,分散在各處的村寨差不多被掃平,隻剩下一些偏遠的地方暫不考慮。現在,除了主族雄鹿部,還剩下牡鹿、玄鹿、青鹿和炎鹿四個部族。”

“雄鹿是主族,人口總量高達六十萬以上。上一任鹿王殯天,現在繼任的新王來自牡鹿部。從這點來看,牡鹿部的地位還將進一步提高,極有可能超越雄鹿部,或者與雄鹿部合二為一。”

“至於玄鹿、青鹿和炎鹿三部,他們的族長之前與鹿王共同冬狩,死於狼群圍攻,繼任者對族親的控製力不足,再加上新任鹿王要求他們上繳族眾,導致實力嚴重下滑,無論兵力還是人口,隻剩下從前的一半,也就是五萬至六萬人。”

聽到這些,元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他用精明的目光看著天浩,試探著問:“阿浩,你確定這些情報沒問題?”

天浩笑著微微點頭:“我派人印證了好幾次,千真萬確。”

“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元猛卷起衣服袖子,順手擼了一把花白的頭發,頗為興奮地高聲道:“咱們集中兵力,先打牡鹿部。”

宗域也附和道:“我也是這個意見,先滅掉牡鹿部再說。”

能當上族長的人都很聰明,何況北方蠻族連年征戰,無論元猛還是宗域,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他們經驗豐富,為人老道,一眼就能看出問題關鍵。

雷牛、狂牛、野牛此次三部合軍,紙麵上的總兵力超過四十萬。

天浩出兵時間最早,因為要控製占領區,斷角城、白鹿城,以及周邊的村寨,至少要留下十萬駐軍。另外,他還必須分出六至七萬名士兵對附近區域進行清理,掠奪人口和物資,押往磐石城……累計下來,他目前能使用的機動兵力隻有四萬。

這不是上次對豕人那種“打了就跑”的作戰計劃。

雄鹿部實力雄厚,而且雄鹿城經過多年經營,非常牢固,這是一塊極其難啃的硬骨頭,與其主動衝上去撞得頭破血流,不如先把目標對準周邊分部,削其羽翼。

玄鹿、青鹿和炎鹿實力大減,單個部落區區五萬人左右的規模很難對龐大的牛族構成威脅。這三塊肉當然要吃,但不是現在,進食順序必須放在殲滅牡鹿部之後。

三十萬人的牡鹿部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牛族聯軍目前的可用兵力非常龐大:宗域直轄十一萬,宗具直轄五萬,元猛直轄五萬,天浩直轄四萬,合計二十五萬。

天浩在信中對他們進行過詳細分析,言明攻打斷角城這塊“硬骨頭”由自己來啃,前期作戰的損耗也由雷牛部獨自承擔,接下來的戰鬥會很順利,狂牛部和野牛部輕輕鬆鬆就能打贏。

“牡鹿部這一戰我就不參與了,雷牛部的軍隊隻在戰場外圍巡邏,順便幫著捕捉逃散的鹿族人。當然,按照事先的約定,我不參與對牡鹿部的戰俘分配。”天浩目光炯炯,他掃視全場:“我隻希望三位能信守承諾,給我足夠的糧食。”

宗域與元猛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眼睛裡看到了滿足與了然。

宗具畢竟隻是城主,身份也在宗域直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此之前儘量勸說宗域……現在看來,情況正朝著預料中的方向發展。

“做人得信守承諾,答應過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野牛之王宗域笑嗬嗬地看著天浩:“你攻下了斷角城,拔掉了牛族和鹿族之間的釘子。阿浩,我得謝謝你,如果沒有你衝在前麵,我們現在也不可能坐在白鹿城談論接下來的戰事。放心吧!約定的糧食我一定會按期送到雷角城。哈哈哈哈,能在冬天帶著十幾萬俘虜回去,我這輩子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好的事情。”

元猛有些悻悻然,他再次感到深深的懊悔,也想要儘量彌補這次的損失:“阿浩,咱們結盟吧!”

天浩眼眸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欣然讚同:“好,我也正有此意。”

“還有我。”宗域大笑著說:“怎麼,你們打算把我扔在一邊,不管我嗎?”

元猛性子活絡,他一把抓住宗域的手,然後抓住天浩的胳膊,將三人的手掌疊摞著握在一起,然後用力咬破右手食指,帶著莊重的神情,將鮮血抹在自己外露的手掌背麵。

宗具隻是城主,不能加入族長級彆的盟約。但這並不妨礙他之前與天浩之間訂立的同盟,而且現在有了更高級的族長牛宗域背書,彼此關係也變得更加穩固。

“我,狂牛族長牛元猛。”

“我,野牛族長牛宗域。”

“我,雷牛族長牛天浩。”

從這裡開始,三人共同念出相同的禱詞。

“我們起誓,請神靈見證,從今天開始,共同麵對敵人,共同分享食物,無論貧窮、富裕、幸福、悲傷,我們將一起麵對,互相守護。”

……

兩周後,鹿族領地,白鹿城東南方向約六公裡的山坳。

沒有光,四周一片漆黑,最大限度確保了秘密。

山坳本身很普通,天浩所做的隻是提前派人在這裡修建一個小房間,利用四周堆砌的石牆擋住火光,山頂設置哨兵,把這裡變成專屬於自己的私密場所。

鹿慶西沒有衛兵陪同,他走進房間,房門從外麵被關上,視線觸及端坐在木墩上天浩的時候,他感受到一股與眾不同的特殊氣質。

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高貴。

這感受是如此清晰,刺激著鹿慶西心底壓抑很久的怒火再次勃發起來。憤怒在他的體內流淌,雙目陡然睜圓,從喉嚨深處發出低吼,不顧一切猛撲過去。

哪怕是強壯的勇士在天浩麵前也討不到好處,多次強化後的身體對付這種攻擊綽綽有餘。天浩閃身避開鹿慶西的拳頭,迅速繞至其身後,左手扣住對方肩膀向後反擰,右手五指張開,牢牢鎖住他的咽喉。

“我現在就能殺了你。”天浩居高臨下,帶著冷酷到極點的傲慢,將鹿慶西狠狠壓在木墩上,仿佛劊子手正在思考是否應該砍下他的人頭。

“……你……你是個該死的騙子!”鹿慶西雖被壓製,卻仍能發出極其不甘的咆哮:“你答應過讓我成為鹿族之王,你為什麼要出兵?為什麼要搶走屬於我的東西?”

對牡鹿部的戰鬥一周前就結束了。二十多萬強悍的牛族軍隊連續猛攻,牡鹿城堅持了四天就開城投降。

一切都毫無懸念,城內所有人被當做戰俘分彆押往狂牛、野牛兩部,除了路上必須消耗的糧食,其餘所有物資歸天浩所有,儘數運往白鹿城。

狂牛部分到十萬名戰俘,野牛部分到二十萬。無論元猛還是宗域,都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滿意。他們主動提出,各自留下兩萬名士兵,協助值守白鹿城。當然,時間並非無限,僅為三個月。

在天浩看來這就已經足夠了。他騰出四萬名機動兵力對炎鹿、玄鹿和青鹿三部展開攻擊,以強悍淩厲的攻勢將他們打得潰不成軍,擄掠的人口超過六萬,全部發往斷角城。

牛族人大舉進攻的消息在整個鹿族領地上迅速傳播開來。三部殘餘人口和軍隊紛紛撤向雄鹿城,進而引發了新一輪的恐慌。

因為族群內部體製和戰備情況不同,鹿族軍隊的反應較慢,再加上國師巫角在“進攻”和“防守”兩個問題上猶豫不決,出兵時間整整延誤了四天,另外就是各分部潰軍與難民的衝擊,導致雄鹿部整體局勢混亂,等到鹿慶西和巫角勉強理清,大部隊前出至白鹿城東南方向,局麵終於穩定,演變成雙方對峙的態勢。

鹿慶西一再派人要求會麵,思慮良久,天浩答應了他的請求。

“什麼叫屬於你的東西?”天浩從鼻孔裡發出不屑的冷哼:“彆忘了,你隻是牡鹿之王,現在的王位是在我幫助下才得到。你不是鹿豐國的兒子,你跟他沒有直係血緣關係。”

“為什麼要攻擊牡鹿部?”鹿慶西緊緊咬著牙,發出“格格吱吱”的摩擦聲,他渾身顫抖,因為痛苦和悔恨:“那是我的……是父王留給我的基業。”

“你應該派人仔細調查之後再說這種話。”天浩冷漠的麵孔堪比岩石:“那是狂牛部和野牛部乾的,跟我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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