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節 你的立場(1 / 1)

他的聲音冷淡到極點,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宗域第一次感覺到天浩的可怕,尤其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威壓,仿佛有著凝固空氣的特殊作用,令人無法呼吸。

“……阿浩,你……你不能這樣。”宗域努力尋找合適的措辭,他滿臉焦急,目光中充滿了憤怒:“有什麼話好好說,我們都是牛族的……”

“我是在好好說。”天浩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冷得像冰:“她從一開始就胡攪蠻纏。我隻想知道大國師是怎麼死的,她卻沒有給我滿意的回答。”

牛淩嘯忍不住想要插話,卻下意識想起那些曾經與天浩正麵碰撞,一次次被收拾,慘痛到極點的教訓……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元猛從宗域身後繞出來,想要打圓場,耐心地勸道:“阿浩你不要這樣。阿芳之前就說了,虎族派來了殺手,大國師他……”

“虎族?”天浩冷笑著緩緩搖頭:“這種低級的借口你也相信?我們進來之前,黑角城一直處於封禁狀態。直到現在都沒有抓住凶手,沒有人證物證,就憑她一句話,你們就相信是虎族人乾的?”

說著,天浩猛然轉身,用森冷的目光盯著被豕人步兵從地上拖起,扣住雙肩,臉上全是血汙的牛豔芳,發出令人心悸的冰寒問句:“說,你怎麼知道凶手是虎族人?”

牛豔芳陷入了半昏迷狀態,耳朵能聽見天浩的問話,本能的想要張口回答,口腔內部卻腫脹且滿是碎牙,隻能發出含含糊糊,意義莫名的呻吟。

“想要知道對方身份不外乎幾種情況。第一,你認識凶手。第二,凶手告訴你他的身份。第三,抓住凶手,讓他供認。”天浩以淩厲的氣勢壓倒全場,直接把牛豔芳逼到懸崖邊:“你怎麼得出“凶手是虎族人”這個結論?”

這些話有理有據,持反對態度的元猛和宗域聽了也渾身一震,包括後來的牛淩嘯和牛振峰,所有人不約而同把目光集中到牛豔芳身上,驚訝、惶恐、意味深長、探究、駭然……

牛豔芳根本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原本占據的身份和血統優勢瞬間蕩然無存。其實她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也提前做了準備————挑選一名忠誠的死士,令其冒充虎族凶手。隻要把這個人拋出來,所有問題都能得到解釋。

最關鍵的因素還是時間。

大國師早早發出召集令,各分部族長來得太快,牛豔芳的身份隻是王女,手下可用的人不多,她認為必須首先與族長們談判,得到認可,掌控權力,然後再回過頭來處理細節。

說動死士主動承擔罪責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大國師德高望重,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了牛豔芳在死士心目中的地位。要承擔這種被千人萬眾唾罵,連家人後代都有可能被波及的可怕罪名,其困難程度遠遠超過付出生命。

何況事情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被認定為凶手的人想死都很困難。從上到下,憤怒的牛族人絕不會放過他,必定會千刀萬剮,處以極刑。

牛豔芳來沒有來得及操作,天浩就率領軍隊衝進黑角城,闖進王宮。

“不知道?還是拒絕回答?”天浩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牛豔芳的頭發,手腕用力拽動著頭部拉向側麵,迫使她將左邊麵頰仰起向上。天浩抽出斜插在後腰上匕首,直接插進她顱側與耳朵中間的空處。

這動作的用意太明顯了,正遭受痛苦折磨的牛豔芳被猛然嚇醒,她清清楚楚感受到來自金屬製造物的冰涼與堅硬,以及皮膚表麵令人恐懼的鋒利觸覺。

元猛徹底呆住了,他顫抖著問:“阿浩,你要乾什麼?”

天浩絲毫沒有對這個問題做出回答的意思,他的臉上罩滿寒霜,目光鎖定牛豔芳:“大國師是怎麼死的?”

到了這個時候,除了一口咬定之前的說法,牛豔芳根本沒有第二種選擇:“是虎族人……”

話未說完,她再次發出慘烈無比的哀號。

天浩的動作非常緩慢,匕首一點點下沉,刀鋒前後交替拉伸,切割皮膚與肌肉纖維這種破壞性工作變得磨磨蹭蹭,目的隻有一個————最大限度給受刑者帶來痛苦。

“你可以抵賴,可以永遠按照你的想法編造謊言。我保證你會遭受比現在更大的痛苦。”

“我會讓你體會到什麼叫做“生不如死”。我有辦法讓你在受刑狀態下存活三個月。”

“每天割掉一點你的舌頭,把你的眼睛拉出來,用不著割掉,讓你勉強保持能看到東西卻很模糊的狀態。把你的眼睛放在太陽下麵曬,蚊子和蒼蠅都會飛過來,這個部位非常敏感,你會覺得奇癢難止,卻永遠不能用手觸摸。”

“我會把你身上的每一塊骨頭砸碎。隔著皮肉,用很重的鐵錘砸。錘子外麵還要裹上厚厚的棉布,這樣就不會對你的皮膚和肌肉造成傷害。你永遠都不能站起來,甚至連爬都做不到。你會聽到骨頭碎片在皮肉之間流動的聲音。我保證,那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樂曲。”

天浩的冷酷令人發指,無論他的動作,還是他正在說的這些話,都讓在場的人們感覺心臟被扼住,在緊張與窒息中默默等待,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如病毒般在人群裡蔓延傳播,無法遏製。

宗域早已沒有了最初勸解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天浩的想法,隻能發出連他自己都不相信能發揮作用的哀歎:“阿浩……手下留吧!阿芳……畢竟是先王的女兒啊!”

“這就是她殺死大國師的理由?”天浩在冷漠的平靜中完成了對牛豔芳的定罪過程。

她渾身上下雖然到處都散發著劇痛,腦子卻很清醒,拚命搖頭,矢口否認:“不!我沒有。不是我乾的。你……你沒有證據!”

天浩陰冷地搖著頭:“會有的。你和你的手下誰也逃不掉。他們所有人都會遭到和你同樣的待遇。”

“你以為他們逃得掉嗎?”

“你知不知道大國師在黑角城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隻要我把大國師的死亡真相傳出去,有誰會認可你這個雙手沾滿鮮血,臭不要臉的女王?”

“至於證據……哼!”

天浩保持著筆直站姿,他把染血的匕首在牛豔芳肩膀上的衣服表麵來回擦抹著,隨口喝道:“蒙加!”

站在人群之中的蒙加立刻回應:“殿下,我在這兒。”

“本王給你五百人,對王女衛隊的所有成員進行抓捕。記住,儘量抓活的。如果對方拒捕或躲起來,就先從他們的家人下手,先殺老的再殺小的。腰斬、斷肢、挖眼睛、割舌頭……總之怎麼狠就怎麼來。我倒要看看有誰能一直挺下去,為了這麼一個肮臟卑鄙的爛貨,這是他們必須為之付出的代價!”

牛豔芳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嘴唇同樣發白,她的眼角和嘴角不斷地抽搐,造成這些變化的來源不是痛苦,而是深深的恐懼。

她感覺自己被揭穿了,不僅僅是被當中扒光衣服那麼簡單,而是剝去皮膚,直接把內心深處所有的秘密曝光在太陽之下。

天浩的命令還沒有結束。

他冷漠的聲音仿如機械:“暴齒,把她帶到外麵廣場上,就地搭建處刑台。本王批準你使用特殊秘藥,砸碎她的骨頭,然後淩遲,至少要讓她在刑台上活夠一個月。想死……哼,沒那麼簡單!”

“不,你不能這樣。”牛豔芳有生以來第一次產生了毛骨悚然的驚恐。她拚命掙紮,身體扭動幅度之大,幾乎要從強壯的豕人步兵手中硬生生折斷自己的肩膀:“不是我乾的,大國師的死真的與我沒有關係。我保證,我向神靈發誓!”

尖叫聲是如此淒厲,元猛連忙抬手攔住轉身正往外走的蒙加,急忙阻止道:“先等等。”

他隨即轉身對著天浩連聲喊道:“阿浩,彆這麼急,這件事情得從長計議。”

天浩緩緩轉身,用森冷的眼睛盯著他,問:“你站在哪一邊?”

元猛被他嗆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憋了五秒鐘,好不容易理清思維,帶著幾分怒意,很是勉強地回答:“這不是站在哪邊的問題。你得顧及王室的顏麵!”

“顏麵?”

天浩發出張狂的大笑:“既然你說到“顏麵”,那我問你,先王執政幾十年,他發布的那些命令具體由誰負責?”

元猛沒有察覺話裡的陷阱,下意識張口道:“當然是大國師,他負責統管一切。”

“是啊!大國師……”

天浩收起笑,情緒再次變得寧定下來:“無論政務還是軍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辦。上至族群政策,下至百姓穿衣吃飯,他儘心竭力幫助先王,是整個牛族真正的功臣。”

“他很辛苦,一整年到頭,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不是在黑角城處理政務,就是在各個城寨之間視察,解決問題。糧食不夠吃得找他要,沒有衣服穿也隻能找他解決,還要處理族群內部的各種糾紛……幾十歲的人了,他每天忙得連自己家人都顧不上。”

“再回過頭來想想你們自己,有誰家的老人到了這個年紀還整天在外麵忙碌?你們自己說說,大國師如此勞累,圖個什麼?”

“王室的顏麵……多好聽啊!都說先王如何英明神武,可我沒見過。你們都知道我的出身,磐石寨很小,後來才一步步發展為磐石城。當我還是一個村寨頭領的時候,大國師就來到磐石寨,給予我幫助。也許在你們看來這很正常,可你們為什麼不想想,當時來到磐石寨的人偏偏是大國師,而不是先王?”

“再說說兩位王子。牛偉戰表麵上是個戰士,其實能力一般。所謂的“赫赫戰功”絕大部分是小規模衝突,不要說是攻城滅族,就連繳獲戰利品都少得可憐。”

“牛偉方能力平庸,他最大的優點是有自知之明,懂得聽取意見。但究其執政能力,很值得懷疑。”

房間裡一片安靜,除了半死不活的牛豔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傾聽。戰士和衛兵們覺得天浩說得言之有理,很多內容說到了自己心裡。恰恰相反,包括元猛和宗域在內的其他分部族長聽得冷汗淋漓,一些從未有過的想法和危機感,從這一刻牢牢植根於腦海深處。

牛淩嘯的眼角一直在抽搐,站在反對者的立場,他很想張口斥責,卻找不出對自己有利的證據,隻能硬著頭皮發出不甘的叫囂:“你……你這是汙蔑。”

天浩猛然偏頭盯著他,眼睛裡凝聚著隨時可能爆發的雷霆,發出不屑的冷笑:“你急什麼,事情得一件一件處理,等到公開處決殺害大國師凶手的那一天,本王會把剛才說的這些向黑角城民眾公開,讓他們來評評理,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汙蔑!”

一直沒有說話的公牛部族長牛振峰再也忍不住了:“她是王女,你必須給予王室成員足夠的尊重。”

“她殺了大國師!”

天浩以迅猛如雷的反應和音量徹底蓋過了牛振峰:“她殺死了這個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人。”

牛振峰被激怒了,儘管公牛部實力弱小,但他畢竟也是一位族長,憤怒之下,大腦也變得狂熱,不那麼理智:“王室成員的地位高於國師,這是公認的事實。”

天浩直接用冷厲的目光鎖定牛振峰,牢牢盯著他那張年輕且不服輸的臉,邁開腳,大步走過去。

元猛心中生出不妙的預感,他連忙側跨了一步,擋在天浩身前,又氣又急地連聲勸阻:“阿浩彆這樣,振峰他沒有惡意。”

天浩如鐵塔般站在元猛麵前,視線下移,語音低沉:“這裡所有人都聽到他包庇凶手,汙蔑大國師。”

停頓片刻,天浩發出越發森冷的質問:“你站在哪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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