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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影,看不清,她試探著叫:“林大哥?”
那人走過來,捏住她的下巴,“你叫誰?”
正文7?挑?釁
章一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揉眼,那個捏她下巴的人分明是鐘閔。一夜之間,她竟被送回來了?
鐘閔見她傻裡傻氣的,反倒笑了,“沒睡醒?”章一還是吃驚地看著他,不作聲。他走到床的另一邊,往下一躺,兩腿交疊,學她一般,眼珠子不動地瞧天花板。這樣靜的早晨,理應是混沌著不清醒的。鐘閔勾了勾唇。轉眼看,不知何時她重又闔上眼了,鋪呈著兩把小黑扇子,用手摸,竟是柔軟的。他支起身,湊過去,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小黑扇子幾不可察地揮了揮。
他知她假寐,反倒問:“你睡著了嗎?”自然是沒有回答的。他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她沒有反應,自己倒忍不住要笑,這樣的勾當不是沒做過,但今次不一樣,明知她是醒著的。吻上去,含在口裡細細地吮,沒有回應,索性撬開她的齒長驅直入,四下點火,她終於一把推開他,偏過頭拚命呼吸。他撲上去,“我讓你裝睡”,還要再吻。
章一閃到一邊,狠狠剜他一眼,隨即打了個冷顫,他們這是在乾什麼,打情罵俏?抱住兩手臂揉了揉,也不看鐘閔的反應,跳下去,一陣風似的出去了。
鐘閔抄著手站在章一身後看她刷牙洗臉,她絲毫不受影響。鐘閔不知是貶是褒,“你很平靜。”
章一吐掉牙膏沫,在鏡子裡看著他說:“大喊大叫不是沒試過,有用嗎?反倒讓你看笑話。”
鐘閔很讚同,“唔,黔驢技窮。”湊過去,“你肯乖乖被老虎吃嗎?”
章一學他一般冷笑,“我現在是想通了,你若真敢怎麼樣,我就去告你,強?□女,讓你身敗名裂,你這樣有身份的人,擔不擔得起這罪名?”
鐘閔手指成梳,順著她的頭發,“出去幾天,你倒是長進了。”
章一說:“林致教我的。”
鐘閔拍拍她的頭,“小腦袋彆想著挑撥離間。”
“你不信?他覺得對我不起。”
“這世上芸芸眾生,何必都要對得起你。這樣的話說過一次也就算了,你若學會耍心機,我可不愛了。”
章一非常氣憤,“彆說這麼肉麻,你做的一切無非是想得到我。我還是那句話,大不了魚死網破。”鐘閔隻是用毛巾沾去她嘴邊的牙膏泡。章一又叫:“你聽到沒有?”
鐘閔說:“聽到了,你在激怒我,這沒什麼好處。”
她氣結,“你……”
章一沒有想到,鐘閔竟不上她的當,果真是老奸巨猾。她被林致出賣後,覺得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信任,甚至生出一了百了的心,才敢說出那樣的話,其實不過是篤定鐘閔不敢觸怒法律的尊嚴。她想也許鐘閔在心裡是驚訝的吧,自己竟會拿起武器來反擊,然而到底是他的道行深。
章一去楊迭的寓所上補習。隆冬見到她很高興,“章一,你好久沒來了。”
她揮揮手,“這不來了嗎?咦,楊老師呢?”
“接電話去了。最近老師的電話總是很多。”
另一個湊過來八卦兮兮地說:“楊老師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隆冬說:“那可不行,以老師最近的狀態對我們簡直不利,等到我們畢業再談戀愛不遲啊。”
幾個孩子交頭接耳的時候,楊迭過來了,看到章一,眼神竟有一瞬間的悲哀。
一群人混在一起時間過得特彆快,何況還要做試卷及評講。從公寓出來,隆冬對章一說:“我給你發短信,你老不回。”
章一說:“你老發冷笑話,叫我怎麼回?”
隆冬搔搔頭,“你覺得很冷嗎?”
“我現在就很冷”,章一說,“開玩笑的。”
兩個人盯著路麵走,時不時踢一腳什麼東西,章一突然說:“你看有人走路時總東張西望賊眉鼠眼的,那人肯定心術不正。”
“誰說的?”
章一黯然地說:“我媽媽。”
隆冬卻高興起來,“章一,我很快又要有媽媽了。我爸爸要同阿姨結婚了,就這個暑假。”
“恭喜你了。”
隆冬說:“到時候你一定得來,來看看我新媽媽,她是個很漂亮的人。對了,我手機上有照片的,你要看嗎?”
章一沒多大興趣,仍說:“嗯。”
隆冬拿出手機一陣亂翻,“奇怪,沒有了。噢,我換過內存卡了。隻有我爸爸的,你看嗎?”
“唔,看吧。”章一把頭湊過去,那是個中年男人,隆冬遺傳了他的大眼睛和深雙眼皮。章一覺得他長得是很正派的。“我好像見過你爸爸。”
“肯定在電視上”,隆冬把手機收進包裡,“他是所謂的政商名流。”
“怪不得。”
隆冬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章一,我有天見到你叔叔了。”
章一想了下才明白他說的是鐘閔,“什麼時候?”
“我跟我爸爸去一場宴會,見到他同鄭佳佳在一起。”
“鄭佳佳是誰?”
“就是演《此生最愛》的那個,最近很紅的,還得了個什麼馬的影後。她同你叔叔交往嗎?他們倒挺般配。”
章一衝他喊:“彆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一個男生怎麼這麼八卦。”隆冬嚇了一跳,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大聲。她自己也覺得了,“對不起。”
隆冬倒笑了,“章一,原來你的嗓門也挺大啊。”章一臊紅了臉。
章一偷偷打量鐘閔,想象他同一個豔麗女郎在一起的情景。她明白鐘閔這種人需要各種東西來襯托自己的身份地位,女人也是其中一樣。她想母親會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傷透了心,才離家出走拋棄了她。越想越覺得是,從此她對鐘閔不單單是恨,還生出了怨。她雖小,也懂得撒氣,這個小人兒居然選擇向鐘閔撒氣,並且變本加厲。
她故意不同他說話,實在沒辦法就衝他大喊大叫,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衝他呲牙咧嘴,傭人說他有潔癖,她就在他床上灑餅乾屑,弄亂他各式襯衣的順序,甚至交換他放文件的位置。到底是孩子,做的都是小動作,還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她這般騎在他頭上,簡直是作威作福,他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越是如此,她越放肆,當著傭人的麵頂撞他,奚落他。好在宅子裡平時沒什麼人來,不然她怕是要學幾歲大的小孩撒人來瘋了。不過她本人甚是得意,覺著是替母親出了口氣。
章一打聽了,鐘閔今天有應酬。已經很晚了,她還堂而皇之地坐在他的床上,哢嚓哢嚓地吃薯片,喝可樂看電視。聽見車子回來了,忙竄起來,沒留神打翻了可樂罐,床單上一溜黑乎乎的漬,抽紙巾擦了擦,不濟事,眼看鐘閔要上來了,哪敢多呆,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