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04號原型機就被牽引車拖回到了停機坪上。
人群早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常浩南走上前去,抬起頭摸了摸飛機的進氣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覺,雖然已經落地了有一段時間,但蒙皮表麵似乎還保留著之前超音速飛行時產生的熱量。
不燙手,隻是暖呼呼的。
就像此時他內心的感覺一樣。
相比於在旁邊人群之中的楊奉畑和何明等人,常浩南接觸八三工程才幾個月時間,很難說對這架飛機的感情比彆人更深。
但相對應地,重活一世的他知道太多其它人所不知道的遺憾,太多隻有他自己才經曆過的意難平。
此中感受,難以言說。
作為一種飛機型號而言,殲8-3在華夏空軍中的地位或許不會很重要。
但作為一個航空工程來說,它卻可以成為一個符號。
尤其是作為其標配動力的渦噴14成功通過驗證,更是可以稱得上航空動力領域從無到有的突破。
華夏第一次擁有了一台完全屬於自己的航空發動機!
借著眼角的餘光,常浩南注意到閻忠誠沿著機翼繞到了飛機的後半段,趁著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緩緩打開的座艙蓋上時,輕輕在主翼和水平尾翼之間的蒙皮上親吻了一下。
那恰好是機體上用來固定兩台渦噴14的位置。
從另外一邊趕過來的地勤把一部登機梯放在在了飛機機艙的左手邊。
雖然剛才試飛的科目非常極限,但其實全程並沒有安排什麼大過載動作,因此付國祥在身體上承受的壓力不大,還能動作輕盈地鑽出機艙,下到地麵上來。
對於他這樣的老飛,自然不可能出現像是常浩南一樣落地後腿軟的情況。
除了鮮花掌聲這些對飛行員的例行歡迎內容之外,在今天這樣的場合下,領導講話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剛剛分散在飛機周圍的人群逐漸聚攏起來。
一番在攝影機前特地安排的場麵話很快結束。
但大家都沒有散開的意思。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眼下這個大背景下麵,有些話還不能搬到場麵上來說。
所以鏡頭離開之後,才是真正的講話內容。
“八三工程是個好的開始,而且來的很及時。之前說,就算是當了褲子也要乾出來,你們做得好,沒有讓我們當褲子,而且我已經聽負責十一號工程談判的同誌們講了,說是他們的談判進程,也受到了來自你們的有利影響。”
“靠彆人,總歸是行不通的,蘇聯不行,美國也不行,隻能是靠自己。”
“十年之前,八六年,我們也是拿著殲8,出了五億美元去跟美國搞合作。”
“後來,我們把兩架飛機送過去了,錢也投進去了兩億多美元,結果人家一個製裁,就把我們的飛機扣下了,錢也沒有還給我們。”
說到這裡,秋風中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蕭瑟:
“當時我和宗棠同誌說的是,我們一定要報這個仇!”
“可是這個話不好講啊,或者坦白來說,我們還不敢講,所以對外的說法還是變成了,我們要爭這口氣。”
“但我們自己人心裡要知道,這就是報仇,不隻是八二工程的仇,還有銀河號事件的仇,那兩艘航母戰鬥群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