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韓誌高和霍鵬華兩個人的爭論,常浩南也隱隱覺得有點腦子發脹。

這種落實到具體層麵的項目,他當然也做過不少了。

但其中絕大多數,飛機也好,航空發動機也罷,都算是自己的老本行。

哪怕重生前沒吃過豬肉,至少也見過豬跑。

上手自然不難。

而少數不算的,比如之前的重型模鍛壓機,還有更早些時候的軟性磨料拋光技術,也總有相對成熟的經驗可供借鑒,其中前者更是連總體設計都有個半成品的方案。

實際上隻需要他解決一些關鍵難題即可。

然而這一次麵臨的,卻實是全新的挑戰。

超短脈衝激光加工設備,屬於字麵意義上的從無到有。

連理論都是他一點點摳出來的。

工程層麵就更不用說了。

彆說國內,國外也沒有先例給他參考。

隻有一點點摸索。

不過,常浩南知道,不能讓倆人這麼繼續吵下去。

正常的工作碰撞沒問題,但要是搞出火氣來,那就免不了要影響後續的項目進度了。

“霍組長。”

他開口打斷了這場爭論:

“如果暫時不考慮體積和質量的限製,單從技術角度出發,能不能實現韓組長的需求?”

這類設備又不需要考慮出口,一旦建造完成大概率是放在原地十幾年乃至更久不會挪窩,所以就算體積大也無妨。

最多就是直接到盛京原位建造。

當成基礎設施建設的一部分就行了。

這個思路讓霍鵬華直接就是一愣。

在他的職業生涯中,還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要求。

但仔細一想,很多工程問題確實是由於體量限製所帶來的,如果在這方麵放飛自我,那確實能少很多問題。

而剛剛還跟他爭論不休的韓誌高也開始認真考慮這個思路的可能性。

就光路來說,設備體積增大雖然會導致傳播距離變長,但這對於激光來說反而不算什麼問題,散射和衰減並不會因為從1米變成10米或者20米就不可接受。

反而對一些零部件的精度的要求還能降低。

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

不過,霍鵬華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即便不限製體積和重量,最多也隻能解決電磁輻射和傳輸帶寬的問題,但是延遲、同步率和損耗還是會存在,甚至還有可能因為體積變大而更嚴重了……”

這個時候,侯詢院士也插了進來:

“而且很多電子泄露、噪音和失真並不是傳輸過程,而是信號轉換過程帶來的,這跟你的設備體積關係不大。”

這基本就是最終結論了。

常浩南隻好把這個有點逆天的思路暫時放下,然後開始考慮其他可能。

好在經過這麼一打岔,韓誌高和霍鵬華倆人也沒了繼續口頭對抗下去的興趣。

“從技術上講。”

幾分鐘後,霍鵬華再次開口:

“利用靜磁波器件和超導線是……”

這話才剛說出口,第三組負責材料保障的同誌就用十分不和善的眼神看了過去,直接把他給弄沒聲了。

鬨呢,要是誰能實現室溫超導,那直接等著拿諾獎就完事了。

顯然不現實。

一時間,會議室裡又安靜了下來。

“損耗低、帶寬大、輻射小、分辨率高……”

常浩南在麵前的筆記本上列出了對整個數據信號處理過程的一係列要求。

然後,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

一種全新的可能。

“如果我們把信號調製到光上麵呢?”

常浩南的一句話突然打破了沉默。

不過,即便對於在座的一眾專家來說,這個說法也著實有點彆扭,因此竟然沒有人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所以他又更進一步地解釋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說,在整個係統中采用光電子信號,而不是電信號?”

在他第二次開口前的一瞬間,常浩南突然有一種直覺。

於是他在說話的同時,把整體思路丟給係統驗證了一下。

儘管由於這個思路並不完善,導致需要一個極其逆天的科研點數才能夠進行完善。

但這毫無疑問地說明……

思路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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