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滿城儘血色(三)(1 / 1)

第487章 滿城儘血色(三)

「細伢子,從哪兒來?」

「江西建昌府。」

「叫個什麽名兒?」

「姓陳。」

「光有姓,沒名字?」

「我是地方道企特供的灑掃道童,隻有父體的姓氏,沒有名字。如果道長您有稱呼的需要,可以叫我在這一批道童中的培養編號,七十三。陳七十三。」

「現在的龍虎山怎麽也.哎,算了,那你以後就跟著我吧。」

「感謝仙長您的選擇。」

「以後彆這麽說話,沒半點人味兒,道爺我不喜歡。」

「好的。」

「話說你既然當了我的道童,那我得給你取個名字,總不能天天叫這什麽陳七十三吧?伢子你想叫個啥?」

「其實道長您不必因此費神,對我們進行崗前培訓的人說了,如果我們被選上後將會被賜予道號,所以不需要本名。」

「放他娘的狗臭屁這事兒我做主了。我琢磨琢磨,你給我說說,你最喜歡啥,或者最想要個啥?」

「虔誠奉道,乞願長生。」

「說人話。」

「想活。」

「倒是個實誠的娃,那你以後就叫乞生吧,名字取得賤一點,以後能活得好一點。陳乞生,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孫鹿遊的徒弟了。」

「謹遵仙長法旨。」

「以後就彆叫什麽道長了,喊我名字。」

「可按照龍虎山的規矩,我應該稱呼您為仙長」

「咱是人,不是仙。那玩意兒等真到了成仙的那天再叫。或者伱就叫我師傅吧。」

「師傅啊,為什麽我不能像其他的師兄弟一樣去『兵部』接受械體植入?」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您說的這句話出自儒序的《孝經》,可我是灑掃道童,並沒有文中定義的父母。」

「臭小子現在還敢頂嘴是吧,來來來,你告訴我植入那些外物有什麽用?」

「師傅,疼.我隻是覺得植入以後打掃衛生會方便一些。」

「你不是灑掃道童,是我孫鹿遊的徒弟。我是老派修士,所以你以後也得是!」

「我知道了,可師傅啊,為啥我腦袋後麵會突然多了個靈竅?您看,就在這兒。」

「.這個你彆管,反正除此之外,其他的械體一概不能碰!」

「師傅啊,那什麽是老派修士?」

「那你先回答我,知不知道我們宗門為什麽叫龍虎山?」

「不知道。」

「因為我們老派修士就是龍虎!新派修士隻是個山。」

「什麽山?」

「小癟三。」

「師傅啊」

「你哪兒來那麽多話?」

「師傅啊」

「嗯?怎麽蔫頭耷腦的?」

「他們說我們是老派修士根本不是什麽龍虎,隻是舊時代的落後遺物。如果不是天師老爺們開恩,龍虎山九部裡早就沒有我們的名字了。」

「這些狗屁話是誰說的?走,帶為師去找他。」

「彆」

「咦,你這臉怎麽回事兒?跟人打架了?!」

「師傅.」

「哎,算了,師傅不怪你。我就問你一句,贏了還是輸了?」

「贏了,我一個打他們三個!」

「贏了就好!以後誰還敢亂說話你就狠狠收拾他,出了事為師給你兜著!」

「師傅啊,老派修士真的很厲害,對嗎?」

「先把臉上的貓尿擦乾淨了,師傅再給你慢慢講。」

「師傅你看,我擦乾淨了。」

「武序,你聽說過嗎?」

「聽過的!其他的師兄弟都說他們曾經是最厲害的序列,好多道觀裡的神仙老爺都被他們給打爛了。」

「咱們老派修士是佛道儒三家之中,唯一能和他們正麵交手的存在。」

「這麽厲害的嗎?那為什麽現在.」

「飛鳥儘,良弓藏」

「師傅啊,我聽不懂。」

「笨伢子,我們太能吃了,他們養不起我們了,這你總能聽懂了吧?」

「啊?那我以後少吃一點。」

「行了,你那麼小的肚子能吃多少?還不趕緊去洞天裡練習丹道」

「這個月宗門給我們的配額時間已經沒有了,進不去了,師傅。」

「那就去練劍!」

「師傅啊」

「又怎麽了?」

「有人敲門.」

「道祖他奶奶的,還敢找上門來?給我抄家夥!」

「師傅,師傅!」

「鬼吼鬼叫的乾什麽,你小子是不是又闖禍了?!」

「不是,我.我晉升序列了!」

「真的假的?」

「真的!」

「好小子,不愧是我孫鹿遊的徒弟。」

「嘿嘿。」

「來,這個東西給你。」

「長命鎖?師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給我這個乾什麽。」

「你懂個屁,記得以後隨身帶著,吃飯睡覺都不能脫下來,知道了嗎?」

「記得了。」

「師傅啊」

「嗯?」

「下雪了。」

「我沒瞎。」

「您看這些雪花像不像雕版符篆?」

「.我沒錢。」

「您可是堂堂鬥部主官啊!」

「臭小子,你想說什麽?」

「上次我和師兄們一起跟其他部的人約架,結果還沒靠近就被彆人用符篆砸了個鼻青臉腫。」

「笨!誰讓你們跑直線了,迂回掏他們的屁股不會嗎?」

「彆人屁股上也有符篆呀」

「誰家子弟這麽有錢?你給為師說,我現在就去找他們要醫藥費。」

「師傅.」

「行了行了,看你那模樣,為師跟你開玩笑的,你看看這是啥。」

「飛劍?!」

「對嘍,它叫撞淵,以後再跟彆人打架就拿劍捅他們!」

「好咧!」

「師傅,為什麽咱們鬥部的人越來越少了?師兄弟們都去哪兒了?」

「乞生啊,如果我讓你去跟隨其他部修行,你願意嗎?」

「不願意。」

「為什麽?」

「咱自己有家,為什麽還要去彆的地方?」

「你這輩子最大的夢想不是長生嗎?」

「對啊,但我叫乞生嘛,以後您成仙了,我跟您求就是了,難道您還會不給我?」

「臭小子,能不能有點骨氣!」

「師傅啊」

「嗯?」

「鬥部就算有天隻剩下咱爺倆,其實也就夠了,對嗎?」

「是啊,人少清淨。」

「彆喪氣嘛,師傅你看這是啥?」

「這麽多符篆?!你小子搶天師府了?」

「嘿嘿,這裡麵有一部分倒真屬於一個姓張的小子的。」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天師府的人你都敢打?」

「師傅.有人敲門。」

「說我不在。」

「師傅啊,我這次在重慶府遇見了一個武序。」

「怎麽,打輸了?」

「沒打,他人還行。」

「那交個朋友也不錯。」

「師傅啊,我出發去倭區了。」

「知道了,早點回家。」

「師傅,我回不去家了。」

往日畫麵一幀幀流淌過眼前,一寸寸積壓在陳乞生的心頭。

「老頭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就是那個地仙席位,你們張家想拿走就拿走吧,為什麽還要殺了他?」

平靜的目光透過垂落的亂發,直勾勾盯著那道站在逐鹿台前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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