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雲,鬼話連篇。

這次真的是古語。

魏俊傑這種識時務的小子,都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人尚且會騙人。

鬼說的話,又有多是能相信的?

曹老板在秦漢關,最多也就是和人打打交道,對人妻的關注度更多一些,自然不熟悉鬼物的套路。

餘光更不用提,這家夥的腦子在做題以外的事,都不靈光。

反倒是魏俊傑、單青衣、江白,前兩者都常和鬼打交道,最後一個家夥,對誰都抱有三十分的懷疑。

因此,先前群鬼告狀的時候,三人隻是冷眼旁觀。

等江白拿出走馬燈,群鬼立刻傻眼了。

可落在江白手裡,是生是死,是殺是放,都由不得他們自己。

最先發聲的那個屠夫,被江白一手抓了過來,貼在燈籠旁,火苗猛地一竄,立刻冒出一縷黑煙,煙霧之中,緩緩出現畫麵。

他是誠實的。

他確實沒有說謊。

他是城東一個屠戶,平日裡很少得罪人,做著自己的買賣。

可他從沒提起,他是一個殺人的屠夫,賣的是人肉,乾的是傷天害理的勾當。

過往的行商走販,本地的都會繞著他那肉鋪酒莊,隻有外地人不知情,誤打誤撞步入其中,丟了性命。

奪人錢財,害人性命,甚至讓人死後做鬼都不成。

屠戶在死之前,已經殺了三十四人。

被江白一手抓著,臉皮緊挨著狐皮燈籠,如同烙鐵一般,屠戶的鬼魂神情扭曲,猙獰無比,帶著怨念嘶吼道,

“沒錯!老子是殺人了!怎麼了?!”

“老子殺人,就一定要被殺嗎?”

“再說了,老子殺人又沒殺姓杜的那小子,他是個什麼玩意,也配替天行道?老子就算栽了,栽在老子殺的人手裡也就認了,姓杜的那小鬼自以為讀了幾本聖賢書,自己就不是鬼了?笑話!天大的笑話!”

“他憑什麼來管老子!老子好歹還是個人!他是個什麼東西!”

“......”

屠戶自知死到臨頭,唯有嘴硬還能圖個嘴上痛快。

他殺過幾十人,煞氣、怨氣都極重,落到江白手裡就明白,自己沒有生還的道理,連帶著這點殘魂都要灰飛煙滅。

多罵幾句,能爽一秒是一秒。

江白也不與他廢話,單手微微發力,屠戶的形態更加虛幻,頭頂的黑煙也越來越濃鬱。

最後,屠戶變成了一團黑煙,黑煙則撞向了狐皮燈籠。

煙霧消散,燈籠上多了一頭黑皮野豬,青麵獠牙,麵相猙獰,凶悍無比。

野豬出現後,如同皮影戲一般,活了過來,左顧右盼,甚至仰頭仿佛在大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狐皮燈籠上,多了一隻雪狐。

如同戲耍獵物一般,雪狐隨手將黑皮野豬放倒,撕咬下來一塊皮肉。

可他們如今都是皮影,哪怕皮肉撕咬下來,也隻是皮影。

雪狐將那塊皮肉撕的粉碎,竟然又扔回給野豬。

他不是在狩獵,而是在折磨。

這是雪狐的本能,也是狐皮燈籠逼他的!

江白點了畫家的天燈,燈籠上多了這個雪狐皮影,日夜被火焰灼燒魂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不堪。

唯有這樣,能夠讓痛苦緩解稍許,把痛苦轉移到其他皮影身上。

老話說得好,惡人自有惡人磨。

比惡?

誰能有畫家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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