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沒死吧!”
一個渾身臟亂不堪的乞丐,四仰八叉坐在主椅上,不時撓了撓後頸,隨手在頭發裡抓出一隻跳蚤,兩個指頭一捏,再屈指如同滿弓一般,砰的一下,就把跳蚤砸了出去。
乞丐衣衫簡陋,舉止粗鄙,抓起一旁的茶水就是牛飲,上好的茶葉全糟蹋了。
而乞丐身旁,站著一位衣著樸素、神色木訥的書生,個子不高,隻有一米七,渾身上下收拾的乾乾淨淨。
吱呀——
書房的門被推開,一個白胖子如同波濤一樣湧了進來,原本寬敞的書房頓時變得有些狹小。
白胖子不由分說,一把將書生抱住,哭嚎道,
“我滴兒啊!”
怪異的是,他淚水落下,空中卻飄著一股酒香,光是聞上一口,就能讓人大醉三日。
白胖子不是彆人,正是杜老爺。
這多年沉澱的父子之情,杜平安有些消受不起,等杜老爺哭嚎幾句後,連忙掙紮了出來。
“父親。”
規規矩矩行禮,杜平安依舊是當年的模樣,沒有任何改變。
“我思考了多久?”
“不久,也就五百多年吧。”
聽到這個數字,杜平安眼皮一跳,連忙問道,
“那老師他們...”
杜老爺壓了壓掌心,
“彆急,兩邊的時間流速不一樣,他們也等不了那麼久,早就回去了。”
說到這裡,杜老爺還有些心虛,瞥了乞丐一眼。
人確實回去了。
但隻有兩個人留在這裡。
一個嘛,自然是杜老爺。
另一個,則是眼前這位乞丐,五百年來,遊曆人間的江白。
對於乞丐的身份,杜平安並不意外,如果不是認出對方的聲音,他也不會醒來。
兩邊時間流速雖然不一樣,但時間的流逝感卻格外真實,這也是過去巷的魅力之一。
其餘人必須離開,是因為他們不一定能夠熬過漫長歲月。
否則,在這裡空熬歲月,很容易心衰,等離開這地界後,出現身未死,心先死的危險狀況。
有收益的地方就有風險。
江白是留下來時間最久,因為他是已知壽命最長的。
1200年以內,江白隨便浪。
江白又牛飲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問道,
“當年,問你的問題,想清楚答案了嘛?”
杜平安搖頭,“沒有。”
如果想清楚了,杜平安就不會被江白喚醒,而是自己醒來。
“有事?”
杜平安也清楚,江白不會無緣無故講那個故事,顯然,這些年裡,有自己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準確來說,過去五百多年發生的所有事,他都不知道。
“先說說當年那個問題。”
江白隨手一指,指向書房外,
“你這一路回來,所見所聞,和當年相比,如何?”
杜平安如實答道,
“一路走來,人人麵帶喜色,家有餘糧,豐衣足食,官差雖有鬆懈但不失職,行商雖市儈但不奸猾...”
當年,這座城都快變成鬼城了。
如今的繁華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