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陷阱裡,寒蟬給江白準備了一個驚喜,一個驚嚇。
這道目光自然是假的。
但有東西是真的。
以‘災’降臨的江白,在這一刻,終於明白,寒蟬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僅僅是通過人係王座那麼簡單...
這些年,他們把所有能試的方法都試過了。
毫不誇張地說,擁有四支柱的淨土,前所未有的強大,在漫長的一千年裡,他們企圖一勞永逸,徹底解決神秘潮汐,完成任務002.
但是,他們失敗了。
這一點,毫無疑問。
如今淨土支柱的退場和落幕,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很清楚,自己無法做到這件事。
1000年,足夠久了。
更何況,他們嘗試了...並非一千年。
既然看清了過去,江白沒有停留,而是頭也不回地離去。
祂是災天帝,是1218歲的江白,是淨土新一代的...支柱。
在江白離開之後,時間,回歸平靜。
而在那無法觸及的時間領域,有著江白注定無法看見的一幕幕,在悄然上演。
....
時間,不可愚弄,至少不能輕易愚弄。
對於滅屠來說,時間倒流,不像是力量,更像是詛咒。
就比如他的親子,曾經無數次死在他的懷抱裡,他用儘了一切方法,都無法改變這個結局。
滅屠唯一能做的,隻是替孩子選一個沒那麼痛苦的死法,一個較為體麵的結局。
神秘潮汐,平等地傷害著每一個人。
在認識任桀以前,滅屠本以為,沒有比這更可怕的詛咒了。
一切在滅屠眼裡都沒有意義,一切都是資源,時間、金錢、力量,甚至是生命,都是天平上的砝碼,可以量化的資源。
為了達到最終目標,必須進行資源的合理分配與利用...
所以,他從不浪費。
任桀,是一個很珍惜時間的人。
這一點,滅屠很喜歡。
任桀不會像寒蟬一樣,因為滅屠的時間不值錢,就變著法浪費滅屠的時間。
而經曆了無數奮戰之後,站在第四次神秘潮汐1000年的關鍵時刻,任桀忽然找到滅屠,
“讓時間倒流,回到我出生的那一天。”
滅屠第一反應並不是拒絕,而是覺得這件事並不可行,
“跨越這麼久的時間倒流,我沒把握。”
在這之前,他最多一次,也隻是讓時間倒流十年。
“沒事。”
有些滄桑的任桀,點頭說道,
“你試過一次了。”
這件事,是可行的。
滅屠停了下來,看向任桀,來了興趣,
“哦?”
他需要一個解釋。
人王,沒有看上去那麼老實。
仔細想想也知道...這家夥是寒蟬撿回來的...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任桀平靜說道,
“把時間倒流到我出生的那一天,差不多是你的極限,但你會因為太長的時間倒流,失去一部分記憶...”
他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
滅屠恍然,“所以,過去近千年,我們經曆的所有一切,你都經曆過?”
“不,我們做了很多嘗試。”
任桀耐心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在不停小回檔的過程中,我們實驗出每階段的最優解。現在,我們在尋找全麵最優解,所以開啟了長度近千年的大回檔...”
局部最優解不等於全局最優解。
這個道理,滅屠懂。
但是,他不明白,有這個必要嗎?
任桀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魔主...無法戰勝。”
這個理由,夠了。
時光荏苒。
第四次神秘潮汐,又一次站到了1000年的門檻。
和上一個一千年一樣。
寒蟬瘋了。
滅屠準備配合任桀,再次讓時間倒流。
任桀忽然開口問道,“這是第幾次了?”
“第九次。”
滅屠說完,搖了搖頭,
“不對,我記不清了。”
“我和你不一樣,即使我可以無限讓時間倒流,但時間對我也有影響。”
滅屠看向任桀,“答案,你應該最清楚。”
滅屠從不會浪費,可同樣的,任桀是一個珍惜時間的人,也不會說廢話。
因此,任桀問這個問題,隻有一種可能。
他很清楚,這樣繼續下去,是沒有意義的。
“我可以肯定一件事。”
任桀平靜說道,“我不是能解決魔主的那個人。”
這件事本該是令人沮喪的,但任桀沒有表現出這種情緒。
滅屠皺眉,“就算你成為王座,也沒機會嗎?”
任桀搖頭,“即使走完任何一條路,我都沒有戰勝魔主的可能。”
淨土四支柱。
由於時間的問題,滅屠永遠無法登頂王座,是最先被排除的答案。
任桀...已經嘗試了這麼多年,次數多到滅屠都記不清。
每一次嘗試,都是千年的孤守。
隻可惜,結局從未變過。
任桀和滅屠的組合,本該是一把大殺器,無往不利。
可眼下看來,卻如同這刀疤一般,成為詛咒,永墜輪回...
他們就像是不停戴上金箍的猴子,看上去像是齊天大聖,又像鬥戰勝佛,再不濟也是個弼馬溫,實際上卻是個嗎嘍。
其身存,永墜輪回,如入地獄。
其他人還好,就連滅屠,在這輪回之中,也不需要記住太多的事。
而任桀,卻會留下一切時間的痕跡。
這個時代,背負了最多。
在本該屬於鬼的時代,一個人站了出來。
當為人王。
即使是人王,在魔主麵前,也不行嗎?
任桀要停止這種無意義的嘗試,不是因為他的意誌到了極限,而是他的道...止步於此。
“所以,要把希望寄托在這家夥身上?”
滅屠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四支柱,排除三個,最後一個,能是正確答案嗎?
“不是寒蟬。”
任桀糾正道,“把希望寄托在江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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