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娜麗幽幽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張小孩的臉,長著一雙大眼睛,十分可愛,隻是臉上的皮膚金黃,好像塗了一層金色的蠟。

她知道這不是真人,這是金古曼童的活現。

這孩子的真身就在屋子後麵牆上而佛龕裡供奉著,小小的乾瘦的,不知死於何年,被煉化成了金古曼童。

師父法蒂瑪並不喜歡這種古老的巫術,早年間頒布了門規,禁止再以這種不人道的手段煉製諸如古曼童、小鬼、靈童、降胎等邪物。

玄降門並非她創立的,而是早已存在的古老門派。

法蒂瑪走出叢林,來到大馬,施展神術,最後收服了玄降門,被奉為大馬神女。

但降頭在南洋的流傳極廣,法蒂瑪也不能完全禁止,而且降術本無罪,錯的隻是人心。若能杜絕為惡,降術也是可以救人的。

那些早已被煉化的邪物被保留下來,比如眼前這隻金古曼童。法蒂瑪對它們進行了淨化,使它們身上的邪性得以收斂。

這些東西,門內大多數弟子是不能碰的,隻有大師兄曼丹可以。

曼丹曾經深受法蒂瑪賞識和器重,隻是法蒂瑪的巫術的完整體係隻能由女修繼承。

法蒂瑪一直在尋找這樣的傳人,直到查娜麗出現。

從一開始,曼丹就對查娜麗報以深深的疑心和嫉恨,這一點,查娜麗心知肚明,法蒂瑪也心知肚明。

所以在法蒂瑪離開前,曼丹已經被發配到無人島上思過。那裡有法蒂瑪親自設下的厲害禁製,理論上曼丹是出不來的。

除了法蒂瑪,隻有查娜麗知道解除禁製的方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曼丹跑出來了。

起初查娜麗猜測是太陽聖教會的人乾的,因為曼丹和太陽聖教會一直有勾結,師父法蒂瑪也是因這個原因才罰他到島上思過的。

不過最近幾天事態的發展,讓查娜麗覺得,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那天曼丹帶她去見了一個人,準確的說,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根木頭——漆黑的木頭。

木頭被雕刻成人的樣子,惟妙惟肖,隻是臉上沒有五官。

可是木頭上有生命的氣息,仿佛那是活的一樣。

一靠近,查娜麗就感到昏沉,眼前迷蒙起來,周圍灰灰暗暗的,好像換了一個世界。

然後,她看見從灰霧中一個人影朝她走來。

這個人的臉上沒有五官。

看到那樣一張臉的時候,任憑她修煉過法術,見過惡鬼僵屍,心底還是沒來由地升起一絲恐懼。

然而,更加令她害怕的是,她發現自己渾身燥熱,在麵對這樣一個可怕的無臉的怪物時,她竟然會生出那種原始的渴望。

查娜麗拚命壓製自己的欲望。作為叢林女巫的弟子,她很清楚這種原始欲望來自何處,也清楚怎樣克製它。

“啊,我的美人,你為什麼掙紮?”

她聽見那個無麵的家夥在說話,就連聲音都帶著挑逗的魔性力量。

“是不喜歡我的樣子嗎?沒關係,我可以變成任意你喜歡的樣子。來,敞開你的心靈,讓我看看,你喜歡誰?”

查娜麗強忍著燥熱和潮濕的雙重壓力,繼續壓製內心的渴望。

“啊,我看見了,我看見了,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吧?”

然後,她看見那張臉上生出了五官,變成了馬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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