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禹在陣陣頭痛中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東西,是粗大橫梁支撐的破舊屋頂,身上還蓋著條滿是補丁的黑黃色棉被,鼻間儘是淡淡黴味,同時口乾舌燥,渾身上下酸痛異常,似乎動一下都非常困難。
他咧了咧嘴,勉強偏了偏頭,往四周看了看。
這是間小木屋中,四周牆壁修修補補,依稀有些風吹進來,除了身下鋪滿乾稻草的簡陋床鋪,屋內再無任何一樣東西。
這是哪裡?
丁禹茫然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想起了什麼,顧不得身體不適,吃力坐了起來,將一條手臂抬了起來。一條黑乎乎瘦巴巴手臂,有些陌生,但似乎又有些印象。
“不是吧”丁禹呻吟了起來。
這時,屋門被人推開,從外麵走進一名圍著灰粗布衣裙、包著花色頭巾的婦人,一見到丁禹醒來,大叫一聲“柱兒”,就衝過來將丁禹死死抱在懷中,哭泣了起來。
丁禹身子在婦人懷中不禁僵直了,在脖頸處感受到婦人流下了兩滴熱淚後,口中下意識的叫了聲“母親”,隨之掙脫婦人懷抱,雙手抱頭的在床鋪上抽搐起來,一副痛不欲生模樣。
“柱兒,怎麼了”婦人見此,驚呼不停。
丁禹在兩眼發黑的昏過去前,隱約看到門外又有兩個熟悉人影衝了進來,隨之就再次沒有了知覺。
這一次,他又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在夢中,他經曆了一個男孩從出生到十二三歲的斷斷續續成長過程,最終記憶停留在幫著父兄開墾某片荒地時,遇到了大雨,從而一腳踩空的人事不知。
……
不知過了多久,丁禹喘著粗氣的在床鋪上又醒了過來,隻覺口中儘是苦苦藥汁味道,嘴巴動了兩下後,甚至還能感覺到些許藥渣。
“小弟,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吃了王大夫開的藥,好點沒有。”在床鋪旁邊守護的高瘦青年,見到丁禹醒來,頓時大喜說道。
“大….大哥,我沒事,隻是身上沒有什麼力氣。”丁禹看著高瘦青年歡喜的臉龐,喃喃回了句。“那好,你先休息下,我去把爹叫過來。”青年歡喜的衝出了屋子。丁禹則在床鋪上抬起雙手,怔怔看了許久。他現在是丁禹′?還是一個名叫王鐵柱′的異界少年?
好像是兩者融合到了一起,但新記憶破碎殘缺,似乎隻融合到了王鐵柱的部分記憶,所以他還是丁禹,隻是腦中莫名多出了一部分他人記憶。
丁禹分析完自己的情形後,稍鬆了一口氣,但是眼下是怎麼回事?
說好的入夢異界,附體他人,怎麼直接變成異界人了,而且很明顯這個被替代之人,就是他上次入夢的異界少年。
培訓時,陳博士等上課老師可從未提過會出現這種事情的。
丁禹想了想後,偏了偏頭顱,用手往腦袋上拍了下,低喊了聲“太元”,但片刻後,卻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這下真的麻煩大了,培訓課上講述的激活太元輔助係統辦法,好像也失效了。
丁禹臉色陰晴不定起來。
“哐當”
一名黑黑的中年男子,推門闖了進來,看到丁禹坐在鋪子上後,當即歡喜的坐到丁禹床邊,關心問道:“柱子,你真醒了了。胡老三還說會睡個兩三天,還有性命危險,真是胡說八道。但彆說,他雖然醫術不咋啦
,但那碗草藥湯灌下去,還真將你小命救回來了。那半袋豆米算沒有白送。”
“爹,我沒事了,隻是還有點頭痛。”丁禹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在對方關切目光中,扯動嘴角兩下後,小聲回道。
這名男子正是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王奎′。
“柱子,你這次在地裡昏了過去,還是身子骨太弱了。也是爹不對,不該讓你冒雨下地乾活。這次能醒來,算是命大了。你娘已經去你外公家,要幫你討要點臘肉補補身子。”王奎伸手摸了摸其額頭,見體溫正常,才真放心下來……
“娘回外公家了?”丁禹有點愕然,腦中不由浮現出一個身材高大,卻留著濃密胡須的老者形象來。
在他記憶中,這位外公隻有他母親一個女兒,極其疼愛作為家中幼子的“他”。
“是的,你外公是方圓數十裡有名的獵手,現在雖然老了,但那一手上山抓野兔野雞的本事,附近幾個村子還是沒有人能比得上的。你回頭喝點肉湯,身體就能很快恢複了。”王奎露出笑容的說道。
“肉湯”
丁禹發現聽到這個詞後,自己竟下意識的咂了咂嘴,還有點口水流了出來,不禁尷尬的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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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看把你給饞的,對了,回來路上給你摘了個果子,先湊合填下肚子吧。我和你哥還要去忙活,你就繼續在屋裡好好休息。”王奎哈哈一笑,從懷中摸出一枚不大的青紅色果子,塞到了丁禹手中,再安慰兩句後,就風風火火離開了。
丁禹看了看手中毛茸茸的野果,在瞅了瞅王奎離去的大門方向,心中滋味百千。
他明明在藍星還有一名記憶中的‘父親′,但對方帶給他的天生親切感,清清楚楚表明了這具身體和對方間的血脈聯係。
“不行,不能被迷惑了。在培訓課上,培訓人員曾經說過,入夢附體異界人會產生代入上的錯覺,一個不注意話,很容易喪失自我。現在不算附體,而是真正的替代對方了,這就更容易喪失自我的。現在要做事情,還是搜索這個世界的信息,先完成任務再說。”丁禹默默思量著,再咬了口酸澀的果子後,開始在腦海中細細翻查那些多出來的記憶。
在這些記憶中,他從小生活在這個叫'王家村′的村子中,整個村子也不過百餘戶人,大都姓王,而他隻去過方圓二三十裡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