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區。
陳伶推開總部的大門,邁步走出。
濃霧依舊沒有散去,像是籠罩在所有人心頭的陰霾,一道道身影扛著擔架從街道匆匆而過,上麵要麼是冰冷蒼白的屍體,要麼是染血殘缺的傷員,原本熱鬨的街區,如今到處都是痛苦的呻吟與擔憂的竊竊私語。
陳伶穿著黑色風衣,在總部門口的台階上站了一會,跟在那些擔架之後,向街道的另一邊走去。
執法者總部的旁邊,就是整個三區最大的診所,但說是最大,規模也就跟陳伶前世在鎮子裡見過的衛生院差不多。
診所上下一共兩層,此刻已經塞滿了呻吟的病患,無數紅的白的擔架鋪滿地麵,能夠讓人行走的過道也就半個胳膊寬,為數不多的幾個醫生忙的滿頭是汗,在這些病患間穿梭。
“醫生……醫生!我求求您,您先看看我孩子吧,他好像已經要沒氣了!”
“醫生!紗布和消毒水都不夠了!血庫裡的血也快用完了!”
“好痛……我真的好痛……”
“這裡有個傷口感染的……已經留不住了,準備截肢。”
“醫生!這個病人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
此起彼伏的呻吟聲與哭泣聲在診所內回響,外麵的擔架已經鋪到路邊,一個接著一個從街頭一直排到街尾,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在被送過來。
等待救治的病人有多少?兩千?三千?陳伶已經數不清了。
他站在診所門口,是這片白色擔架中唯一的漆黑,他的目光掃過這宛若煉獄的場景,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安靜地像是一尊無人問津的雕塑。
一位醫生雙手是血的從手術室內走出,幾位家屬立刻衝入其中,見到手術台上那具冰冷的屍體,痛哭聲頓時響起。
那位醫生站在手術室前,看著診所內的地獄,眸中是無儘的悲哀與憐憫。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喃喃自語。
“所有病重的,失血過多的病人,全部放棄吧。”
這句話一出,其他所有還在忙碌的醫生一怔,同時看向他,開口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陷入沉默。
“我們……要看著他們死嗎?”一位護士沙啞開口。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資源去救他們了。”那醫生閉上雙眸,“還有那些傷勢不算太重的,把他們聚起來,跟他們說一下正確的消毒與包紮方法,讓他們自己去想辦法吧。”
“……明白了。”
在現場維持秩序的執法者,立刻行動起來,將大量還沒咽氣的重傷患者,一個個全部抬到診所外,空出地方讓傷勢較輕的患者進入。
他們大部分都已經神誌不清,剩下的那一部分清醒者,也知道自己被放棄。接連的擔架從陳伶身旁經過,他甚至能清晰的看清他們臉上的痛苦與掙紮,還有他們空洞眼眸中,對生命的絕望。
一片混亂中,生與死的界限被清晰劃分,人類這頭身受重傷的野獸,開始主動撕下身上腐爛的肉塊,以求生存。
診所的人在街道不遠處找了一片空地,將放棄的重傷患者聚集在一起,這些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