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今日殺人不飲酒求月票(1 / 1)

若從高處往下俯仰。

小孤山上的柳家大宅,是龍城縣少有的整夜都燈火通明的古典建築群。

不過柳家大宅並不是所有的屋廳廂房,都能亮騰到天亮。

大宅西側的那一片靜謐圓林,大多籠罩在深沉的黑暗之中。

與東南側那一片的主住宅區域相比,涇渭分明。

不久前,忽迎來長安之客的南軒小院,便是前者的其中之一。

黎明時分。

南軒小院。

紅牆外,黑暗小徑上。

玉卮女仙頭戴一枚形似狐狸頭的青銅麵具,渾身藏匿在一件寬大黑袍中,行走在小徑上。

哪怕本就是處在黑暗裡,她依舊習慣性將自身隱藏的不起眼。

這是這麼多年來,“活躍”在雲夢劍澤眼皮子底下,不得不養成的低調警惕。

也是活躍在大周朝北方數道的海濱,熱衷於一次次出海尋仙的方士前輩們,用一次次血淋淋的教訓換來的經驗。

玉卮女仙從不把它當作兒戲。

沒親眼見過雲夢澤那群吳服越語的隱世女修們出劍,就永遠沒法理解越女劍的難纏可怕。

能讓巧舌如簧、蠱惑蒼生的邪異方士們諱莫如深的,又能是何善類。

玉卮女仙耳聽過這樣一種說法。

當世鼎劍之下,隻有兩種劍。

一種是越女劍,一種是其它。

對於這一點,玉卮女仙覺得身旁這座漆黑靜謐小院內的某位獨臂劍客,比她體會的更加深遠。

“咣當~”

玉卮女仙在院門前停步。

回頭看了一眼遠處河岸邊聳立的一座座火光熾黃的劍爐,與上方天際玫紅、橘紅、黛藍混雜在一起的朝霞。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

遠方地平線上那一座座劍爐似是在奮力孕育著什麼,或許是紅日,或許是另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隱隱還未探頭浮現真身,但它光是漏出來的五顏六色的朝霞已經遍布東南天際的一角。

青銅狐麵默默目視這宛若預示著什麼般的黎明景象。

玉卮女仙麵具下有沙啞呢喃:

“此乃大吉之象。”

今日要出門、與天然討厭的劍修聯手去乾一件險事的玉卮女仙,麵具下塗滿詭異圖案的臉龐神色稍安了一些。

這不僅是龍城柳家的機會,也是她玉卮女仙的機會。

誰也沒想到這個小小的龍城縣竟然還藏有一位傳說中的稀有鑄劍師。

能走出鑄劍師的匠作道脈,可是與越女道脈、神方術士道脈一樣起源古老的存在。

誕生於古籍上的先秦,

隸屬九條神話道脈之一。

然而與旁脈衍生極多、宛若枝繁葉茂的讀書人、方術士等神話道脈不同。

甚至比千年一係、獨脈單傳的越女道脈還要稀有少見。

至於原因,有人說是天譴折壽,也有人說鑄劍師是給他人做嫁衣裳,自身無自保之力,懷璧其罪。

還有人說。

個位數的鼎,在千年間,幾乎已經全鑄成了劍。

自然不再需要鑄劍師。

等到所有鼎都融為了劍,匠作道脈的存在還有何意義?

南軒小院門外。

玉卮女仙沉默了會兒,推門入院。

她是被柳家叫來此地彙合,不過看起來,似乎是來得有點早。

院內正對的一間主屋,房門緊閉,從窗口朝裡麵看去,有一盞燭燈點亮。

然而,在院中響起動靜後,此間主屋絲毫沒有開門歡迎來客的意思。

玉卮女仙冷哼一聲,在院內一座石桌旁靜等。

主屋依舊沒有靜悄悄的。

不多時,天光漸亮了一點,雖然依舊處於黎明,但天色呈現出一種偏藍的青黛色。

也就是在早晨蟲鳴愈發大聲的時候,柳子文,柳子安,柳子麟相續趕來院中。

柳子文身後跟著一位瘸腿管家。

“老爺。”

柳福的兩手上,捧著一隻托盤,手掌紋絲不動。

托盤上除了一壇酒與三隻酒杯外。

還靜靜躺有一把約莫七寸的匕首。

院中的五人到齊後,交換了一圈眼神,最後目光都投向那間房門緊閉的主屋。

柳子文注視了下,然後嘗試的朝主屋方向輕喚了一聲:

“閣下?”

頓了頓,又道:

“時辰到了,該走了……昨夜下人應該有把話帶到吧,知會過閣下了。”

主屋內突然傳來某位獨臂青年的嗓音:“如果沒人提前知會,你以為你們能這樣隨意走進來?”

柳子文與兩位弟弟對視一眼,眼神有些啞然無奈,不過似是也習慣了這位古怪劍客的性格。

阿潔的聲音從主屋中繼續傳出:

“派一個裝神弄鬼、見不得光的玩意兒監督小爺,你們柳家就是這樣做事的?”

“閣下誤會了。”

柳子文搖搖頭,“玉卮女仙不是去監督閣下,是過去協助閣下的。”

“嗬,是不是要過去看看情況,若發現目標沒什麼護衛,很容易處理,就不讓小爺動手了,讓她自己解決,這柄新劍也省了下來?

“伱們柳家倒是真會做生意。”

柳子文眉頭皺了皺,又鬆開,微笑道:

“閣下真的誤會了,這次東林寺行動,以閣下為主,玉卮女仙為輔,該殺的人還是閣下您來動手。

“玉卮女仙主要是過去幫你打打下手,處理一些有可能的麻煩,等斬首後,她還有其它重要事要做,會留下處理現場,閣下可以攜帶愛劍,自行離去。

“那日我們在亭子邊談的條件依舊有效,我們柳家說一不二。”

主屋那扇緊掩的房門安靜了一會兒,一時間,沒有任何動靜傳來,院子內的氣氛有些凝固。

玉卮女仙皺起眉頭,她在此前被屋內的阿潔稱呼為“玩意兒”起,便心情有些不爽,眼下又見屋內久久不回話。

玉卮女仙看了沉默的柳子文、柳子安一眼,她摘下青銅狐麵,塗抹顏料的嘴角勾起一道冷笑的弧度:

“算了吧,柳家主,我看這人就是愛裝,磨磨唧唧的,好不爽利。

“都跌過品了,還把自己當作什麼天才劍修呢,八成是害怕本仙跟過去後,看清現在他色厲內荏、外強中乾的事實,心虛沒法騙到你們柳家的劍了。”

屋內劍客問:“麻煩閉上嘴,閉不上就滾出去。”

“你叫本仙閉,本仙就閉?叫本仙滾,本仙就滾?你算個什麼東西。”

玉卮女仙譏唇相諷,黑袍下方右腳的站姿卻是悄然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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