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偶遇佳人以詩會友(1 / 1)

今日縣衙下值早。

傍晚時分倒是悠哉,天還未暗。

歐陽戎大步走出縣衙大門,本要直接返回梅鹿苑,卻在門口撞到一個青衣仆從。

“什麼?請我過去吃飯?”歐陽戎腳步一頓。

“是的,大人,我家大郎新得來幾壺好酒,今夜備好酒菜,虛席以待,恭迎大人。”

“大郎的老師病好了,他不忙著照顧了?行,我知道了。”

歐陽戎失笑,打發走了蘇府仆從。

“美酒?好端端的喝什麼酒。”

歐陽戎犯嘀咕,接觸這麼久,他與蘇大郎都不是什麼貪酒之人,喝酒也不過為了交際罷了。

不過,這倒是不妨礙歐陽戎跑過去蹭下晚飯。

上回蘇扶請歐陽戎參加他親妹的生辰禮,歐陽戎事後想了想,昨天派人送去口信,直接推拒了,隻道是日期排滿,過兩日生辰禮恐是去不了。

蘇大郎不僅不怪,反而還讓人回信安慰了他。

歐陽戎倒是挺不好意思的,眼下邀請,倒是不便再推了。

他記得身邊的柳阿山不喝酒,但燕六郎倒是個愛酒之人。

歐陽戎轉頭,重回縣衙,去捕班皂房那邊,把正朝捕快弟兄們吹牛打屁的燕六郎一起叫了出來。

二人一齊前往蘇府。

隻是剛到聚賢園外,便被蘇府丫鬟告知,來的太早,蘇大郎還在園內上課,要稍等一會兒。

歐陽戎朝圓臉丫鬟問了嘴,得知這回倒不是那位袁老先生,而是另一位老儒。

幸好不是,不然等會兒下課見麵,肯定尷尬。

“可惡,大郎這廝,又放咱們鴿子!”燕六郎憤憤不平。

歐陽戎搖搖頭。

“歐陽公子,燕公子請跟奴婢來,到前方那處水榭歇下腳。”

歐陽戎與燕六郎也不見怪,跟隨而去。

然而剛靠近那處水榭,歐陽戎耳朵微動。

傍晚園林摻著花香的空氣中。

一陣琴聲悠悠飄蕩。

自水榭方向傳來。

歐陽戎與燕六郎拐過一處叢林。

入目處,遠遠瞧見水榭亭中,有一位美人白衣素服,低眉撫琴。

叮——叮——咚——咚——

萬籟俱靜,惟淙淙琴音。

這琴聲,似高山,似流水。

餘音繞梁之感於耳不絕。

歐陽戎與燕六郎對視一眼,眼神皆訝然疑惑。

“這是……有人了,要咱們不換個地方吧……”

歐陽戎轉過頭去,旋即臉色一愣,隻見原本身後一直碎步跟著的圓臉丫鬟,身影消失無蹤。

二人似被丟在原地。

歐陽戎忍不住又瞧了眼不遠處水榭亭子內的身影。

雖然傍晚的光線有些暗,但是蘇府倒是財大氣粗,水榭亭子四麵簷上掛滿了明亮燈籠。

他瞧得分明。

亭中,這位額間似點綴梅花妝容的白衣小美人,略微眼熟。

“明府認識她?是不是和大郎有關係?”

燕六郎打量歐陽戎臉色,不禁小聲問道。

歐陽戎沒說話,站在原地樹蔭下,瞧著也沒有動身去往水榭的意思。

年輕縣令望了望四周左右,微微皺眉。

燕六郎安靜下來,老實跟著他後麵。

水榭亭內,美人繼續垂目彈琴,似是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歐陽戎與燕六郎兩個陌生人。

琴聲繼續。

就像池塘邊被晚風吹拂的樹葉林木一般。

時而急,時而緩。

有時琴聲宛若山澗泉水,清澈通透,格調逐漸優美明快。

有時又宛若高山獨峰,孤寂落寞,節拍舒緩,像是藏著一股愁緒,無人排解傾述。

歐陽戎與燕六郎在這琴聲中,在這樹蔭下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圓臉丫鬟或蘇大郎等人前來打擾。

二人不禁麵麵相覷。

終於。

一曲終了。

亭內,梅花妝小美人登時起身,一襲白衣,走出水榭,抱琴遠去。

全程似是都沒有發現歐陽戎與燕六郎二人。

“明府,這首曲子叫什麼?

“雖然我是粗人,沒有聽懂,但音律倒是挺好聽的,比我常去的茶館勾欄裡的曲子不知好上多少倍。

“嗯,這位俊俏小娘子手裡的琴,估計也是一把昂貴好琴,尋常琴哪裡有這種音色啊。”

燕六郎點點頭,朝前方某個凝眉抿唇、默默靜立的年輕縣令背影好奇問道。

歐陽戎臉色嚴肅,但搖了搖頭:“聽不懂,但好像很厲害。”

“……”

燕六郎無語道:“那明府還聽的這麼入神,剛剛我看明府的樣子,還以為已經了然於胸了,在默默欣賞呢,都不敢出聲嘮叨您……”

歐陽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琴佳人離開後,水榭空了下來,仍不見蘇大郎下課,二人一起朝燈火通亮的水榭走去。

親水步道上,走前在前麵的年輕縣令摸著下巴,臉色似是思索了下,回頭認真道:

“這曲子……可能是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還是明府厲害。”

“本官猜的,你信不?”歐陽戎點點頭。

笑死,這個最有名,他隻聽過這個。

燕六郎自然是搖頭不信。

二人步入亭中,本想落座,忽然視線被亭內某處位置吸引。

“咦,明府,這是什麼?”

燕六郎手指著正前方的一根紅漆亭柱問道。

“我猜是詩。”歐陽戎又點點頭。

“……”燕六郎無言以對,“明府,我有眼睛,稍微識一點字,當然知道這是一句詩,但怎麼會被人寫在亭柱上?”

頓了頓,洞察力敏銳的藍衣捕快疑惑問道:

“袁老先生落水那天,咱們過來,這亭柱上還沒有字的啊,而且這字看著怎麼像是墨水未乾,不久前新寫的?”

此疑問話語一出,二人不約而同的望向水榭中央剛剛某個梅花妝小女郎坐過的石桌。

桌上正有一副筆墨紙硯。

遊魚形狀墨硯中,正有一片在燈籠下耀光刺眼的漆黑墨水。

歐陽戎與燕六郎不禁一齊回望剛剛那個抱琴佳人離去的方向。

二人對視了一眼。

“明府,這是寫給咱……您的?”燕六郎改口問道。

“不知道,或許吧。”

歐陽戎搖搖頭,轉臉看向亭柱上的一行字跡秀娟的墨字。

識字不多的燕六郎細瞧了會兒,倒是湊巧詞彙量剛好的念了出來:

“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

燕六郎捏著下巴,在柱子前,思索琢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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