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美人含怒奪燈去(1 / 1)

歐陽戎這次小感冒,成為了槐葉巷宅邸與潯陽王府這兩日的頭等大事。

潯陽王府接連送來禦醫與名貴藥材。

還有不知是王妃韋眉還是小公主殿下熬的熱乎薑湯。

當然,明麵上皆是以,潯陽王離閒體貼輔助造佛下屬的名義,送來的。

歐陽戎覺得是小病。

可他一回到宅邸,甄淑媛與葉薇睞等女眷們就圍上來噓寒問暖,悉心服侍。

整個家,近百號人都圍著他一人團團轉。

不小心打個噴嚏,都能嚇得半細等丫鬟心顫著急。

還有羅裙貴婦人貼上來,不厭其煩的一聲聲“檀郎該吃藥了”,聽的歐陽戎頭都大了。

晚上回到飲冰齋院子也不安歇。

往日很少打擾歐陽戎私人空間的甄淑媛,頂著夜色,頻繁跑來院子,送暖衣暖被,東張西望,檢查他的裡屋起居。

家中女眷們這一副如臨大敵、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他有些無奈。

“檀郎,我今日去廟裡給你上香祈福了下。”

甄淑媛手中端著一碗藥湯進門,邊走邊道,後麵跟著葉薇睞與半細。

書桌前,歐陽戎暫放下筆,閉目揉了揉眉心,然後睜開,瞧了眼。

後方的白毛少女,纖細小身板吃力抱著一盤熱水,新羅婢則是捧著一團褐色葉片的草木,跟進來。

歐陽戎側身而坐,任由葉薇睞、半細二女給他褪靴。

用浸泡艾草的熱水洗腳。

甄淑媛將一碗黑乎乎的、冒著熱霧的藥湯放在桌上,柔道:

“檀郎,該喝藥了。”

歐陽戎頓時一臉警惕:“這是什麼?該不會是泡了符水或香爐灰吧。”

“是綰綰親自煮的藥,說是她們謝氏私藏的驅寒神方,檀郎嘗下。”

“不嘗。”歐陽戎堅決搖頭:“本來沒什麼病的,被你們一瞎陣,說不定真得病了。”

甄淑媛臉色為難:“綰綰抽空跑來送藥,忙前忙後的,會不會辜負好意。”

歐陽戎出謀劃策:“不和她說就行了。”

“大師兄,什麼不和我說?”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院門打開的聲響,伴隨而來的,是謝令薑婉如清揚的嗓音,語氣好奇。

“綰綰來了?”

甄淑媛驚喜回頭,歐陽戎臉色微變。

甄淑媛上前迎接謝令薑進屋,把她牽了進來;。

“不是什麼大事,你送來的那碗藥,檀郎說……”

甄淑媛轉頭欲語,話語忽然噎住。

隻見愛侄兒歐陽戎麵前的那隻藥碗,此刻空蕩蕩的,比某人的臉還乾淨。

旁邊的葉薇睞與半細正小臉錯愕的看著歐陽戎發呆。

“額……”

謝令薑好奇:“甄姨,檀郎說什麼啊?”

甄淑媛:“說……”

歐陽戎抹了把嘴,一本正經的點頭:“說味道不錯。”

謝令薑喜眉笑眼,俏臉神色有點不好意思:

“不覺得苦就行,第一次熬,賣相可能不太好,不過我放了兩塊飴糖,小時候我喝此藥怕苦,阿父就取塊飴糖給我含著……”

甄淑媛數女發現,檀郎出奇的聽話起來。

陪小師妹聊了會兒,眼見夜深,小師妹、嬸娘相續離開。

書房隻剩下歐陽戎與葉薇睞。

歐陽戎鬆了一口氣。

終於走了。

他取出公文,繼續埋頭處理白日沒處理完的事務,讓葉薇睞先去睡覺。

最近的精力大部分放在了東林大佛的建造上,案牘堆積了很多江州民生的事務,對了,還有明日州學釋奠的祝詞,他得連夜準備好……

所以,這些日子,歐陽戎並不是故意無視越子昂等士子們。

而是他確實忙的抽不出身,去和他們費口舌……

不知不覺,歐陽戎熬到接近拂曉,外麵天色蒙蒙亮。

期間,夜起的葉薇睞數次勸他睡覺,都被其敷衍過去。

歐陽戎放下筆,伸了個懶腰。

並沒有察覺到院子裡,正有一道紅衣倩影端著一碗黑乎乎的熱霧藥湯,寒著俏臉緩緩走近書房窗前,微眯的眼眸閃耀危險的光芒盯著他。

隨即……

有道是,美人含怒奪燈去,問郎知是幾更天!

一番折騰,書房大門敞開,謝令薑板臉搶走桌上燈盞,大步走了出去,

失去燈盞的昏暗門內,那張書桌前,剛從被窩裡迷糊爬出來、僅穿碧綠小肚兜的白毛丫頭犯錯似的低埋腦袋,揪著手指,罰站原地。

歐陽戎神色有點心虛,仰頭迅速飲光碗中苦口良藥,摸了摸小臉自責的葉薇睞,他默默追出門去。

不知道是不熟悉宅邸中的路,還是什麼原因。

謝令薑並沒有走出多遠,輕易就讓某人追了上去。

歐陽戎沒提剛剛的事情,不動聲色換了個話題:

“綰綰忘加飴糖了吧,怎麼有點苦。”

“加了呀……”

謝令薑立馬蹙眉回頭,表情欲言又止,看了看歐陽戎人畜無害的表情,她忽哼一聲,

不想去回答睜眼說瞎話的某人。

歐陽戎眨巴眼睛,上前牽住佳人的玉手,朝正前方那一條背景是拂曉暮光的小路走去。

初春早晨的風,迎麵吹拂,人有些醒神。

歐陽戎轉頭,朝微微鼓嘴像是賭氣的謝令薑說:

“等忙完這段日子好不好,以後絕對不熬夜了。”

謝令薑麵無表情:“大師兄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這次一定。”

“哼。”她彆過臉。

旋即,二人默默走了一會兒。

歐陽戎感受到小師妹握他的素手緊了一些。

歐陽戎也捏了捏她。

謝令薑忽然認真點頭:“他們都在胡說八道。”

“啊,什麼?”

沒頭沒尾的一句,讓歐陽戎有些摸不著頭腦,

謝令薑轉臉,看著他:

“那些吃飽了沒事做的士子們,說伱此前沒有上書奏折,或者上書討好、支持,在貪生怕死。”

她牙關咬緊:“都在胡說八道,大師兄不要搭理他們。”

歐陽戎失笑:“師妹怎麼還在意這個。”

“大師兄難道不生氣?”

“生氣有什麼用。生氣難道就能什麼事也不做了嗎?”

謝令薑唇抿成紅線,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走了一會兒,輕聲道:

“一直沒問,大師兄的奏折寫了什麼,和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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