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鼎劍是隻小倉鼠
“阿嫂彆出門,阿兄走前說,今夜寺裡發生什麼動靜,都不要出去。”
“好,小姑。”
三慧院,西廂房內,燈火熄滅。
黑暗中,除了年紀大的柳母沉睡時的一些呼嚕聲外,還有阿青與芸娘的聲音響起。
眼下三更天,二女皆未睡。
全都被窗外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
特彆是不久前,那一刹那的“亮如白晝”,隱隱可見紫色與藍色的光暈渲染星空天幕。
如夢如幻,也愈發神詭。
阿青與芸娘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
對未知事物的敬畏。
讓她們躲在屋內,不敢出去。
不過阿青可能隱隱約約,猜到了些什麼。
畢竟也算是經曆過當初鼎劍出爐、神仙打架之事,對某類群體,有些懵懂認知。
再加上今夜,義兄歐陽戎的突然返回,還攜帶了一隻熟悉的木製劍匣。這些聯係在一起……
阿青低頭,小身板卷縮,臉蛋埋進了被褥。
剛剛關上軒窗,躺回被褥的芸娘好奇問:
“小姑的手怎麼冰冷的?”
“沒事。”阿青搖搖頭。
這是一張擺在柳母病榻旁的小榻,平日裡,二女若是誰夜守柳母,就在旁邊和衣睡下,方便照顧,遞送夜壺。
隻不過今夜,東林寺的古怪動靜,令二女都不放心,一齊守夜。
倒是柳母,年紀大了嗜睡,沒被動靜吵醒。
黑暗中,芸娘似是又看了眼窗外異景,畏懼的壓低聲音:
“還好郎君走得早,小姑攔住我,沒讓我多留人是對的,不然要是下山的晚,就要遇到外麵這怪事哩。”
年輕婦人語氣慶幸,說著關起門的悄悄話。
可阿青卻一言不發,小腦袋反而埋得更低了。
“小姑是不是不舒服……”
砰——!
就在芸娘詢問之際,外麵院子裡突然傳來一道悶響,像是沉重沙袋結結實實砸在了泥土地上的聲音。
被褥裡的芸娘、阿青瞬間噤若寒蟬。
屋內隻剩下病榻那邊老婦人的沉沉呼嚕聲。
外麵漆黑一片的院子裡,長久沒有新的動靜傳來,而窗外遠處,東林寺西南側上空,伊紫與澄藍的光芒依舊在交織輝映,絲毫不減。
從屋內二女視角看去,這一幕就像是一場無聲的默劇。
床榻前的空氣寂靜。
直到外麵院子裡隱隱傳來一道男子壓抑的悶哼聲。
芸娘突然發現懷中一涼,被褥已被人掀開,轉眼看去,不久前還告誡外麵危險、叫她不要出門的小姑,自己不管不顧的跑出了門去。
“小姑?”低呼一聲。
阿青沒理,鞋都沒穿,赤著僅裹白足襪的腳丫,跑到院子裡,定睛環視,果然發現了一位儒衫青年的身影。
清秀少女一言不發的把儒衫青年扶進了屋裡。
期間,儒衫青年臉上的青銅狐麵掉落下來,被阿青撿起,一起帶進屋內。
趕來門旁的芸娘隱約看見了儒衫青年麵容,不禁低呼一聲:“郎君。”
隻見歐陽戎似睡似醒,借著遠處光暈,依稀可見其俊朗臉龐上,眼睛緊閉,眉頭緊鎖,發白的嘴唇抿著,不時“唔”的悶哼一聲,唇角溢出鮮血。
而且芸娘突然發現,歐陽戎每一次悶哼,遠處西南側天際古怪的藍紫光芒,就會大盛一次。
要不是藍光壓倒紫氣。
要不是紫氣反擊藍光。
像是呼吸一般的節奏。
“彆點燈。”
阿青低聲,芸娘趕忙吹滅了桌上燈火。
阿青把渾身顫栗起來的儒衫青年,扶到床榻邊,她抓起被褥,緊緊裹著他,像是怕他著涼。
阿青隔著被褥緊緊抱著歐陽戎問:“阿兄寒乎?何處不舒服?”
“丹……回春丹……”乾澀嘴唇擠出幾字。
說話時歐陽戎眼睛不睜,眉頭愈發緊皺,似是被某件事情牽扯太多心神,言簡意賅。
不過能聽到他開口,阿青頓時鬆了一口氣。
“哦哦。”
阿青反應過來,連忙去取某瓶小藥丸。
此丹是當初龍城時,謝令薑交給歐陽戎的,來自閣皂山,後來被他留在柳母這裡,令阿青、芸娘每隔一旬,喂上半粒,和水服下,算是滋補養病。
雖然是正宗的療傷丹藥,但是丹如其名,也有一絲枯木回春的效用,同時還能緩解疼痛,適合行將就木、飽受折磨的病患老人。
隻是歐陽戎沒想到,今夜倒是派上了用場。
小藥丸很快被取來,阿青接過芸娘遞的水瓢,小心翼翼喂著歐陽戎服下。
少頃。
閉目青年長呼一口氣。
窗外西南側天際的紫藍光芒爭鋒依舊還在繼續。
然而歐陽戎卻抽出了一絲餘力,睜開眼縫,先是看了看病榻那邊熟睡的柳母,又看了看麵前的二女。
阿青滿水沾濕額發,小臉楚楚,芸娘坐立不安,擔憂四望,緊張問:
“郎君沒事吧,外麵這天……”
堪堪緩了過來的歐陽戎微微抬手,示意沒有大礙。
旋即,阿青二女看見,他繼續閉目,鎖眉不解。
雪中燭比歐陽戎想象中的還要厲害。
也不知道是這位雲夢大女君妖孽絕倫、驚才豔豔,還是所有上品練氣士真實戰力都是這樣。
反正絕對不是不久前“請神上身”的席道長能比的。
此女竟然能和施展了“緣起性空”、“歸去來兮”一新一舊兩大鼎劍神通、且依仗了大孤山積攢百年的濃鬱香火氣的匠作,打個有來有回,不落什麼下風。
好家夥,這可是鼎劍啊,匠作道脈鑄劍師傾儘一生鑄造之物,哪一口不是威名赫赫,在史書上殺的血流成河。
執劍人絕脈被冠以世間殺力第一,不是花花轎子浪得虛名。
根據以往成功經驗,歐陽戎隻要能布劍成功,等夠十五息,哪次不是砍瓜切菜?
也就丘神機那次,實在是靈氣、功德紫霧不夠,喂不飽匠作,才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艱難取勝。
然而眼下,取巧借助了相當於數個上品佛門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