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蕩來蕩去。
閉眼的儒服小女冠四仰八叉的曬太陽,隨著秋千板在秋風中甩呀甩。
又暖和又涼快。
歐陽戎沒有喊懶蟲小墨精,環視一圈院內,不見小師妹身影。
他轉身朝主屋方向走去。
“她在翻書,不準敲門。”
“翻書?”
歐陽戎好奇回頭,看了眼妙思。
小家夥不知何時起,已經坐起身來,兩手抱著比她腰還粗的繩索,在秋千上蕩著小短腿,歪冠歪腦的打量著他,嗓音懶懶:
“嗯,翻書人沒事翻翻書,不很正常?”
歐陽戎眼神有點狐疑。
“還是本仙姑厲害,說讓她翻書就讓她翻書,要是一個人來,鬼知道猴年馬月摸索到門徑,不過嘛,她還是挺聰慧的,可能沒有本仙姑,也不太慢就是了。
“嘻嘻,本仙姑沒白吃你們家墨吧?”
“你直接說,是正在醞釀晉升六品不就得了。”
歐陽戎搖搖頭,走向院子內的石桌,坐下靜靜等待。
“你真粗魯。”
妙思蕩著秋千,側目打量他。
歐陽戎點頭:“仙女也罵人是吧。”
“咦,嘴還挺甜。”
妙思低下頭,扳著手指:
“讀書人道脈,讀書修行,又不隻是為了單純破境,以力壓人,以強欺弱。
“翻書,翻的也不隻是晉升之路,亦是心境成長,求一個嶄新風景……”
秋日難得的燦爛陽光下,儒服小女冠侃侃而談:
“從讀書人到翻書人,一字之差,雲壤之彆,世上很多士人從青絲到白發都沒法走到這一步。
“而從翻書人,到賢人,一步之遙,亦是天差地彆。
“心境之迭新,必須跟上修為之增長。
“和其它道脈不一樣,儒釋道三宗都格外重視此點。
“古往今來,三宗之中,能夠獲得大境界者,無不是心境超拔之人,所以它們三家是顯世上宗,可入世入朝,破例沾染權勢。
“尤其是儒宗。
“七百年前,某朝時,甚至出現過眾聖盈朝之曠古未有之事,嘖嘖。”
“眾聖盈朝?”
“就是滿朝的聖人賢人咯。”
“那後來怎麼樣?”
“吃了個天大教訓,儒門元氣大傷,不然後麵也沒有釋道二宗什麼事情了。”
“還有這事嗎,受教了。”
石凳上隴袖端坐的歐陽戎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沒多問,他抬首瞧了眼天色:
“小師妹這次翻書要多久,結束就能破境嗎?”
“不曉得。進入翻書的狀態難得,破鏡的話,多則三四次,少則兩次,看她運氣唄,今日是
“不過像她這樣年輕,桃李不到,就能走到這一步,沉浸入翻書之境的小女郎,確實罕見。”
“那可不,家妻獻醜了。”歐陽戎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咦~”儒服小女冠斜眼瞅他。
歐陽戎泰然自若,整理袖口。
“歐陽良翰,其實伱更適合走讀書人道脈。”
妙思忽然開口,隻見她搖了搖頭,語氣惋惜:
“若是你在此境,幾乎毫無瓶頸,以你之才氣心境,翻書輕而易舉,說不得還能打破幾百年來的最快翻書記錄也說不定,可惜可惜。”
“不可惜的話,某位小仙女的命就沒了,那日大夥都得完犢子。”
“是小女仙,不大女仙。”她糾正了下。
“不都一樣?”
“總感覺你喊小仙女是在罵人。”
“又沒臟字。”
“彆想胡本仙姑。”妙思犯起嘀咕:“你們讀書人罵人都挺會拐彎子的。”
“看來沒少被罵。”
“鬼扯,是最聰明,沒有之一!”
看著秋千上挺起胸膛的小墨精,歐陽戎笑了下,你還蠻驕傲的?
妙思看起來心情不錯,輕哼小曲,搖頭晃腦的,她打量了下正襟危坐的歐陽戎,悠悠道:
“真沒看出來,你也是一位大劍仙,你的仙劍還挺帥的,真名叫什麼?”
“仙劍?”
“就是那些練氣士說的鼎劍,不過這不就和書裡的神仙之劍一樣嗎,能飛來飛去,天下人哪怕練氣士都是肉體凡胎,就你能禦劍飛行,宛若神話,怎麼打嘛,真是不公平。”
“哦,這樣啊。”
“它叫什麼名字?”
歐陽戎不答,麵色如常,轉而問:
“也?你還見過其它執劍人……嗯劍仙?”
“唔忘了。”
“這還能忘?”
“被小萱喚醒後,好像忘了好多好多東西。”
“嗯哼,記得的瞧著也不少。”
“廢話,本仙姑隻是睡迷糊了,又不是沒了腦子。”
“難怪你懂這麼多,看來活得確實還挺久。”
“哼哼,要看跟誰比,你們人族可是五蟲之中最短命的之一,按本仙姑看過的某本書上說,放在上古神話時代,就是……就是……”
歐陽戎試著接話:“站如嘍羅?”
“差不多吧。”她小手一揮:“反正就是天天挨揍的份,昆侖南淵隨便跑來一個異類就能趾高氣昂使喚你們,你們還感恩戴德把他們當神喚仙的供奉,本仙姑要是趕上那時,高低得是個大女仙,可惜啊,現在神話消失了。”
歐陽戎笑了下:“你知道的還挺多。”
“那可不,本仙姑可是墨之女仙!”
“你活多久了?”
“唔忘記了,反正好久好久了,就是經常睡覺……”
“那你怎麼道行這麼低,還被司天監練氣士製的死死的。”
“欸,說來話長。”“那就長話短說。”
“哼。”
儒服小女冠站起身,倚靠在秋千繩子上,兩手抱胸,彆過小腦袋:
“本仙姑不太會打架,雖然挺會跑路的,但是這次醒來,本體墨錠磨損太多,變弱了一點點,得多吃墨來補補,恢複當年仙威。
“欸,真是龍居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看見秋千上的小人兒老氣橫秋的感歎。
歐陽戎想了想,溫馨糾正了下:
“你不會打架,還有什麼仙威,也不能叫虎落平陽吧,至多就是更人畜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