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與黃萱的深夜離去,沒有驚擾到絲毫潯陽夜色。
頭頂星空靜悄悄的,一切如故。
歐陽戎、謝令薑、潯陽王一家,一起返回書齋,又聊了一會兒。
主要是圍繞著飲下了紅黑符籙符水的離大郎,噓寒問暖。
“大郎可有哪裡不舒服不?”
離大郎:“還行。”
“大郎有什麼不舒服的彆憋著,快說出來,陸道長還沒走遠。”
離大郎:“尚無。”
“阿兄可有聽見袁老先生的聲音?音容笑貌什麼的。”
離大郎:“……”
下一霎那,他肩膀微微一疼,轉頭一看,原來是小師妹粉拳錘了他拳。
“所以降臨者與附身容器,最好能有緊密關係,越深越好。
歐陽戎與謝令薑單獨走在一條臨水的畫廊上。
少頃,書房議事結束,眾人各自離開。
“嗬,這種立派之本的根基絕學,肯定隻有上清宗自身最懂,是祖師堂最核心的機密。
眾人微微瞪眼,離閒不禁問:
“那碗符水隻能潯陽王一家服用,因為施展降神敕令時,請神成功的概率和維持的時間,與關係緊密度有關。”
“嗯,妙思能提供靈墨,至於符紙,就是那本陳舊小冊本身,差點忽略要去瞎找,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甚至有人煞有其事的說,利用降神敕令,可以降下神州天人,乃至古之仙人般的隱秘存在。”
離裹兒削完了梨子,抬手就要拋向歐陽戎,垂目出神的歐陽戎下意識抬手,旁邊的謝令薑也有抬手動作。
離裹兒銀牙啃了口梨,搖頭眨眼:“是嘛,唔,想什麼我不知道,但肯定想的很美。”
“袁老先生認識潯陽王一家,不認識咱們,符水自然不能給咱們喝。”
麵對梅妝小公主似笑非笑眼神,歐陽戎抬頭瞅了眼:
“沒想什麼,無事。”
歐陽戎表情有點惋惜。
離裹兒垂目削梨子,一本正經說:
離大郎縮縮腦袋:“阿妹說的怪嚇人的。”
離裹兒搖頭:
“不知。降神敕令乃是茅山上清宗不傳之秘,上清宗弟子本就是三清三山之中最少的,所以上清絕學相對於另外兩家絕學,現身次數最稀少最隱秘,外麵了解之人很少,反而在江湖傳的神秘兮兮。
離裹兒不動聲色道:“最近對練氣士蠻感興趣,翻閱了不少野籍,還向謝姐姐請教了些。”
謝令薑不禁看了眼麵色平靜的大師兄。
謝令薑若有所思:“原來如此,所以大師兄的意思是……”
一語雙關,歐陽戎嘴角微微抽搐了下……
“咳咳,說的也是。”
“你還想怎樣,人家最核心的宗門絕學都被你學去了,其它的細枝末節,還要人家全部奉上?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大師兄不準太貪。”
“裹兒怎麼知道這麼多?”
對於占足了便宜的某人,謝令薑不禁嗔道:
她目不轉睛,沒有去看旁邊某位抬頭望天的大師兄。
“可惜了,就算陸壓和上清祖師堂,與我們關係不錯,我前去坦誠相待,他們也不會告訴的,說不得還有間隙紛爭,必須隱瞞,欸,也隻能偷師了。”
歐陽戎忽然轉頭道,他朝謝令薑小聲解釋起來:
“我算是野路子出家,手上隻有一本《真誥》,剛學會沒多久,對於降神敕令的了解,肯定遠不及陸壓和那些上清嫡係道士。
後者語氣自若,繼續徐徐道:
“剛剛近距離觀摩一次紅黑符籙的使用,確實受益匪淺。
謝令薑思索道:“可能隻是睹物思人吧。”
謝令薑點頭:“裹兒說的大差不差,降神敕令……確實挺神秘的,很少有人了解具體詳情。”
歐陽戎點頭:
“陸壓雖然沒有把話說清楚,隻是強調能保一次平安,但是這枚蘊含一次降神敕令的紅黑符籙,所請之神,應當是袁老先生本人無疑了。”
“有什麼嚇人的,袁老先生,咱們小時候見過,和藹可親一小老頭,又不會害咱們,聽陸道長的意思,此符是袁老先生生前所製,應當與他淵源不淺,看陸道長那一臉不舍的模樣,說不得還能通靈對話呢。”
眾人側目。
韋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下自家長子的身體,確定無恙,才稍微鬆口氣,又皺眉不解道:
“為何這紅什麼符籙的符水必須咱們四人服下,婠婠、檀郎還有其他人卻不行?”
可梨子卻沒有拋向空中。
二人默契對視。
“歐陽公子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謝令薑眯眸思索了會兒,壓低嗓音問:
“大師兄如此清楚,剛剛也旁觀不語,難道已經掌握……”
離裹兒拋梨動作轉為了拿到嘴邊啃梨,轉場十分絲滑,就像是某倆人自作多情了一樣。
歐陽戎揉了揉肩膀,語氣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相比於降神敕令,他對於三清三山的另外一門絕學,更加感興趣。
那便是方寸雷池。
與上清的降神敕令,和玉清的九轉丹成相比,方寸雷池更加霸道。
此前聽妙思稱讚,這是天下
隻有龍虎山天師府內的張姓天師才能習得,甚至外姓天師都不行。
歐陽戎此前在龍城大孤山,與丘神機決戰那一日,見過小師妹使用過一枚朱紫符籙,那還不算是完整的方寸雷池,隻是天師府贈與小師妹保護潯陽王一家的。
真正的方寸雷池,可攻可守,亦可逃。
可是即使如此,小師妹依舊憑借殘缺版方寸雷池,硬生生抵擋了丘神機不少時間。
若是他能學到方寸雷池,以後麵對雪中燭也就不慌了,可以在方寸雷池裡慢悠悠布劍,該逃的可能是雪中燭。
而且聽妙思透露,方寸雷池似乎還能雷遁跑路,不比玄黃地龍的土遁神通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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